岩洞里一片平静,一具动物尸体早已腐烂并成为了白骨,李志远知道那是他无奈之下留下给小豹子的食物。
李志远并没有看见小豹子那幼小的尸骨,但他知道小豹子能够活下来看机率是微乎其微的,而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赶了回来,那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心里在寻求一种安慰罢了。
清理干净了岩洞中的一切污秽,李志远坐在洞中,他在默默地计算着,计算着他离开这个岩洞一共多长时间啦,半个月、一个月,还是更长?他无法计算清楚,特别是他所失去的那些记忆中所度过的时间。
这时,一条长长的阴影从外面伸了进来,李志远心想:“哎,很快又要一天了。”但他马上又警觉起来,因为那条阴影是明显地动,它正缓缓地向内移动着,从形状上来看,那是一只四脚动物。。
李志远左手立刻从靴子上拔出匕首,握在手中,同时右手也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洞口。
一只瘦小的豹子出现在洞口,它的体型不过比一只成年的猫大不了多少,它的脚步摇摇晃晃的,目光暗淡,但是依然充满了野性,表现出无比的坚定,它牢牢地盯着李志远,眼中偶尔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金属的光泽来,使得李志远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但他随即迅速镇定了下来,全身的动作也由恐惧、紧张转为爱抚、温柔的姿势。
李志远朝小豹子眨眼睛,将枪收起,并从口袋中掏出一听罐头,用匕首撬开,然后将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收了起来。
李志远将罐头中的牛肉倒在一只手中,然后将手平摊,面对小豹子,并缓缓地半弯着身子走向那只小豹子,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小家伙!是我噢,以前和你一起在这里住的人。不记得我了吗?那么这种味道呢?噢,真的很香噢!来,吃了它吧。”那神情和样子,就好像是要对小豹子施展魔法、施展诱惑。
那只小豹子一动不动,好像化石一般,直到李志远走近,还是一动不动,目光仍死死地盯着李志远。
李志远柔声道:“小家伙!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我向你认错,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啦。”
那只小豹子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李志远缓而又缓地伸出手来,抚摩起它的背脊来,从头摸到尾。他在用指甲抓挠它那柔韧的脊椎。这些动作很轻,令豹子充满了快感。它快慰地翘起尾巴,眼睛里闪烁着奇异而又湿润的光泽。当李志远第三次对它抚摩时,小豹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阵像猫在感觉舒服时所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虽来自它那瘦小的咽喉深处,但是声音很响,甚至在洞穴中都响起了回声。豹子已是有点沉醉了,它在李志远的面前躺下来,美美地享受着他给予的按摩,同时也毫不客气地吞食着李志远手中的罐头肉。
这一夜,小豹子枕在李志远的大腿,睡得特别的熟,而李志远也感到特别的温馨。
第二天,李志远带着小豹子回到了运输机旁,并将扔下的行囊也找了回来,然后开始着手计划要离开这里啦。
李志远原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就离开,可是他想错了,峭壁上的沙石原比他想像的要坚硬,登山镐很快就卷刃不说,更主要的是他的铁钉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可以钉稳,因此他要不停地去尝试,因而工作进展很慢,两天下来,竟然上不到十米高。第三天,李志远又上了十多米的高度,可是他再也无法向上啦。李志远只好向左右继续尝试,第四天,第五天,也只上到十多米高的地方。反倒是小豹子在峭壁的缝隙间不住地寻找落脚点,竟然上到了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可是李志远顺着它走过的路攀登却无法行得通。
短短的几天,小豹子便一下子大了很多,而且变得强壮起来。它的胃口很大,一餐少说要吃三听罐头,这还是李志远给它限了量。
小豹子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变得锐利起来,充满了野性,它喜欢在坚硬的沙石上摩擦它的还很幼嫩的爪子。
由于饮水的问题,李志远重新回到了岩洞,他发现这里的地势要比运输机那边的要低很多,加上这里生活要比运输机那里方便、舒适的多,李志远便决定从这里开一条路出去。
李志远花了三天的功夫,将运输机那里的食物搬了一部分放在岩洞里,然后再一次开始开辟能够出去的路。
这一天,晴空万里,一只巨大的老鹰在天空中飞翔着、盘旋着。李志远看见了,便离开他的工作,离开了小豹子,去观察那只雄鹰,它的爪下并没有任何的动物。可是,他才一走开,豹子便发出沉重的咕噜声,它的双眼里重充满了野性、愤怒的光芒。
李志远哈哈笑道,叫了起来:“小家伙,瞧你这模样,我敢说,你是在嫉妒吧!”
小豹子装出想满不在乎随便走走的样子,站起来,慢慢地踱到沙枣树边,然后用嘴在地上寻找着落下的沙枣并在嘴里咀嚼着。然后爬上一座沙丘,在李志远的视线中消失,然后它又倏地跳了起来,像山雀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那样,轻快地跳来跳去。
李志远一直想不通小豹子为什么能够活下来,这一下他明白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当他要生存时,他就会努力克服一切的障碍和困难。
李志远等小豹子走近他,便伸出手来耍弄它的耳朵,抚摩它的肚腹,并用指甲有力地抓挠它的头部。这叫小豹子感到一阵阵的快意。它抬起头来,伸长了脖子,它的整个姿态都说明,这阵子,它正陶醉在快感之中。接着,它又撒娇地在他的面前躺下来。它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李志远,当李志远理顺豹子前腿的皮毛时,小豹子竟还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它的爪子。
李志远一直想给小豹子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就叫它“小家伙”算了,比较亲切。
李志远的工作进展得并不是很顺利,但不管如何,总比没有希望要强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需要发愁一日三餐和住宿的题。这样又过了十多天,李志远也只是可以攀爬到三十多米的高处,而离着上面至少还有近百米的距离。
同时,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小家伙”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强健,李志远抱着它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的沉重,而且它的目光也越来越充满着野性,时不时会发出拉锯一般的吼声,这吼叫声中的内容让人感到一种不安,甚至是心悸。
有一天,李志远不知怎么一来弄痛了豹子,它倏的一下愤怒地转过身来,用它那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就衔住了他的大腿,只是,它并没有狠命地咬,只是那么不轻不重地衔了一下。可是,尖锐的疼痛却使李志远几乎要失却了理智,他以为“小家伙”兽性大发啦,慌乱中,他拔出了匕首,并扎进了它的爪子。“小家伙”翻滚着身躯,鲜血淋漓,发出一声撕裂心肺的吼叫,但很快它的目光却变得温和而又充满柔情。
尽管误会很快过去了,“小家伙”还是会温柔地靠着李志远睡觉,但这一误会却让李志远的心中开始有了戒备,他心想:“野兽就是野兽!除非你永远不曾让它吃过肉类并且永远也闻不到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