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木不停地劝李志远喝着酒,看样子不把李志远灌倒他不会停止,李志远心中暗自冷笑。但两人喝到近半夜,谁也没有灌倒谁,阿力木竖起大拇指道:“志远兄,你真好样子!我们维吾尔族人最敬重的就是你这样豪爽的汉子。”
这时帐篷外面隐隐响起了卡车驶来的声音,李志远心中不禁大吃一惊,酒也顿时醒了一半,他上前一把抓好阿力木的衣领:“阿力木,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阿力木大着舌头说:“听到了,不用担心,不就是卡车的声音吗?”
李志远冷笑道:“是不是你通知了人民解放军。”
阿力木摇摇头说:“志远兄弟,不用担心,那是我们的运输车。”
李志远不相信:“你们的?”
阿力木哈哈大笑:“你知道吗?我本想灌醉你,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我们走私这件事,既然灌不倒你,我也只好直说啦。”
阿力木笑道:“实不相瞒,说得好听,兄弟我是做生意的,说的不好听呢,我是走私的,我常常会运一些我们族人织的毛毯啊,丝绸啊,自己打造的刀具等运到境外去卖。以前主要靠骆驼,马匹,花费时间太长,现在呢,我们买了三辆运输卡车,几乎可以横穿整个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如此一来,我们的生意就越做越大啦。当时我们见到志远兄你闯进我们的营地来时,我们最担心你是其他眼红我们的别的族的人,所以不想你发现我们的秘密。否则的话,见了敢孤身一人和野猪搏斗的人,想亲近还来不及呢!”
李志远松开手说:“你们真是胆大,难道不怕给人民解放军知道。”
阿力木笑道:“我们所走的路线人民解放军是绝不会到的地方,他们根本也想不到,也没有能力管到。”
李志远说:“我无意打听你们的线路,不过我想如果你们顺路的话,能不能顺路带我到老龙河一带。”
阿力木紧紧地盯着李志远,望着了很久,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走老龙河的?”
李志远一怔,然后坦然地说:“我不知道。但想不到我要去的地方恰好是你们所走的路线罢了。”
阿力木“噢”了一声道:“据我所知,老龙河一带并无人烟,志远兄孤身一人,说是猎人,我看不是,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宝的。”
李志远说:“不错,我不是寻宝的。我是来寻根的。”
“寻根?”阿力木咀嚼着这两个字。
李志远说:“不错!我曾是国民党军官。”
阿力木紧紧盯着李志远说:“你是国民党军官?”
李志远说:“不错!”
阿力大抓了抓头:“国民党不是早就被赶走了吗?现在轮到我糊涂了,看来你的身份还挺多挺好复杂的。”
李志远诚恳地说:“这一次我说得都是真的!十一年前我曾在老龙河一带同苏联人作战,因此负了重伤,并同时丧失了记忆,我的同胞在那里死了不少,直到不久前,我才记起了许多往事,我便急急赶到这一带,就是想找回过去的记忆,同时看能不能找到自已战友的尸骨。但是很不幸,由于国共两党在过去并不相容并存的原因,因此我在寻找记忆过程中,和人民解放军发生了一些误会。”
阿力木凝望着李志远,许久才说:“这么说,你身上的伤不是和野猪搏斗时受的伤,而是同人民解放军交手时受的伤喽。”
李志远说:“不错!现在你要是后悔,我可以马上走,当然啦,你也可以把我送到人民解放军那里去。”
阿力木仰天大笑:“你一个人都不怕人民解放军,我阿力木要是怕的话,那还有什么面目带领族人。你放心,既然我已收留了你,就不会再改变心意啦。”然后他紧盯着李志远说:“你可知道老龙河那一带危险异常,到处是野兽和毒蛇,你一个人去那里无异是送死!”
李志远叹了口气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要是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那么他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阿力木许久才说:“既然我相信你是阿力克的好朋友,那么你已是我阿力木的朋友啦,我可以帮助你到达那一带,如果你需要什么,只管提出来。”
李志远低声道:“谢谢!”
这时帐篷外有人走了进来向阿力木报告,他们说的是维吾尔语,而且声音很低,李志远则识趣地走出帐篷外,只见外面的篝火边停着三辆运输卡车,全部被涂成了土黄色,很多人正在向车里面搬运箱子。
帐篷里面突然说话声变得很响很急促,显然里面的两个人发生了争执,但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接着阿力克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已变得异常的明亮,他对李志远笑道:“真是凑巧的很,我们的运输车今晚必须出发,如果志远兄身上的伤不碍事的话,我想大可以送你一程,但是条件是,你必须蒙上眼睛,绑上双手。”
李志远淡淡地说:“没问题,只要你愿意送我到老龙河,什么条件下都行。至于身上的那点伤,算不了什么。”
阿力木说:“刚才你还不是担心我会把你卖给人民解放军,怎么现在又忽然相信起我啦?”
李志远哈哈笑道:“我只不过想试一试你罢了。”
阿力木也哈哈笑了起来:“好!够坦白!合我的脾气!”说着在李志远左边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两拍:“走!我们继续喝去,将剩下的那点酒喝完就差不多可以出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