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力木胡思乱想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阿力木刚想出声问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两名族人便架着李志远闯进了他的帐篷。
阿力木怒道:“为什么将他解下了,是谁命令你们这样做的?”
那两名族人努了努脸,阿力木这才发现他们的脸早已是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淌着血丝,他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并不回答,将发着微弱呻吟声的李志远小心地平放在了地毯上,其中一名用眼睛示意身后,阿力木满心疑惑,向帐门望去,就见四个人陌生人闯了进来。
看四个人的打扮都是穿着维吾尔族男人常见的衣着,小花帽、束腰袍子、长统靴子、腰配短刀。最前面的那个人看样子少说有五十岁,看相貌是个外国人,他身上背着个药箱,不用说是医生啦,三步并两步地就来到了躺在地毯上的李志远的身旁,他放下箱子,从里面拿出个听诊器,然后开始给李志远做检查。
接下来两个人身材特别的高大和魁梧,足有190公分,满脸的横肉,带着一脸的杀气,肩膀上中各挎着一把冲锋枪,看相貌很难说是哪里人,感觉上好像是苏联人。这两个人向两边一分,站在了阿力木的两边,但是他们的眼睛根本不看阿力木一眼,就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分明一副打手的样子。
最后一个人,很难说多少岁,因为他的头发虽说已经大半都白了,可是看他的脸却是那么的年轻而红润,他拐着登山杖,脚步有些拐,走动时,左臂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他的嘴角徽徽翘起,眼中充满了冷酷,他走到阿力木的面前停下,并不说话,双眼看着阿力木,那浑身逼人的气势,不用问也知道谁是头啦。
阿力木怒道:“请问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无理地闯进我的营地,闯进我的帐篷,还打伤并威胁我的族人?”
那个人本想说话,但他看见李志远已被扶着坐起身,便用威胁的口声说:“滚到一边去,否则我会杀了你的。”然后疾步走到李志远的身边,神情特别的紧张。
阿力木愤怒异常,这本是他的地盘,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个人走过来说要他滚到一边去,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怒反笑,这时站在他左边的那个打手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提起,然后重重地扔在一边的地上,而阿力木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他刚想爬起身,那个打手左手将冲锋枪举起并指向了他,然后右手放在嘴边做了个不要吱声的动作,此时阿力木不能不低头,如果不听话谁知道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呢?
这时李志远眼上的黑布被解下只剩下一层没有取下,那个医生已给他喂下几口水,虽然李志远还在呻吟着:“水,给我水。“但他却不敢给他一下子喝很多的水,他将湿布在李志远的身上轻轻地快速地沾了一遍,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取了两瓶药膏,用生硬的维语加手势让那两名维吾尔人将李志远全身脱光并给他涂上。
那名医生对他的首领低声地说着些什么,语速很快,虽然阿力木一时很难听到或听清,但也知道那是俄语,其中说得最多的词便是“万幸”、“不可思异”和“强壮”这几个词。
阿力木心想:“这个人是谁呢?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李志远,他是李志远的朋友吗?看样子不像?是敌人吗?”突然一个人名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马化藤。”他想起李志远曾质问他:“是不是马化藤让你这样做的?”而且眼前的这个人的双脚明显在拐,而左臂看起来挥动极不自然,都符合李志远所说的那个叫马化藤的人的特征。阿力木不觉向两个人多看了两眼,猛地发现那个人竟十分的眼熟,特别是那双眼,他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的脸一下子刷白起来:“难道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的苍老?”一个可怕的名字也同时跳了出来。
那名医生见李志远的身上的药膏已擦得差不多了,便取出一支针筒,里面是绿色的针水,他用一个绵球在李志远的右臂涂了几下,随手扔在地上,然后迅速地扎了下来,李志远只是微弱地挣扎了几下,然后便不动了,很快,他发出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然后响雷般的鼾声响起。
此时,那个人的眼光才从李志远的身上收回,他有些蹒跚地走向阿力木,然后他伸手将阿力木拉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地说:“阿力木兄弟,忘了介绍了,我叫马化藤,让你受惊了!来来来,我们好好谈谈。”然后搂着浑身发抖、面如土色的阿力木走出帐篷,直过了近半小时才回来。
阿力木神情惨然地坐在李志远的坐面,目光呆板,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他的两名族人蜷缩地坐在帐篷的角落,见到阿力木那沮丧的神情,内心十分的无助,脸上写满了失望。
马化藤和那名医生坐在离李志远不远处,小声地谈论着,而那两名打手则一直笔直地站在那里,目无表情,一动不动,就好像化石一般。
在接近午夜时,李志远醒了,他坐起身,他眼睛上的黑布早已去除了,他还没睁开眼,便听见有人在怒诉着:“我是出钱叫你找人的,可不是出钱叫人折磨你的,你知不知道,要是他死了,你就算是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这个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和令人恐怖,以至于李志远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阿力木低声说:“我只不过是想稍稍教训他一下罢了。”
就听见“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阿力木的脸上:“小小教训?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们十多年来,好像侍候皇上一样,小心翼翼,为的是什么?就是担心他受不了折磨,身体支持不住,一下子OVER了,知道不知道OVER是什么意思?土包子,就知道你不懂。”
李志远只觉得浑身好像散了架一样,浑身都在疼,他还没看清楚帐篷中的人有谁,就听见有人上前扶住了他,他就好像触电一样,皮肤一阵灼痛,他忍不住“啊”了一声,这也让他想起这是因为他的皮肤经过暴晒后的结果。
扶住他的人是阿力木的两个族人,他们被李志远的“啊”声吓得连忙缩手,然后诚慌诚恐地望着李志远,同时眼角望了望另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