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国、阿力克两人喝着闷酒,各自想着心事。
猛地阿力克一拍大腿,他对陈卫国说:“都几十岁的人啦,还干啥那么儿女情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在空中挥舞着一只手,好像要驱散走满天的乌云。
陈卫国说:“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正说明兄弟您是个有情有义的大英雄。”
阿力克点着陈卫国,哈哈大笑:“想不到陈营长也会以说奉承话!”
陈卫国正色的说:“我说得是心里话。”
阿力克说:“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啦。我先同说一下我和志远兄在沙漠中的事吧。”
陈卫国大喜,心中早就想知道了,可是偏偏帐篷外一片嘈杂声,一个人在帐篷外大声地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陈营长!”另外有人喊:“拦住他!拦住他!”
外面一个人厉声喝道:“没有族长的吩咐,任何人不可以随便闯入。看在你是客人的分上,我们就不和你计较啦。你走吧,现在族长没空,你有什么事,等我通知。”
阿力克和陈卫国连忙出了帐篷,门口几个人正在纠缠。
阿力克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喝声,看见两人出来,众人都停下了纠缠。
陈卫国立时认了出来,其中那个被几个维吾尔族人架住不让进的正是二排长王俊。
陈卫国惊喜地叫道:“王俊!你没事,太好啦。”
阿力克挥挥手,几个人退了下去。
王俊说:“陈营长,你可来了。我都要快急死啦。”
陈卫国连忙问:“出什么事啦。”
王俊说:“铁墩和3个兄弟被罗万通抓走了。”
陈卫国说:“什么时候的事?”
王俊说:“大约三个小时前吧。”
阿力克说:“不要急,进里面再说吧,让我们一起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商量。”
三个人快步进了帐篷。
陈卫国拍拍王俊的肩膀:“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没事,不用急。那天晚上,兄弟们如何,还都好吧?“
王俊沉痛地说:“那天晚上伊万上尉因为心怀疑忌,所以不敢对我们对痛下毒手,但当时我们还是损失了一名兄弟。按照你的命令,在伊万上尉有所觉醒前,我们佯装誓死一拼,先扔出几术*,急接着一顿手雷、各式枪齐响不停,然后我们就迅速撤离,有三个兄弟被流弹击中,受了点轻伤;但是在芦苇丛中,我们却损失了3名兄弟,一名陷入沼泽地,两名被毒蛇咬伤,无药可救而亡。”
听到这里,陈卫国不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还没实现为国杀敌的誓言,就。。。。。唉!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他们虽然走了,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王俊继续说:“我们是昨天中午到达这里的,多亏了这里的人的细心照顾,兄弟们都很好。自从那天戈壁滩分手后,铁墩一直都在这里,见了我们,自然是很挂记营长您的安危,所以一见我,就叫嚷着要出去找您。”
陈卫国叹了口气:“孩子就是孩子啊。”
王俊继续说:“今天早上,经族长同意,我带了铁墩和五个兄弟,在向导的带导下,到周围去探听消息,路上遇见罗万通带了一队人马,三辆车,20多号人,不知想做什么。铁墩不知发什么颠,就从芦苇中冲出去,两个兄弟一把没抓住他,跟着也暴露了,罗万通倒是没有开枪,只是他们人多,一下就抓住了他们三个人。我和另外3个兄弟离得远些,连忙后撤,才没有被发现。我留下3个兄弟偷偷地跟踪,但不知能否跟得上,而我赶紧往回跑,想召集一帮兄弟们去设法解救,一回来就听说您来了,所以找到这里,急于见您。”
陈卫国气恼地说:“这个铁墩就是没脑,就会惹麻烦事。”
阿力克劝道:“陈营长,别生气,别生气,谁没年轻过,是不是?我看还是等那三个回来再说吧。我们就算去了也不知去哪找人,不要为了三个人而失去更多的人。”
陈卫国说:“阿力克兄弟,你说得很对。对了,阿力克兄弟,罗万通在这一带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为了你们族人的安全,我看是不是要马上转移好些?”
阿力克摇摇头:“这就不用,我这里没人带路,还真不好找,而且前面还有一片沼泽区,就算来上百八十号人,只要我往那入口一守,谁也别想进来。这样吧,我马上安排人去接应你那三个兄弟。”
陈卫国说:“那好吧,多谢!”
阿力克拍拍陈卫国说:“别总和我说这些,又要婆婆妈妈不成。”
陈卫国说:“好,以后再不说啦。”
直到傍晚,一个士兵才回来,向陈卫国报告了情况。
罗万通带着铁墩才走出不远,就遇见了苏联人,好像两方发生了争持,然后一起往回走。三个士兵跟不上车辆的速度,只好按着车印跟踪,一直走了有2个小时,来到一处非常荒凉的地方,四处是红柳树林、灌木矮丛,还有一些比较高的土沙石丘。车辆沿着一处河堤直下,顺着河流一直向前约一公里,就突然消失啦。他们在周围找了许久,终于发现穿过一片约300米的红柳林,后面又是一处高大的土石沙丘,五六部车辆就停在前面,四周站着几个士兵,因为不敢靠得太近,看不清楚情况。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两个人继续藏着监视,一个人赶回来报讯。
阿力克肯定地说:“这里附近只有一条河,那就是老龙河。”
陈卫国皱起了眉头,老龙河就在他辖区的边缘,这几年他一心只放在如何打回中原去,一心忙着操练士兵,对别的事无论是政治还是苏联人,太少了解啦。
陈卫国说:“阿力克兄弟,事不容迟,我想请你给派个向导,我打算带几个兄弟连夜赶过去,看能否有机会救人出来。”
阿力克想了下说:“还是我亲自带你们去吧。”
陈卫国连忙说:“这样不行,太危险啦。你们的族人比我更加需要你,我决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阿力克神情郑重地说:“其实这次不仅仅只是你们的事,更可能是我们的事多些。”
陈卫国奇怪地问:“这从何说起?”
阿力克说:“自从苏联人在新疆开采锡矿,到处连哄带骗带抓,我们这里不少人被征去做苦力,但至少还知道人在哪里。但同时,我们这里又有很多人无缘无故失踪,但我们设法找到锡矿上时,却无法找到失踪的人。不仅我们族是这样,别的族也有类似情况。我们游牧到此,一方面是为了逃避兵灾,另一方面希望调查一下失踪的事。和其他的族一起,我们分析了一下,失踪的人主要以这一带为多,而且是精壮的男子,因此我们一直怀疑苏联人在这里秘密建有军事基地,那些失踪的人就是去给他们干活的。我在整个准葛尔盆地找了大半年都没什么发现,没想到今天会有所发现。嗯,一定是这里啦。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一看,哪怕是龙潭虎穴,我阿力克都要闯上一闯。”
陈卫国问王俊:“我们现在还有几名做过侦察兵的。”
王俊想了想说:“5名。”
陈卫国又问:“这5名中有没有独子的。”
王俊说:“有2个。”
陈卫国算了一下,一共是8个人,他对王俊说:“那两个是独子的就不去了,兵不在多在于精,就8个吧。”
陈卫国对阿力克说:“不算在那里等的2个,我们这里6个人,你这边准备去几个。”
阿力克说:“我也8个吧。”
陈卫国说:“阿力克兄弟,尽管有些话你听了会不舒服,但我还是要说,我们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过的,个个都是5年以上,久经杀场的老兵。而你们的族人虽然强悍,但必竟缺乏军事方面的考验,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吧,特别是你,千万不要亲自去冒险,好不?”
阿力克哈哈大笑,然后摇摇头说:“陈营长,我明白你的好意,你们汉人讲究身先士卒,我们维吾族人也是如此,我们维吾族人,族长就是领头狼,无论什么事,一定是走在第一位的。那好吧,我这里只去2个。你们放心吧,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其实,我们的命运,我们的荣辱、我们的生死,真主安拉早已为我们安排好啦。我们没有什么可想,我们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罢了。”
陈卫国见阿力克态度坚决,就说:“那好吧,我就最后一个要求,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决定放弃这次行动。”
阿力克说:“啊哈,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去吗?”
陈卫国生气地说:“阿力克兄弟,请爱惜自己的生命,也爱惜你们族人的生命。”
阿力克说:“我收回刚才说的话。陈营长,有什么要求,请你说吧。”
陈卫国说:“在这次行为中,一切要听我的指挥,你可同意?”
阿力克笑道:“你是行家,当然是听从你的指挥啦。”
陈卫国伸出右手牚,双眼紧盯阿力克:“一言为定!”
阿力克也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陈卫国的手:“一言为定。”
陈卫国问王俊:“我们的武器还有多少?”
王俊说:“这个倒不用担心。伊万上尉留给我们的武器可好着呢!可以人手一只德国卡宾式冲锋枪,人均130发子弹。手雷人均12枚。最棒的还有一把阻击步枪,子弹不多,38发。*37枚,信号枪一把,信号弹8枚,还有。。。。。。”
陈卫国挥手说:“这就够了,你马上去准备。”王俊应了声去准备装备了。
陈卫国问阿力克:“这里有没有黑色的衣服。”
阿力克说:“应该有的,我马上叫人准备。”
陈卫国补充说:“褐色的也可以。”
陈卫国又问:“马匹没问题吧?”
阿力克说:“这个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决对没问题。”
陈卫国说:“必须用布裹住马足,并准备好蒙马的眼睛用的黑布,防止马嘶鸣的嘴套,以随时备用。还有干粮和水,就准备两天的吧,防止意外。”
阿力克伸出大拇指:“陈营长,不愧是行军打仗的出身,果然有一套,凡事周全。我阿力克服了。”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阿力克兄弟,我差点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事,你这里有没有懂俄语的人。”
阿力克哈哈大笑,乐得脸上开了花一样:“陈营长,这回你就是想着法子赶我也无法赶我啦。”
陈卫国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想着法子赶你啦。”
阿力克说:“你不是说听你指挥吗,不是摆明到时想法让我后边靠是不,说不定还会专门给我安排个把门的?”
陈卫国被说中心事,有些脸红,没有言语。
阿力克一字一顿地说:“这里苏联话,说得最好的就是我,阿力克。”
望着陈卫国不相信的样子,阿力克笑笑:“年青时,我常常跟着族里的长辈同外国佬,特别是苏联人做生意,卖地毯啦、卖丝绸啦、卖刀饰品啦,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哈哈哈,看来,我不怎么笨吗。”
陈卫国说:“语言这东西,我可是笨到家啦。来新疆这么多年,也只会那么几句,巴郎子(男孩)啊、买格赖(过来)啊、雅达西(朋友)啊,噢,最厉害的就是这句啦。”陈卫国伸出大拇指对阿力克说:“雅克西(好)!日本人的,苏联人的、只要是良心大大坏的、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塔西浪(死翘翘)!”
阿力克哈哈大笑,笑得胡子直颤,也郎声说:“雅克西(好)!日本人的,苏联人的、只要是良心大大坏的、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塔西浪(死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