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冯云万万没有想到,放弃招安,出资收购杨天公司的股份,竟然是局里的决定。
“怎么可能?”冯云还是有些不相信,着急说道。
“什么不可能,好了。”陈建国声音也软了下来,道:“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决定了,你跟杨天好好谈一下,用这五千万,拿到尽可能多的股份。然后,就是那款防火墙,一定要拿到手。”
“是。”冯云有些不情愿的同意了下来,心里还是有大大的疑问。
一来,雪峰的事情虽然在局里建了档,但从后来事件的发展看,局里对这么一个黑客,还是很不看重的。
二来,就是这收购股份的钱,就算真的要收购股份,怎么会由屈涛出钱。屈涛只是七处的职员,又不能代表国家,怎么会自愿出钱,收购扬帆科技的股份。
怪哉怪哉。
冯云心里慢慢盘算,顿时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而且,冯云第一次觉得,屈涛有些高深莫测,许多事情都瞒着自己。
而这时,电话那头的陈建国似乎也感受到了冯云的沉默,出声解释道,不过,却也没多说,只是用淡然的口气说了一句话。
“冯云,国家安全才是放在首位的。”
说完,陈建国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建国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更令冯云满心疑惑,怎么也不明白,区区一名黑客的事情,竟然会上升到国家安全的程度。
不过,既然陈建国都说出了国家安全的话来,又没有细说,那也就代表着,这件事情的隐秘背景,就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了。
志在必得而来,却弄成这个结果,冯云心里也是郁闷,加之现在陈建国的古怪举动,更令冯云的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了辆车,自顾自的回了宾馆。
而位于七处的办公室里,陈建国挂断了电话,微微摇头,才看向面前端坐如钟的屈涛道:“满意了吧你。”
“处长,我有什么满意的,这件事情,我只是从中牵线罢了,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您,可不是我。”屈涛依旧是淡然的笑容,好似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动容一般。
“你啊你,跟我打马虎眼。”陈建国白了一眼屈涛,也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道:“虽然按道理,这件事,局长亲自过问了,我不该过问。不过,我这人,心里也藏不住话,好奇了,就想闹个明白。屈涛,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面对屈涛,陈建国也没有打什么官腔,好似朋友一般的直言询问。
“我想处长是好奇我的身份吧。”屈涛的眼睛不大,但却给人一种棉里有针的感觉,看起柔和,实则锐利,令人不敢忽视。
陈建国笑着点点头,道:“本来嘛,你家老头跟我说了,想让你进七处,正好,你在国外学得也是这些东西,进七处,倒也合适。不过,现在看来,你小子不简单啊。”
“有什么不简单的,处长您还能猜不出来不成。”屈涛苦笑道,此时此刻,这丝苦笑,却是实打实的苦笑。
陈建国目光一收,凝重起来,站起身,原地踱了两步,才不确定的问道:“天星科技真的有问题?”
这一回,在雪峰的问题上,原本陈建国想的很简单,拥有这种本事的黑客,的确不能放在民间,任其发展,一定要控制起来,以免造成什么危险。
而屈涛所提出的收购计划,最开始的时候,可以说陈建国压根儿没有在意,嘱咐冯云的时候,也是在搪塞屈涛。
但陈建国没有想到的是,国安局局长杨峰却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情,并指示自己,暂时不要特招雪峰,按照屈涛的计划,收购扬帆科技的股份。
杨峰的过问,立刻令陈建国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细问缘由,却被杨峰一句机密给堵了回来。
不过陈建国在国安局这么长时间,心思通透,杨峰虽没有多说,但一句话也就能猜出个大概,联系一下屈涛的提议和身份,再暗中调查了一下,心里很快就猜到了些什么。
“什么都瞒不了处长。”屈涛笑着恭维道。
“你呀你,跟屈老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倔,心里藏得住事儿。”陈建国白了一眼屈涛,才又重新坐下。
既然屈涛都这么说了,等于就是默认了天星科技有问题,这样一来,根据得到的消息,所有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想着,陈建国道:“你小子骗了我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该回报一下,透露点儿什么。”
“我可没有骗过处长,只是您一直没有问。”屈涛呵呵笑着。
“少打马虎眼,我不知道,怎么问。”陈建国身子凑前了一点儿,正色道:“真不能说?”
“能说,但是能说的,处长您肯定都猜到了。”屈涛道。
“你小子,我能猜到什么,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陈建国没好气的横了屈涛一眼,越看屈涛越像屈靖那个老混蛋,整日里笑眯眯的,肚子里憋着坏。
不过,陈建国还是压低了声音,不确定的问道:“别说你是直筒子,两头通气儿。”
屈涛来到七处,原本陈建国觉得就是老朋友想让儿子有个好前途,但现在看来,内里还有深意啊。如此一来,屈涛的身份和目的,联系局长亲自过问,陈建国心里也有了这么一个猜测。
直筒子,两头通气儿,虽然只是个俗话,但在国安局,那可是代表着,双面间谍的意思。
迎着陈建国略有一丝担心的目光,屈涛默然片刻,还是笑着点点头,道:“处长您真是高见,我这还想着,能多瞒一段时间呢,没曾想,这么快就被您猜到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高见个屁。”屈涛承认,陈建国突如其来的有些烦躁,道:“你家老头知道吗?”
提起父亲屈靖,屈涛神情突地有些黯然,短叹一声,道:“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了,毕竟···”
摇摇头,屈涛没有说下去,但那神情,还是令陈建国寻摸出了一丝异常的气息,连忙道:“怎么,这事还牵扯到屈老头身上去了?”
“不是牵扯到,而是他早陷局中,身不由己了。”屈涛表情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好了,处长,这事,您心里有数就行了,我呢,您就放我一马,别在追问我了。至于这个雪峰,就按我说的方法办可好?”
“心里有数,我可是一点儿数也没有。”陈建国瞪了一眼笑呵呵的屈涛,才道:“好,反正特招也麻烦,你们既然打算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我呢,级别不够,管不着。”
“处长说笑了。”屈涛淡淡说道,见陈建国还是有些怨气,犹豫一下,才道:“陈叔,您可别怨我,这事儿,小侄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有句话,我却是可以跟您说的。您听了,就记在心里,凭您的智慧,自然能猜出一二。这样的话,也不算是我犯了纪律,全是您自己猜的。”
听屈涛不叫自己处长,叫起了陈叔,陈建国一怔,随即笑了出来,道:“你这混小子,小时候就没少给老叔我捣乱,这长大了,还是老样子,竟给我添麻烦,行了,你不能说,我也不为难你。不过,我可是要劝你一句,小心点儿。”
最后一句话,陈建国是发自内心,屈涛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贪玩了些,但人却是聪明,有本事,也一直很看好他。但令陈建国想不到的是,屈涛竟然做了双面间谍,心惊的同时,也不免担忧。
“多谢陈叔,不过这句话,我还是要说。”屈涛摇摇头。
屈涛表情的郑重,令陈建国也是心头一突,慢慢的点点头。
“陈叔,互联网安全,也就是国家安全,以后,您要多费心了。”迎着陈建国凝重的目光,屈涛慢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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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好处
冯云走了,但带给杨天的震惊无疑是巨大的。
借用雪峰之名,做了黑客之事,说心里话,杨天感觉很痛快,毕竟以往所经历的都是枯燥的研究生活,对于这种江湖侠客一般的事情,陡然接触,真的有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刺激感。
不过杨天也深知,黑客之路不长久,据他了解,许多世界顶尖的黑客,最终的结局,要么就是事犯大了,被抓了进去,要么,就是转型成了安全专家。
所以,黑客,不到万不得已,杨天不会做,因为他心里深知这样做的后果。
眼下国家对于黑客这一块,虽然没有什么法律条文,但终究,黑客还是见不得光的。
而眼下,自己虽然不能称之为一名完全的黑客,却也干过黑客的事情,还是了不得的大事,暴露了身份,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思前想后,冯云的身份引起了杨天极大的兴趣。
但对冯云身份感兴趣的同时,杨天更多的还是一丝忌惮,这人来历神秘,一上来就道出自己的身份,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但既然知道了,那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搁置了爱虫病毒专杀的编写工作,杨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思考了一天,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挑明。
一来,杨天从不把自己当做是一名黑客,借用雪峰之名,做的那件事情,虽然大,但在法律上,也没有犯什么法。
二来,冯云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稳占上风,自己就算抵死不认,终难扭转局面,何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弄清楚这冯云,到底有什么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