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光真好啊……我独自一人漫步在南京路上,街上的繁华灯火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闪烁着。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幸福的微笑。互相打情骂俏的情侣、背着孩子的父亲、搀扶着母亲的女儿、钩肩搭背的朋友……我真的很喜欢这样,他们每一个人的举动我都能看到,而每一个幸福的动作都会无比温暖着我。我心中洋溢着无比的感动,那微微吹拂的夜风也似小玲的双手一般轻轻『揉』过我的脸庞……
哎呀呀,我的肩膀不知为什么开始痒了起来,大概是被早春的蚊子叮过一口了吧。我挠着肩膀,继续走在这繁华的都市中。不过都市也有都市的阴影啊,就算再明亮的灯光,也会有照不到的角落,就像我眼前的这条小巷一样。
这简直是一条被这个城市遗忘的角落,不仔细看的话差点都漏了过去。也许是因为街上的灯光太过明亮,而使得这条巷子这么的不起眼。那幽黑的巷道里,也有一个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人正蹲在那里呢。
嗯?这个镜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我以前见过这个人。我慢慢的踏入巷子,向那个乞丐走去,越是靠近他,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另一种感觉也慢慢从我的心底里浮现出来。
我站在他背后,默默的注视着这个乞丐。而他好像还没发现我一般继续啃食着他手中的食物。我慢慢探出头去,视线越过他的身躯,集中到他手中所捧的食物上面。这一瞧,立刻令我浑身僵硬,全身的冷汗也如不受控制的水龙头一般哗哗直下!
这个人……他是个杀人犯!我亲眼见到了……他竟然把一条人的小腿当作食物大肆咀嚼!
他缓缓的把嘴移到小腿上,轻吻着,然后,张开嘴,亮出两排牙齿用力一咬……飞溅的血水好像牛排上的肉汁一般四处飞溅,他再用力一拉,一段阴森森的白骨暴『露』在我的面前,而本该保护这段白骨的那块肉,现在正被他的牙齿慢慢咬碎,咀嚼。几秒钟后,他的喉咙缓缓的一阵收缩,一段不该完成的仪式就这样被完成了。
我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手脚冰凉的仿佛结上了一层冰霜。要说恶心吗?不,我没有感到恶心。而相信没有让我感到恶心的原因是因为一种更深层次的感情,我的胃,我的心脏,我的脑已经被那种感觉完全麻痹,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咯呲……”
又是一段血水飞溅开来……其中几滴甚至粘到了我的脸上,冰冷的『液』体刺激着我的脑神经,让我清醒过来。我立刻转身,想要逃离这个恶心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家伙。可当我转身时却发现,原本那光明的大街竟然离我那么远,那个光明、冲满美好的出口竟渐渐的离我远去!它飘飘忽忽,仿佛已不受这个世界控制一般渐渐的消失在我的眼中。
我被黑暗包围了,在这一刻,两边的墙壁忽然围拢了过来,它们好像一个团子似的把我包住,断绝了我一切的出路。这时,我的肩膀开始剧烈的痒了起来,这仿佛痒到我骨髓里的感觉,让我恨不得立刻把这只肩膀切掉!
我用力的抓着肩上的痒处,回过头来看着那个乞丐。在这不足五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只剩这家伙和我了。
我看着这家伙的背影,心中无时无刻不被各种恐惧充斥。
“这家伙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竟然会吃人肉!这家伙还是人吗?”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全身都没有受伤重到会影响行动的地方。而一些伤口也都不痛了,不止手上的,脸上的,胸口的,就连左肩上的伤口也没有了疼痛感。看来那些草还有止痛的功能呢,但是肩上的伤口却开始有点发痒,我运动了一下肩膀,除了痒外没别的不适感。估计是受到了感染,我必须快点逃出去,然后去医院处理一下。我把那本笔记清理了一下放进背包,拿着“最后的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从二楼的楼梯开始到一楼,好像被掘土机翻过一样全都被破坏,墙壁呀、天花板啊,地面啊,楼梯什么的全都被弄的一塌糊涂。我刚才没注意就跳了下去,结果害我爬了老半天才从b楼出来。累死我了,难怪刚才在四楼的时候中间的楼梯没有那些怪物,原来是因为中间那条路堵住了。”
我闪电般的冲到了保安室前面,用力的敲打着门。同时大声呼喊着狼永康的名字,没几秒钟,门就开了。我冲了进去,大声叫狼永康关上门,一边把边上的一个柜子推到了门前。
狼永康看着气喘吁吁的我,一脸的疑『惑』,但很快就『露』出一种放心的表情。他坐回保安室那巨大的监视屏幕前,扔给我一瓶水。
我接过水,但没有喝。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努力的把心中的话吐出来:
“狼!快找找还有没有……别的通路,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狼永康又『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说:“为什么?”
“有一只怪物……在……我后面,这种门很快就会被它……的爪子抓破的!”
“天宇,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过这扇门的厚度?”
“没……没有,现在不是研究这扇门的……时候了,快逃……”
“那我告诉你吧,这扇门有足足二十厘米厚,而且全由强化钢板组成。别说是怪物了,就算门那边发生爆炸这里也不会有事。”
“真……真的吗?”
“当然,刚开始我也吓了一跳呢,想想学校里的一间保安室何必弄的好像军事基地似的。但如果这里是控制整所学校的安全措施,以利于这里的研究的话就顺理成章了……”
“哐……”在门的那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撞击声,但这声音却轻的好像很随意的关门声一样,一点也没有刚才的那种压迫感。
“看吧,没事。”
“呼……这就好了,跑了那么远的路,我的嘴都快干成沙漠了。”
我咕噜咕噜的把整瓶水统统灌到我的胃里,这种感觉就好像重生一般的舒畅。
经过一些紧急处理,我站起来动了动。真奇怪,这次竟然一点痛楚都没有了,我的恢复力有那么快吗?不过,我没有对狼永康说,我不想要他担无谓的心。
我把刀子从丧尸的头颅中拔了出来。刀身上沾满了几近凝固的血『液』和恶心的脑浆,这些肮脏的东西使刀身上散发出一种酸臭味。狼永康肯定没闻过这种味道,看着沾满血污的刀子,他差点昏了过去。看到这种东西,闻到这种味道,没吐出来也算他的忍耐力够强的了。
“没事吧?”我把刀子在丧尸的白大褂上擦拭干净,『插』回刀鞘,问着狼永康。
“啊,没事……我只是……感到有些不舒服……天宇……你等我一会……我休息……一下就好……”
看着狼永康蹲在墙角拼命忍耐的模样,我开始后悔让他跟来了。
两三分钟后,我才扶着看起来只剩半条命的狼永康进入黑灰『色』电梯。在控制面板的下方,我发现一个『插』槽,里面有一张白底黑边的磁卡,这下我算了解怎么让其他几台电梯运作了。
我按下向下的按钮,电梯载着我们缓缓下降。狼永康喘着气坐在电梯里,我站在电梯门口,防止待会开门的时候有什么意外出现。
也不知这电梯要到达什么地方,我只记得电梯一直在向下,可似乎它永远也到不了头。渐渐的,我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因为我的肚子开始觉得越来越饿,这种饥饿感令我十分的不快。而那瘙痒感已经不是仅仅在肩部了,现在连背上都痒得不得了。我回头看了看狼永康,他似乎也是十分的虚弱,想起来,他应该从早上到现在也是什么都没吃吧。
一阵淡淡的香味隐隐约约传入我的鼻中,我很奇怪,在这个密闭的电梯中会有什么东西发出香味吗?我四处寻找着香味的来源,最后,这香味好像是从狼永康的身上发出来的。难道这家伙是个娘娘腔?还会喷香水?不对不对,虽然狼是挺胆小的,但我以前可没闻到他有涂什么香水。
慢慢的,我发现这股香味并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说不出名来,但却非常刺激食欲的香气。说不定狼永康怀中有藏着什么面包香肠之类的东西吧!由被饿昏了头而使的嗅觉充分觉醒的我闻到了?我立刻走到狼永康身前,问他:
“喂,狼。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吃的东西啊?拿出来给我一点吧,我都快饿昏了头了!”
狼永康现在的感觉似乎好多了,他看着我,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
“吃的东西?我没有啊,我从今天早上吃过饭以后到现在除了喝过水连一口硬的东西都没啃过。现在我自己都快饿得昏过去了。”
“喂,我们可是朋友,我也不会全都要你的,只要一小部分就可以了。只要能让我稍微充充饥就行。”
“我真的没吃的东西啊!不信,你可以自己搜!”
我当然不可能去搜他的身,身为朋友我决不允许自己做这种侮辱朋友的事。但我仍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传来的这股香味?”
“香味?”狼永康把头埋到自己的衣领里细细闻了闻,“那里有什么香味?你大概真的是饿昏头了吧。”
面对狼永康的否定,我只能放弃。而且我也不认为他是在骗我,他的脸上一脸的诚恳,根本不像骗人的样子。但我闻到的这股香味又确确实实不像幻觉,只是怎么回事?啊……这股香味让我感到胃中饿的越来越厉害了……
“叮……”经过漫长的旅行,电梯终于到站了。我拔出刀子站在门前,狼永康也爬起了身。一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个身影“噗噗”倒了进来,一看,竟是两具只剩下上半身的尸体。他们胸部以下的肉全都消失了,从痕迹来看很明显的是咬痕。狼永康连忙捏住鼻子,缩到电梯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一间办公楼吧,至少在它被那么多的尸体和血浆染『色』前是。现在东倒西歪的写字台上不再是堆成山的文件和书本,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肚子被挖开的尸体。
“天宇……这……这里的味道这么重……你受得了吗?”
“应该是受不了的,但……我想我是习惯了吧。”
我正打算离去,忽然,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又是一头丧尸。啊!仔细一看,那不是晴老师吗?我还怀疑自己看错了,我『揉』了『揉』眼睛后再定睛一看,没错,那的确是她!
我惋惜了一下,正当我想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道红光闪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定睛一看,只见晴老师的白大褂的口袋中『露』出一张白底红边的卡片来,看那样子和电梯里的磁卡简直一『摸』一样。看来,我的目标终于出现了。我摆好架势,对着身后的狼永康说:“狼,看来我们的旅途还没有结束啊。”还没等狼永康回话,我就冲了上去。
要想空手从她的衣袋里把磁卡拿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还不等我把手伸进她的衣袋我就会被她咬上几口。所以要干掉她,从以前的经验来看,丧尸的弱点就在头部,只要能够把刀『插』进她的脑袋里去我就赢了。
这一刀当然对她没什么影响,丧尸可是被刨肠开肚都能继续行走的怪物。我急忙想把刀从她背上拔出,可还是慢了一步,她已经转过身来抓住了我的头。
“啊!”其实不用狼永康惊叫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被这些丧尸咬一下最多掉块肉,可现在那头丧尸很明显的是冲我的喉咙咬过来。而且是咬住不松口的类型。
我急忙抬起脚向她的腹部踹去,想不到我一脚竟踢破了她的肚子,整个脚全都陷在了这头丧尸的肚子里。丧尸可不会管自己的肚子是好还是坏,她还是毅然的向我的喉咙咬来。我急忙把头一偏,喉咙是没被她咬到,可右边的脖子却深深的被她的牙齿钳住。
这幅场景真是像极了电影里的吸血鬼食人鲜血的场面,可丧尸可没吸血鬼那么文雅。她用力一拉,我只感觉右边脖子忽然变得非常凉爽,随后,一条血柱喷涌而出,飞溅到空中,在日光灯下闪烁出异样而诡异的光彩。这飞溅的血花立刻让我感觉到体内的生命正逐渐的流失。一瞬间,我的脑子开始发晕,双脚也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这东西实在是很贪吃,它嘴里已经沾满了我的鲜血和肌肉,可还没等咽下去,第二口又向我咬来。
我强打起精神,拼命把陷在它肚子里的脚拔出,又向它胸口踢去。胸口可不像肚子那么柔软,只听“格拉”一声,随着肋骨的断裂,它手一松,被我踹到在地。
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再去捡什么磁卡了,脖子上不断流出的鲜血让我感到头晕眼花。这次的伤势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也许是伤得太重,我已经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疼痛。我捂着伤口挣扎着向电梯跑去,希望狼永康背包里的东西能够止住我的伤势。狼永康扶着电梯门坐在地上,脸上除了害怕还是害怕,那双圆睁的眼睛不由让我想起他刚才的热情是多么容易被消灭呀。
还有几步就到电梯了,忽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抓住,我一下跌倒在地。我回头一看,天哪!我的运气似乎到头了!一头丧尸被桌脚牢牢钉在地上的,它的一条手臂已经不见了,另一条手臂的关节看起来被完全折断,只剩下皮还是连在一起的,可就是这样一条手臂,却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脚。它一定想爬过来尽情的啃咬吧,可是它被钉在地上,手关节又不能弯曲,所以它也只能这么不痛不痒的抓着我。可就是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事件,让另一个致命的死神来到了我的面前——一个曾经姓晴的死神!
我用手顶住了它的脑袋,用尽全力使它的牙齿不至于再次落到我的脖子上,同时我大声喊道:“狼永康!快来帮我一把!”
可我一声叫后,狼永康一点反应也没有出现,我撑起头向后看去,只见狼永康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目光呆滞,双唇发白,牙齿不住的打颤。很明显,他是吓得失去自主意识了!
可偏偏在那么要命的时候失去自主意识,现在的我可是九死一生啊!我拼命的喊叫着,希望能够及时把狼永康的魂给叫回来,可无论我怎样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一个女『性』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简直让我难以置信!
我使劲摇了摇头,把刀子在衣服上擦净『插』回刀鞘。再从一个曾经我叫它晴老师的尸体口袋里『摸』出那张磁卡,走进了电梯。
我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摇晃着狼永康,好一会,他才“啊”的大叫一声,回过神来。
“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了!我差点没命的时候你到是神游物外,清闲得很呢!”
“啊,啊!不好意思!天宇,我……我实在是……吓了一跳……我见你被它咬了一口……很多血喷了出来……对了!你……你的伤口!让我看看!”
我把伤口给狼永康看了一下。由于失血过多,我的皮肤看起来很是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而没有疼痛感也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实在是危在旦夕。
“真奇怪,你伤口的流血已经渐渐止住了呢。真是惊人的恢复力。”
听着狼永康的话,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现在我的身体变得这么强壮?以前就算是一个小小的烫伤也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
“你等一下,就算血止住了也要包扎一下免得感染……来,我给你包上,你感觉疼不疼?”
“嗯……不疼呀,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伤口一点感觉都没有。”
“奇怪……那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的地方?”
“就是我背上很痒,痒的我快受不了了!狼永康,你给我抓抓。”说着,我撩起衣裳。狼永康答应了,帮我包扎好后坐到了我的背后。
“啊!天宇!你背上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肿块!”
“肿块?我怎么不知道?算了你别管了,快帮我抓抓,我都快痒死了!”
“不行不行!天宇,你的背上很明显是被感染了,估计是以前受的伤没有处理好,现在出现了交叉感染。”
“啊?!那……那怎么办?”
“现在只有快点逃出去,然后去医院治疗,不然我估计很快你就会由于并发症而死的!”
“那,那……那你先给我抓抓……”
“绝对不行,这些肿块有些已经破了,背上的皮肤也有点烂掉。越抓会越麻烦,你就忍着点吧。把磁卡给我,我们去那部蓝『色』电梯。”
狼永康关上了门,电梯缓缓向上爬升。我靠在电梯的边上,把背牢牢贴在那钢板上,希望缓解一些瘙痒感。就算不会感到疼痛,但看着自己那双白的像纸一样的手,流血过多这件事还是摆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