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先生,请等等……”
沃尔特一楞,维纳斯慢慢走过去,小手一伸,就从蜈蚣螯牙上解下之前扔下的丝巾,然后优雅地依然系在脖子上,最后对着沃尔特浅浅一笑。
沃尔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一种豪气驱策下更加有力地提着蜈蚣头走到了前面,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一群老少都打着火把在街口大声议论着,人群中间是三个指手划脚的男子。“维八届姆!你少在那里胡说,维纳斯小姐怎么会被怪物吃了呢?”一个男子愤怒地举着火把,对这个半夜在街道上大呼小叫的维八届姆投以鄙视的目光。“维八届姆少爷,好象不是你发现那妞被吃了的,应该是在我们那个地方被吃了!”从树林里逃回的另一个男子小声地说着,一边还颤抖着擦着汉,一起跑出来的同伴也附和着点头。“啪”的一个耳光,维八届姆脸都要气青了,大骂道:“你说这个有个屁用!管她在哪里被吃的,反正我是亲眼看见那怪蜈蚣把她吃得只剩下衣服了!”“吃就吃了嘛……打我干什么……”被殴了一巴掌的男子委屈地缩到了一边。看到三个混混都一副亲眼所见的样子,包括布鲁尔镇长在内的老人和青年都脸色一变,似乎觉得这并不是玩笑。“你怎么跟着跑进森林了?”布鲁尔镇长铁着脸回着儿子,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是对方说得那么简单,自己这个儿子的个性他还是很清楚的。维八届姆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斜望着天,似乎他什么也没干一样,周围的人都握紧了拳头。
“我看还是赶快派人去森林找沃尔特和维纳斯小姐,说不定还可以赶上。”
一个老人忐忑地说到,十几个小镇护卫队队员马上举起了手中长剑,等着布鲁尔镇长一声令下就冲进森林。还在众人在犹豫是否值得继续进森林寻人,只见西边镇口走进两个模糊人影,慢慢近了些,人们才发现了身穿皮甲的护卫队长沃尔特满脸笑容提着一个大东西,身后不远是一身淡绿色长裙的维纳斯小姐。
“啊!沃尔特队长和维纳斯小姐回来了!他们没事!”
几个小伙子赶紧迎上去,对着队长手中那个黑暗蜈蚣头赞叹不已,然后都不好意思地看着一边被宣扬成“吃得只剩裙子”的少女傻笑着。
“今天真他妈活见鬼了!我们走!”维八届姆狠狠地吐了口口水朝镇里的走去,两个同伙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大伙儿以后不用担心了,几个月来连续伤人的怪蜈蚣已经被沃尔特先生杀死了,以后大家可以放心地去森林里劳作打猎了!”维纳斯微笑着看了看镇长,对方回以一个抱歉的苦涩笑容。然后转身对着在欢呼声中正被众人高高抬起的沃尔特行了个谢礼,旁人一看就猜出了当时是怎样的一副救美的盛况,不少小伙子还在暗暗叹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沃尔特尴尬地笑着走到维纳斯面前,摸了摸后脑的头发,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陪着少女朝木屋走去。礼貌地告别送到门前的沃尔特,维纳斯疲惫地坐到了椅子上,打量着在自己要求下丢在门角的巨大黑色蜈蚣头。“汉斯,你可把玩笑开大了,这么大的变异黑暗生物,差点就成了黑暗魔兽!”少女嗔怒到。“呵呵,丫头,其实我这是在考验你对黑暗力量的控制罢了,你能迅速把扩散的黑暗力量又全部吸收回来,说明你已经可以比较熟练地控制光明和黑暗两种力量的混合使用方法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该接受处罚的人不能放过,可我也不想让无辜的人受伤害,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可以不需要你!”少女不再理会老人,从手腕上取下已经完全变了色的翡翠手环,用一团金色的光明神圣魔法能量包裹住,将里面吸收的黑暗力量慢慢溶解化掉,最后又得到个完全翠绿的手环。又是一道魔法笼罩了角落里的蜈蚣头,在一片纷飞旋绕的金色气丝中蜈蚣头变成了一堆细细的黑色粉末,维纳斯打算把这些做成解毒药以备不时之需。地将手环戴在手上,少女一只手支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卡欧那镇又迎来了春光明媚的一天。湿漉漉的空气中飘荡着绿叶植物的清香,朴实的镇民们拿着各种劳动工具行走在大街上,和善地彼此打着招呼。不少房屋内都传来敲打、割锯木材的声音,一个个木制品、小家具在熟练的双手下成型,然后摆在自家房门外的草坪上等候上漆。
一位身穿淡粉红色长裙的美貌而清纯的少女静静地行走在绿荫大街上,路过的镇民都眉开眼笑地对着这位几乎每天换一套颜色裙子的维纳斯小姐投以真挚热情的问候,年轻的男子们的倾慕、女子们的羡慕目光一直目送这位少女走进镇上的某间商店。
这是某家已经算老字号的商店了,店主弗朗茨为人还算不错,除了经常往来卡欧那镇和瓦伦斯港之间进行商品销售外,还顺带经营着一些典当生意或是干脆帮助镇民代销一些本地无法销售的东西。自从维纳斯出现以来,弗朗茨家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也对维纳斯的态度越来越恭敬,更主要的是,弗朗茨正是镇上护卫队长沃尔特的父亲。“哎呀!尊敬的维纳斯小姐,又麻烦您亲自过来了,其实您大可不必这样,我会定期去您那儿拿货的!”年老的商人弗朗茨正在柜台后整理着新上架的商品,回头一看柜台前站着笑眯眯的少女维纳斯,就觉得全身特别舒畅,赶紧伸手接过对方递上来的篮子。弗朗茨一边小心地从篮子里取出一件件小物品,一边仔细地在一张纸上记下清单,然后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布包说道:“维纳斯小姐,您的东西在瓦伦斯港可卖得不错啊,这是上次您供货的收入,一共十七个银币,请清点一下!”维纳斯礼貌地点头微笑不语,看都没看就直接把钱袋放进了篮子,正要回身走出商店,就听见老人在身后喊道:“请稍等一下!维纳斯小姐!”弗朗茨赶紧从柜台上取下一摞折叠得很整齐的布匹,从分隔的颜色来看起码不下十种。“弗朗茨先生,您这是?”维纳斯好奇地抚摩着质地手感各不相同的布料,脸上露出疑惑。
弗朗茨很不好意思地将布匹放在柜台上说道:“小女贝罗蕾一直很羡慕维纳斯小姐平时的穿着,您一天一个装束,她猜想您制作衣裙的手艺肯定不差,所以想拜托您帮她制作几套裙子,真是不好意思啊!”
维纳斯一听就想笑,因为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制作过什么裙子,只是利用物质分散重组的神法将身上的裙子随时变了个花样而已。听到这位和蔼老人的请求,也就只好点头说道:“好吧,不过这么多料子,那要做多少裙子出来啊!”
“不用!不用太多!其实只要做两件晚礼裙出来就可以了,红色的最好!其他的料子就算送给您了。”弗朗茨赶紧将布料塞进了维纳斯的篮子里,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走到一边自个忙起来。维纳斯看着对方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有点不对劲,略一思索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只好微笑地行礼告辞。维纳斯刚一走出商店没多久,从柜台后的小门里就走出位裙式很华丽的少女,年纪顶多二十岁。
“爸爸,维纳斯小姐答应了?”少女焦急地拽着弗朗茨的衣服,眼睛里满是期盼。
弗朗茨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贝罗蕾啊,维纳斯小姐那么善良,当然会答应,倒是你这个鬼丫头,居然想出风头想到这个地步,你真要参加瓦伦斯港那个什么女子裙装裁剪手艺大赛?”贝罗蕾是沃尔特的妹妹,为人聪明伶俐,尤其喜好制作各种衣服裙子,弗朗茨也经常把女儿制作出的裙子衣服在卡欧那镇和瓦伦斯港出售,一度还在瓦伦斯港小有名气。可自从维纳斯来到这个镇上后,弗朗茨就发现小女儿经常看着对方发呆,也很少制作衣服了,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就算偶尔做出一两件,都明显是在模仿维纳斯身上的装束,可弗朗茨一看就知道女儿的裁减功底明显做不出那样的水平。
“爸爸,您不知道!这此瓦伦斯港举办的女子裁缝大赛可是卡文特斯王子殿下资助举办的,奖金很高不说,而且获奖的人还有可能得到他的接见!”贝罗蕾一脸的兴奋,似乎她的兴趣并非来自大赛本身。卡文特斯王子是南大陆最大的国家、斯托克王国国王莱西德的小儿子,此人相貌堂堂但不学无术,可偏偏经常突发奇想地搞些莫名其妙的活动,像什么宠物化装、水果雕刻、烹饪料理大赛等等,再加上其人特别擅长吹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恶习,国王夫妇对这个小儿子很是喜欢,丝毫不在意他那种爱出风头的表现,反而认为其子多才多艺。一听到卡文特斯这几个字,弗朗茨就特别头疼,他猜出来女儿肯定是想借裁缝大赛来接近那个王子,可又找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阻止女儿的表面理想,也只好顺从了女儿的意思。“又在说什么呢?哟,今天妹妹打扮还真漂亮啊?是不是又想去瓦伦斯港了?”沃尔特微笑着从走进商店,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在聊天讨论,还以为妹妹又要去瓦伦斯采购布匹了。这几天他心情特别好,镇里的人都把他当成英雄一样看待,甚至还收到不少镇上的少女偷偷给他送去的一些小礼物。“哼!瓦伦斯算什么好地方,以后我还要去王都瑞林斯堡!”贝罗蕾得意地晃着身上的裙摆,露出向往的神色。“行了,贝罗蕾,今天就说这些吧,你要真是有理想,就多多锻炼自己,不要靠一些小花招过日子。”弗朗茨叹了口气就继续开始整理货架。
“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沃尔特迷糊地看着今天父亲的古怪表情,转身对着贝罗蕾说道:“妹妹,刚才路上遇见了维纳斯小姐,她叫你呆会儿去她家里一趟。”
贝罗蕾眼睛都亮了,赶紧绕出柜台,一把就拉住了沃尔特的胳膊,说道:“维纳斯妹妹真是这样说的?哇!太好了!这下终于可以看看她是怎么做衣服的了!”
“我总觉得你和爸爸今天有点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沃尔特怀疑地看了看贝罗蕾。“是啊,告诉你吧,我和爸爸商量……”少女偷偷地在沃尔特耳边嘀咕了几句。沃尔特突然连耳根都红了,一边赶紧转身朝门外走去,一边吞吞吐吐说道:“别……别胡说……我才没那个意思的……我只是把维纳斯小姐当最好的朋友,你们……别乱来!”“哈哈!真是个笨蛋哥哥!”贝罗蕾看这么容易就把这个笨哥哥给打发了,对着一边目瞪口呆的父亲吐了下舌头就赶紧跑回卧室换了一套朴素点的裙子匆匆出了门。二楼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大木桶,水蒸气弥漫在房间里,维纳斯解去衣裙静静地躺在用魔法恒温的热水中,仔细地擦拭着细嫩的皮肤。“丫头,刚才教的东西都记住了吗?要不我在重复一遍?嘿嘿!”少女眼前弥漫的水雾中出现一个老年人体的轮廓,就好象是水蒸气组成的人形,汉斯老人的声音又钻进了维纳斯的耳朵。维纳斯赶紧身体一转,水面急速晃荡下露出了光滑的背部,抬出水面的手轻轻一挥,水气人影就消散了,只见少女咬和嘴唇嗔骂道:“你这个老家伙,真是会找机会出来啊!你说的我早记住了,拜托你别故意吓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好色起来了?”“嘿嘿,看来你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凡人,我早给你说过,神是没有性别的,你要淡漠一点,来,我再看看……不然就先被其他人看了!”老人似乎在故意捉弄维纳斯。“去睡你的大头觉!我知道了!”维纳斯哭笑不得,赶紧将意念封闭起来,不再听那个汉斯的唠叨,然后静静地盯着对面那扇屋后朝向的木窗,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她已经听见木窗外有轻微的人声以及感应到几个熟悉男子的精神变动。一缕缕的水蒸气从高处虚掩的木窗里飘出,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三个男子站在维纳斯房屋背面的一棵大树下发呆,一一口干舌燥,口水直流,眼睛死死地看着窗户,一边的树干上靠着一架木梯。“维八届姆少爷,您真厉害,居然观察出那妞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洗澡,嘿嘿,这里可没人能看见咱们啊……”一个男子小心地把梯子往木墙上一靠,顶端正搭在二楼窗户边,长度刚刚好。“嘿嘿,那当然,你们以为泡妞那么简单吗?以后多学学!现在你们在这儿看好,我上去,呆会儿我打手势换你们!”维八届姆忍住那股迷人香味渗透身体产生的冲动反应,颤颤巍巍地爬上了木梯。这几个小杂碎还不死心?维纳斯无奈地摇摇头,她已经透过半掩的木窗看见了那截微微露出的梯子,感应到一个男子正在梯子上慢慢上爬。手心一抖,几滴热水就漂浮到空中融合成一个大水滴,然后迅速凝结成一块冰,手指一弹,小小的冰球不偏不斜地击中那微微露出的木梯,在命中那一刻化成了雪白的粉末。维八届姆只觉得梯子像是被什么人朝后猛力地掀了一把,就感到梯子直立起来,然后慢慢朝后倾斜,咯啦几声,梯子两边的木条居然左右分开了,中间的横木一根根散架脱落,维八届姆脚下一空,只剩下两只手还死死地抓住两根长木条,还不断地朝后倒去。“我的妈呀~~!”
维八届姆就好象踩着失去重心的高跷般就朝后垮下,扑哧一下就仰面砸进了湿润柔软的草泥中。两个同伙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这么结实的梯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解体。“你们两个混蛋,居然找了个这么破烂梯子!”维八届姆揉着背艰难地爬起,还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楼上沐浴的少女。
“维八届姆少爷,梯子没了,我们怎么办?”维八届姆看看正对着窗户的大树,咬着牙说道:“妈的,进不去总也看看吧,过来,都蹲下,把我送到树上去!”两个跟班像叠罗汉一样把维八届姆慢慢送到大树的主干分岔上,然后看着他小心地沿着一枝朝窗户伸出、大腿般粗细的树枝爬去。看看离窗户还有一米多的距离,维八届姆折下一根树枝,吞着口水朝窗户小心捅去……
这臭小子还真是色胆包天啊!维纳斯透过缝隙看到那个维八届姆如此契而不舍,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手指又一弹,一道几乎看不见轮廓的细小风刃从窗户缝里飞出击中了维八届姆身下的粗大数枝。更大的“咯啦”声从维八届姆的身下传来,正在沾沾自喜的男子只觉得身下一空,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树枝,连同上面的分岔细枝轰地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又摔了个狗吃屎,只是再也爬不起来了。“别……别动……断了……哎呀!疼死我了!”这下维八届姆再也憋不住了,杀猪一样就叫了起来,几个路过维纳斯门前的镇民都绕了过来,只见维八届姆被两个跟班从地上架了起来,一只手似乎多了个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