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画卷和钥匙, 慕秋重新关上柜门。
走回大堂,慕秋模仿掌柜的字迹,在账本“丁丙子”一栏末尾写下“已赎”字, 又按照赎回的价格,在装银子的抽屉里留下五两一百文。
在她处理这些事情时, 卫如流正双手抱臂坐在梨花木椅上。
慕秋原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 但等她将一切恢复成原样,走回他边,卫如流依旧没睁眼她, 慕秋才意识到不。
她弯下腰, 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低声道:“卫如流?”
又重复了两遍,卫如流才勉强睁开眼:“好了?我们回——”
“谁!?”
屋骤然传来沉默的低呼。
卫如流眸『色』瞬间转厉,握紧手中武器保持警戒。
慕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 已被卫如流拉到后。
就在同一时间, 几道破窗声接连响起, 一伙黑衣人闯入当铺,目标明确,迅速向卫如流袭来,手中武器在夜『色』里折『射』冰冷的寒芒。
“狗官, 拿命来!”
卫如流皱着眉, 一手横握弯刀, 形腾跃间连挥三刀, 生生将一众刺客震得倒退几步,成功瓦解掉刺客第一波攻势。
慕秋顾不得担卫如流的情况,握着尖锐的发簪往角落躲去,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 她才退一步,不知道碰倒了什东西,发沉闷刺耳的声音。
卫如流被几个黑衣人围攻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听到慕秋这边传来的静,右手掷道飞镖。
慕秋凭直觉蹲下子,幸运地躲过了这道攻击。
甩飞镖的黑衣人“咦”了一声,右手一翻,指尖夹着三道飞镖,正欲再次向慕秋甩,一把弯刀突然从黑衣人口直进直。
卫如流喘着气,拔弯刀的同时,不忘躲开从斜侧方袭来的攻击。
突地,卫如流闷哼一声。
腰侧中了一剑,疼得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弯刀。
他猛地往前倾倒体,使得长剑从体内撤,朝一旁闪避而去。
沉默他们这久没进屋支援他,来面围攻的黑衣人数量更多。
趁机调息一番,卫如流再次迎上刺客,还不忘分神注意慕秋那边的情况。
慕秋躲得很小,她知道卫如流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尽量不给他拖后腿。
她的形早已落在刺客眼里。
没有管她,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是他们的目标人物罢了。
直到周围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倒在卫如流刀下,其中一个黑衣人恨恨咬着牙,干脆调转了攻击方向,握着长剑朝慕秋纵跃而来。
剑尖寒芒落在慕秋眼里,她瞳孔倏地一缩,往后退开。
然而她退得再快,又怎快得过长剑『逼』近的速度!
黑衣人的长剑已送到慕秋面前,与她不过咫尺之间。
慕秋跳蓦地加速。
就在下一刻,斜里斩一把弯刀,生生将剑削去一半。卫如流的形现在慕秋面前,他捂着慕秋因惊惧而睁大的眼睛,将弯刀朝前甩。
收刀时,鲜血从黑衣人的脖子处喷溅而,被他用斗篷彻底挡去,没有让一丝鲜血惊扰到他后的慕秋。
卫如流解下脏掉的黑『色』斗篷,丢进血泊里,吃力咳了两声。
手掌被慕秋的睫『毛』划过,有些痒,卫如流不自在地了手指。
“没事了。”
说着,卫如流放下一直捂在慕秋眼前的手掌,将手撤到后负着。
慕秋重新清周围,她环视四周,发现闯入屋内的所有黑衣人被卫如流解决了。
“你没事吧。”慕秋着他。
卫如流摇了摇头,却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
慕秋吓得连忙伸手半扶半抱着他,这才勉强没让他摔在地上。
借着夜明珠的光亮,慕秋清他腰腹处的一片湿润。
慕秋声音颤抖起来:“你受伤了?”
“小伤。”
卫如流的头越来越沉,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
但他不敢就这昏『迷』过去,生怕还有黑衣人闯进来。
到时候,不仅是他的『性』命,就连慕秋也会遇到危险。
“卫如流,你听得见我的话吗,让我你的伤。”慕秋话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卫如流的意识恢复些许清明。
他轻声慕秋说:“伤在腰上。放,就是流的血有点多,着吓人。”
现在这种情况随时能有敌人闯进来,根本没办法帮他处理伤口,慕秋抱着卫如流坐到地上,用干净的手帕摁在他伤口上,帮他止血。
卫如流疼得闷哼声,额头刹那间冒着冷汗。
慕秋见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没了什意识,用袖子帮他拭去冷汗,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卫如流,卫如流……”
“嗯。”卫如流低低应了一声。他误解了她的意思,闭着眼睛说,“我不疼。”
慕秋眼睛蓦地一酸,这怎能不疼。
她不敢让他就这睡过去,努力找着话题。
“这些黑衣人怎会知道我们的踪?
“面还有这激烈的打斗声,来他们来的刺客还不少。
“这回我们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下去了。
“不过我们低调本来就是为了隐瞒踪,现在踪被发现了,也不用再低调了。”
卫如流咳了两声,唇角溢一丝血来。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听着慕秋说话。
头靠在慕秋怀里,明明浑烫得厉害,卫如流却觉得冷得慌。
“你很冷吗?”慕秋察觉到他在打寒颤。
“冷。”卫如流的声音几不闻。
慕秋上只有一件衣服,她伸手从后环抱住卫如流,还不忘小翼翼避开他的伤口:“现在不冷了。”
晕眩一阵阵袭来,卫如流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他松了松紧握着弯刀的手,将放在两人中间。
“如果我失去意识了,你拿着保护好自己。”
慕秋越发用力抱着他,许久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
时间一点点挨过去,门的打斗声渐渐小了。
还没等慕秋松一口气,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从面生生撞开。有黑衣人捂着肩膀逃遁入室内,一步步往最里面退来。
慕秋轻轻了眼卫如流,他了眼皮,似乎在努力睁开眼,却怎也没办法将眼睛睁开。
仓惶瞬间消散,慕秋里的念头慢慢坚定下来,她伸手,握紧了那把弯刀。
慕秋借着柜子的遮挡,绕到柜子另一侧。
确定这不是自己人后,慕秋咬着牙,将手中发簪朝卫如流在的角落丢去。
“哐当”一声在屋内响起,黑衣人被惊。
他的警惕『性』并不差,是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偷袭,才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去。
清胸口还在起伏的卫如流后,黑衣人眼里划过一抹喜『色』。
他不再迟疑,提着手里的剑,捂着肩膀快步走来,面上带着几分狂喜之『色』。
长剑已经高高举起,只一落进这个狗官的脏,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届时,荣华富贵将——
“唔——”
黑衣人痛呼声。
他低下头,着那把穿口而过、泛着血光的刀刃。
他吃力地、慢慢地转过头,想清杀他的人到底是谁。
慕秋两只手死死握着刀,将刀一捅到了底,然后,她用力拔弯刀。
鲜血喷溅散开,落了她满脸。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清她的脸,便已沉沉倒下。
慕秋低头,盯着自己布满粘腻鲜血的双手。
她发现,梦里杀人和正杀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在梦里,锋利的弯刀能轻轻松松没入血肉之间,是现在……
她用尽浑力气,才勉强解决掉眼前这个黑衣人。
倒在地上的卫如流紧紧拧着眉,不适地发闷哼声,慕秋顾不上想其,蹲到卫如流面前。
卫如流慢慢睁开了狭长的眼眸。
清慕秋的脸,他似乎是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些什。
“过来一些。”卫如流轻声道。
等慕秋疑『惑』凑到他近前,卫如流吃力抬起手,用干净的那边袖子帮她仔细拭去脸上的血。
“怕吗。”
慕秋摇头。
“被吓傻了,还说不怕。”卫如流咳道,“你以前不是说你杀过一个穷凶极恶之徒吗。”
慕秋抽了抽鼻子,扯一个很狼狈的笑容。
“那算什,我刚刚还保护了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卫如流轻笑,伸手搂住浑在不自觉颤抖的慕秋。
“是啊,慕姑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