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河美滋滋的抽着烟,旁边的婆娘坐在那里呵呵的傻笑,两个孩子已经玩疯了,弄得一身是土,脸上也脏兮兮的没个人样了。
他看着老婆孩子脸上的笑容,心里就别提多舒坦了。如今他进了远东军,每次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回到家,中队那些民户羡慕的眼光,让他发自内心的满足。
家里的婆娘跟了他十几年,连饱饭都没吃过几顿,两个孩子更是瘦的像个皮包骨。以往他每次回到家,看着老婆孩子眼巴巴的样子,赵连河的心都碎了。
赵连河做为家里的顶梁柱,每月往家里拿不回粮食和银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的老婆孩子挨饿受冻,那滋味可想而知。
自从跟着远东来到了河套,他就像做梦了似的。老婆孩子穿上了新衣服,家里余粮管够了吃,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次吃饭都像挣命似的,撑得走路都费劲。
家里这个傻婆娘倒是简单,天天就是知道傻笑,笑的嘴都合不上。有时候坐在院子里,看着粮仓里的余粮和那头耕牛,能傻呼呼的笑上一天。
如今两个孩子都去了支队办的学校,每周回家两天,吃的住的什么都不用他管,如今也越来越出息了。回到家还给他两口子背书,尽管背的磕磕绊绊,可是每次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赵连河两口子眼泪都哗哗的流。
这要是在大明,家里的孩子哪有机会上私塾啊,宁夏镇的军户家,能认识几个字的孩子,那都是神童了,可是如今看着自己的孩子,歪歪扭扭的写着自己的名字,赵连河激动的彻夜不眠。
幸福其实很简单,对于赵连河家,以及这个时代大明千千万万的地里刨食的老百姓,能吃饱就是幸福。
几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却是华夏几千年来,所有底层百姓最大的梦想。可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辛辛苦苦的忙碌一辈子,也未必能实现。
灾荒疾病、苛捐杂税、胥吏恶霸、士绅地主就像一座座大山似的,重重的压在他们的身上,别说吃饱饭啊,就连特么喘气都难。
现在河套根据地的老百姓,都和赵连河家一样,感觉就像做梦似的,天天幸福的彷佛置身在天堂。
赵连河抽完烟,拿着烟袋锅在鞋底儿磕了磕,然后对旁边的婆娘喊道:“干活吧,趁着天黑前,再多干一点……”
正在那里傻笑的女人,听到赵连河的声音,猛的打了个激灵,连忙坐了起来,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牵着耕牛跟在自己家爷们的身后,准备继续干活。
这时,远处走过来几个人。赵连河连忙放下手中的曲型犁,几步走上去,对为首的一个人笑着道:“大队长,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是赵连河家所在大队的大队长,也是从辽东调过来的老辽民,为人热情豪爽,工作能力很强。
“老赵,我下来了解下各个中队的军属家庭,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赵连河连忙摆手道:“大队长,我们家没事儿,我还想着早点把地里的活忙乎完,去大队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呢。”
大队长指着赵连河,对旁边的几名基层干部笑道:“你们看到没,到底是部队上的人,这觉悟就是高。”
大家听了他的话,全都笑了起来。
赵连河听了也哈哈大笑道:“大队长,你就别取笑我了。部队给了我半个月的春耕假,我们家这些地用不着那么多天,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河套根据地各个基层单位对远东军的军属也比较关心,很多官兵因为作战和训练的原因,春耕期间无法赶回家里,一般都是各个基层单位派人过去,当地驻军也会为军属提供各种帮助。
反正远东军的官兵,根本没有后顾之忧。无论哪家军属有了什么事情,当地的基层单位和驻军,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如果军属家庭受人欺负了,无论是谁,都将面对远东军数十万将士的怒火。
结束了一天的耕作,赵连河赶着牛车和老婆孩子一起回到了家。他们家今年又分了几亩地,大队的技术员要让他们先种牧草,两年后再种玉米和土豆。原来的耕地要进行轮作,种植豆类作物或是优质牧草。
反正赵连河他们这样的农户,是不太明白这些东西,大队支队让种什么,他们就种什么,反正远东公司从来没有骗过他们,大伙跟着远东公司准没错。
回到家赵连河简单的洗簌了一番,然后坐在炕头上瞅着烟,两个孩子屋里屋外的四处疯跑,家里的婆娘则是在外屋的厨房里忙活。
晚饭做好了,一家人都坐在了饭桌前。一盆玉米面的饼子、一盘子萝卜条咸菜、一盘炖酸菜,每人还有一大碗的苞米茬子粥。
赵连河站起来,转身在行军包里掏出了一盒鲸肉罐头。两个孩子的眼睛顿时亮了,死死的盯着赵连河手里的罐头。女人连忙跑到外屋拿来了一个盘子,接过赵连河已经起好的罐头,把里面的鲸肉块,连着汤汤水水的倒在了盘子里。
“吃吧……瞅什么啊,快吃……快吃……”
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盘子里的罐头,听了爹的话,连忙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赵连河也夹了一块放在女人的碗里。
“赶快吃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在学校吃得比家里好多了。”
原本想把肉夹给小的那个,看到赵连河一瞪眼,只好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鲸肉罐头是赵连河回家前,在部队供销社买的。这东西也只有新兵才会买,老兵早就对这东西深恶痛绝了。所以这东西在供销社里最便宜,也最实在。
他还在供销社为两个孩子买了不少的糖块等零食,为家里的女人买了一瓶抹脸的雪花膏。赵连河现在还是列兵军衔,军饷属于最低的那种。所以也不敢大手大脚的胡乱花钱,省下的都塞给了家里的婆娘,总得给家里留点过河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