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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石证实了贾爱民所说不假：“维修和年检都不是问题，可换源这种事，没有设备生产厂家还真是做不来。”
宫琳很是气愤：“陈光明，你们公司的高管都是些什么玩意呀？那签合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陈光明显得很内疚：“我们那公司引进了风投，跟风投签署了对赌协议，若是在业绩上没能达到对赌协议的要求，公司那帮股东的股份就会大幅度缩水，甚至会影响公司上市的进度。贾爱民说，只要咱们同意了回购，至于价格，都好商量。”
张石问道：“那贾爱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准备出多少钱回购啊？”
陈光明答道：“贾爱民说，一定不会让咱们亏了本。”
宫琳轻蔑地哼了一声：“说的真好，抢了我们的东西，还说不让我们亏本。”
陈光明把目光移向了朱小君：“哥啊，你咋就不说话呢？你不说话，我这心慌呐！”
朱小君笑了笑，依旧保持沉默，自酌自饮，就好像他们仨谈论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似的。
张石拍了拍陈光明的肩：“老五，别打搅朱小君，他在想问题呢！”
陈光明不依，仍然吵着要朱小君说话：“朱老炮！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在那装逼啊！”
朱小君翻了翻眼皮，看着陈光明：“装逼犯法不？”
陈光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装逼能改变结果么？”
陈光明想了想，再摇了下头。
“那你管我装不装逼？宪法规定，公民有装逼的自由，也有不装逼的自由，有这样装逼的自由，也有那样装逼的自由……”
宫琳禁不住捂上了嘴巴在偷笑：“朱小君，你就正经一点好吧。”
朱小君白了眼宫琳：“我在说宪法赋予公民的权利，难道还不正经？”
此刻张石突然意识到朱小君为什么不愿意插嘴说话了，他是想让其他人先提出自己的看法，他从而做好说服的准备。
意识到朱小君的想法之后，张石率先提出了看法：“好了，你们就别逗笑了，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我认为，贾爱民提出的这个方案，我们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什么？你说什么？”陈光明吼了起来：“张石，贾爱民是不是给了你好处了？”
张石顺手照着陈光明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宫琳道：“陈老五，你说什么呢？让张主任把话说完好不好？”
陈光明很不服气：“为了保全咱们这个项目，我差点都给工程部的那帮王八蛋给跪下了，我……”
张石不喜不怒，很是平淡地截断了陈光明：“就算你给那帮王八蛋跪下了，但仍旧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
陈光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低下头。
“设备维修倒不是什么大事，我下午的时候已经给我老东家的工程师联系过了，如果需要，他明天就可以飞过来帮我们解决问题。至于设备年检，我张石在这个行业做了快十年了，多少也有些资源，年检应该也不是个事。可是，五年后的换源该怎么办？”
宫琳道：“有了这五年，我们应该已经好几倍地把投资款收回来了呀！”
张石微微颔首，看着宫琳：“那么，假若贾爱民出的回购价格能接近了咱们这五年的利润了呢？”
宫琳犹豫了一下，回答说：“若是那样的话，卖给他们倒也是不亏。”
张石笑了笑，道：“宫总，按商业规律，你觉得你的最低接受底线是多少呢？”
在张石的引导下，宫琳抛开了刚才的愤怒情绪，心平气静地计算了一下，回答说道：“一般而言，能在两年时间收回投资成本的项目，都是优质项目，对方的收购价格若是按照这个原则来计算，那么就不应该有什么问题，但关键我们这个项目，可是……”
朱小君突然开了口：“宫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的思想体系中少考虑了一点，那就是现金的利润再创造能力。我们来算笔账，伽玛刀中心未来五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在张石的运作下，我们可以获得四千万左右的利润，没问题吧？张石。”
张石粗略计算后，点了点头。
“五年后的这四千万刨去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等因素，相当于今天的多少呢？我想，打个八折总是合理的吧，也就是三千二百万左右。而现在，我们把这个项目卖了，若是能卖到一千五百万的话，我们拿着这一千五百万可以做出多少家免疫细胞治疗中心呢？”
张石在心里算了算，道：“免疫细胞中心的硬件投资也不过就是两百万的事情，算上运营经费投资，再考虑项目右前右后的现金流周转等问题，我们可以拿这笔钱至少建出五家免疫细胞治疗中心。”
朱小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免疫细胞治疗中心的年收益大概是多少呢？”
张石答道：“有医保的省份，年利润应该不低于五百万，没有医保的省份，年利润也应该在一百五十万之上。”
朱小君呵呵一笑，道：“这个数据，应该只是行业现况是不？你张石出马来运作这些项目，怎么着，也得比行业水平高出个三两成的，对不？”
张石笑了笑，没有任何谦虚的表示。
“好吧，我们就按行业一般水平来计算，五家中心，五年，将会创造出多少利润呢？若是我们再考虑资金的重复利用，那又能建设出多少家中心呢？”朱小君看了眼陈光明：“陈老五，你多少也了解一些免疫细胞治疗的知识，也知道我们现在得到了佟博士的支持，掌握了全球最为领先的免疫细胞治疗技术，有了这些先决条件，你来说说，你一年能签下多少家医院呢？”
陈光明早就从刚才的气恼中走了出来，完全被朱小君的构思所吸引了，听到朱小君的这句问话，这厮立马龙飞色舞地回答说：“那得看你建中心的速度了，你能建多快，我就能签多少！”
朱小君又转而对宫琳道：“免疫细胞项目不需要做环评，只需要行政报批即可，宫琳，陈光明若是一口气签下了十家医院，你能跟得上么？”
宫琳笑道：“他就算一下子签下一百家，我也能跟得上。”
张石插话道：“别介，你们俩这卫星放出来了，万一真上了天，我咋办呢？这不是把我害苦了么？我先把丑化说在前面哦，第一年，最多五家中心。”
陈光明拍了两下巴掌：“那就拼第二年，咱们第二年弄他个五十家！”
张石又给了陈光明一巴掌：“你小子别吹牛，等你弄不出来的时候，看哥哥不把你屁股打八瓣。”
话说到这儿，实际上已经达到了统一众人思想的目的，朱小君适时地做了总结性地安排：“陈老五，拿出你的电话，给贾爱民联系一下，她若是真想回购的话，就让她明天来一趟彭州，告诉她，只要价格谈得拢，其它都不是问题。”
陈光明立即拿出了电话，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拨电话。
朱小君摆了摆手：“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去，省得被贾爱民发现了你私通敌人的证据。”
陈光明意识到自己的欠缺，傻笑了两下，转身出了包间。
“宫琳，跟贾爱民谈判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咱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千五是咱们的接受底线。”
宫琳点了点头，应下了。
“张石，你是我们跟贾爱民谈判的最后一个筹码，你可得矜持点。”
张石大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就这么一小会，陈光明便回来了：“明天一早，贾爱民乘高铁来彭州，让我陪她一块过来。”
宫琳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最后一班回申海的高铁是九点三十八，你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走，还来得及。”
陈光明瞥了下嘴：“我跟那老娘们说了，我没脸来彭州见老同学。”
朱小君笑道：“你是舍不得张主任拿来的这两瓶正宗茅台吧？”
陈光明翻起了白眼：“放你朱老炮个……”
朱小君拉长了脸：“你把话说完！”
张石也收起了笑容，拿起了桌上的一只空碗，举过了头顶：“必须把话说完！”
宫琳也跟着凑起了热闹，捏着一双筷子，对准了陈光明：“加一！”
陈光明慑慑发抖：“放你个第十六个英文字母……”
那仨几乎是同时掰起了手指：“A、B、C、D……”
第十六个是P。
张石叹了口气，拿走了陈光明面前的喝酒的玻璃杯。
宫琳跟着，拿走了陈光明面前的筷子。
朱小君指了指包房的门。
陈光明连忙解释：“我还没说完，真的没说完，是第十六个字母前的那一个……好了，P就是我，我就是P，这总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张石哈哈笑了起来，还了陈光明的酒杯。
宫琳也笑出了声，还了陈光明的筷子。
朱小君拿起了酒瓶，对陈光明招呼了一下：“把杯子拿过来，哥亲自给你倒杯酒。”
陈光明将酒杯放到了转盘上，转到了朱小君的面前：“嘿嘿，炮哥，多倒点，倒满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