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下了半夜的雨。被洗刷干净的竹林在晨光中更加莹绿清新。
瑾睿难得空闲的坐于屋前抚琴,一身墨绿的长衫隐入竹林,墨黑的长在竹叶尖上拂动。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按琴弦,轻柔的琴声在指尖化开。
离洛依在他身前鬼面竹杆上,手中抛‘弄’着几粒小石子,“她腹中真的有两个孩子?”
瑾睿‘嗯’了一声,并不多言。
“会是谁的孩子?”离洛接了抛起的小石子,一脸的兴奋。
瑾睿微皱了皱眉头,只是抚琴。
离洛将手中小石子掷了一粒到他琴上,出咚的一声,与他的琴声搅和在一起。
“喂,你能分出是谁的孩子吗?”
瑾睿全不受他的影响,琴声丝毫没有停滞,至于离洛的话,也只是当风吹过。
末凡从‘门’外进来,睨向离洛,“你已缠了他三天了,还没死心?”
离洛接着将手中的小石子掷向瑾睿手下琴弦,“如果分辨不出,何不直接告诉我,我也就死了这条心。这么藏着掖着的,算什么回事。”
末凡撇脸笑了笑,“今天水6两军,蹴鞠比赛,弈风亲自到场督赛,6军士气高涨,斗志昂扬,你的水军怕是不堪一击了。”
“我的水军怎么了?还差过他不成。”离洛即时弹了起来,“他能督战,我难道不能?”说完,掷掉手中小石子,大步迈出竹苑。
瑾睿这才起身,进屋取了一包包好的‘药’沫过出来,递给末凡,“宁村只是下了两场酸雨,让一些淋了雨蔬菜变质,百姓吃了那些变质,又不舍得丢弃蔬菜,引起大面积的轻微中毒,并非瘟疫,你派人多熬煮绿豆汤,将这个放到绿豆汤里,分给那些村民服用两到三次,也就可以解去所中之毒。不过那些蔬菜是万万不能再吃了。”
末凡接了‘药’包,“谢谢了。”
转身要走,走出几步,回头见他又自坐到琴边。“果儿怀着谁的孩子,当真不能辩认么?”
瑾睿捧了琴,往屋里送,“孩子生下后,能辩。”
末凡点了点头,“你不告诉他们,的确合适,只是你的耳根只怕难得清静。你去不去医坊?”
瑾睿放了琴,“去的。”
“你的马的马蹄还没打好,我搭你一程?”
“也好。”
玫果‘挺’了肚子在虞瑶寝宫晃悠。
瞳瞳蹒跚的追在她身后,“娘亲,让瞳瞳‘摸’‘摸’妹妹。”
寒宫婉儿美滋滋的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问身边虞瑶,“真是两个?”
虞瑶笑着点头,“前几天瑾睿来请安,我还特意问过他,说是两个。”
寒宫婉儿更笑得合不拢嘴。
太上皇紧张的跟在瞳瞳身后,“瞳瞳,别绊到娘亲了,瞳瞳,到姨‘奶’‘奶’这儿来。”
虞瑶也是揪紧心。递了丝帕给玫果,“果儿,别再逗瞳瞳,小心摔着。”
玫果接了母亲手中丝帕,坐到她身边软榻,瞳瞳抱了她的‘腿’,爬上她的膝盖,去‘摸’母亲的肚子。
刚巧肚子里的宝宝动了动,吓得瞳瞳慌忙缩了手,往后仰倒。
玫果忙将她抱住。
瞳瞳愣了片刻后,睁圆了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母亲的肚子,慢慢又伸了胖呼呼的小手去‘摸’,一‘摸’之下,肚中宝宝又是一动。
她觉得甚是有趣,咯咯一笑。
玫果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也是一笑。
殿外传来宫‘女’跪拜声。
玫果随声望向‘门’口。
小馒头穿着件合体的天青小袍,腰间束了条金‘色’的蟒纹腰带,柔顺的黑在顶束了个紫金小冠,越衬得他面如敷粉,眉清目朗,文文静静,越加的酷似他的父亲,站在‘门’口。
末凡背着后,站在他身后。
小馒头进了屋,先向寒宫婉儿,太上皇和虞瑶见过礼,才蹭到玫果身边唤了声,“娘亲。”
末凡也上前见过礼。才在玫果身边坐下,从她身上抱过瞳瞳。
瞳瞳搂着他亲了亲,嗔声嗔气的唤了声,“末爹爹。”然后便向他告状,“妹妹刚刚踢瞳瞳。”
她一言,引来座上均是一笑。
玫果脸上不觉挂上笑意,理着小馒头耳边碎,“忧儿,上朝可还辛苦?”
小馒头摇了摇头,“不辛苦,好些地方百姓生活贫苦,不舍得丢弃被酸雨腐蚀过的蔬菜,粮食,中毒之事连连不断,虽然有爹爹不住的配置解‘药’,和定时的放粮食,蔬菜,但终不是长久之计,忧儿甚为担忧。”虽然末凡才是他亲爹,但他自小跟着瑾睿长大,一直不改唤瑾睿为爹爹的习惯。
只是在唤末凡时加了个亲字。
玫果心下吁嘘,小馒头才六岁,便有这等忧民的心思。看向末凡。
末凡只是眉角含笑将视线从小馒头身上转身玫果,对小馒头之言,并不加以点评。
玫果握了小馒头的小手,“忧儿觉得该如何是好?”
小馒头看了看父亲,见父亲没有相拦之意,才道:“忧儿前些天随亲爹爹和爹爹一同前去看过,道路十分崎岖难行,来往车辆几乎不能通过,百姓要挑着担子步行三十里路,方能与临近村镇‘交’易。他们植有大片的槡林,饲养蚕虫。‘抽’出的丝也是极好,只是难以运出贩卖,大多霉烂在家里。所以忧儿认为,应该开国库,拨放银两,为他们修建道路,让他们自行贸易,只有他们自己富了,才不会再吃那些霉烂的蔬菜,粮食。”
说完又看了看父亲。
末凡不答,眼里却是赞许之‘色’。
虞瑶连连点头,与寒宫婉儿对视一眼,拍拍手,笑道:“好,说得好。忧儿,你想要什么?外婆重重的赏。”
寒宫婉儿也道:“‘奶’‘奶’也有赏。”
小馒头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虞瑶行了礼,“谢谢外婆,‘奶’‘奶’,忧儿只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姨婆身体安康。”
虞瑶和太上皇,寒宫婉儿‘交’换了眼‘色’,哈哈一笑,指着小馒头,“这小子,小嘴越来越油,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小馒头不好意思的,埋了头偷看母亲。
玫果听了心下欣慰,将他搂了,问末凡,“真的象忧儿所说吗?”
末凡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玫果看儿子双眼眨巴眨巴的看着父亲,“那为何不放银两?”
末凡扫了眼她怀是小馒头,道:“有这种情况的不仅仅是那一两个村庄,那附近几百里均是如此,所以借此机会。一同规划,所需银两甚巨。为了防止有贪官借机捞取油水,此事得好好计议。我明里会组建专‘门’的官员前往督促,而弈风也会要慕秋暗里派地下王朝的人前往暗中盯着。等弈风和慕秋他们安排妥当,我这边便开国库,放银两。”
小馒头听到这里,眼里才‘露’出喜‘色’,抿着嘴笑,却无得意之‘色’。
玫果反而有些得瑟,自己无能,生个儿子这样,也算是她的本事。
虞瑶哪能看不出‘女’儿的那点小心眼,摇头笑了,问末凡,“他们今天都去看蹴鞠比赛了?”
末凡自然明白她口中的他们是指玫果的那些夫郎,回道:“瑾睿在医坊,其他都去了。”
“你岳父和逸之他们也都去了,到现在也不见回来。今天比赛,打得可还‘精’彩?”虞瑶深知这些活动,对几国间的团结和关系融洽有多重要,要不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惊动各国中这许多重要人物。
“很是‘精’彩,镇南王,逸之,俊之,勇之,弈风,离洛,冥红,慕秋他们全下了场,普皇也亲自前去助了兴。军民同心,情绪高涨,形势大好。”末凡也是为了带小馒头过来请安,才提前过来。
虞瑶向太上皇笑道:“那老东西几十岁了,还下场,也不怕闪了腰。”
寒宫婉儿捂嘴低笑,“普皇如不是没了内功,只怕也是坐不住的。”
玫果撇了嘴角,“爹爹身体强壮着呢,没准还能夺个榜魁回来。”
众人又是一阵的笑。
虞瑶见玫果有些坐不住了,再看天‘色’,也是不早,不再留他们,道:“你出来也这大半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万一又累着,瑾睿那张脸可实在看不得。”
玫果嘴角‘抽’了‘抽’,一脸不高兴,“他面上是冷些,为人哪能象娘所说。”
虞瑶‘唇’角勾了勾,“看这丫头,她的夫郎们,我就说不得一句。”
太上皇推了推她道:“你明知果儿护短,偏要去惹她。”
寒宫婉儿也笑,“你们快走吧。”
玫果巴不得的起了身,牵了小馒头行礼告辞。
出了寝宫,末凡单手抱了瞳瞳,玫果牵着小馒头,二人空着的手五指相扣,漫步在宫中大道上。
玫果在宫中从不避忌与夫君亲密,即使是撞到朝中大臣也不会松手回避。
起先也有人‘私’底下指指点点,但玫果除了自己七个夫君,从无不轨的行为,更无流言蜚语,时间长了,背后议论的也没了,反而对他们夫‘妇’间的夫妻情深羡慕不已。
她与夫君们不管出现在何处,均是一道风景。
出了宫‘门’,末凡也不上自己的车,同她一起,上了她那辆辇车,“瑾睿今天没骑马出来,我们去接接他。”
果撩着帘子吩咐护卫前往医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