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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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与西川议完和, 南梁就攻边了。
韦靖报完事的转天,秦府便得了圣旨,遣秦大将军率兵驱敌。
接过圣旨后, 秦府众人一时陷入默默无言中。
为国出征自然没得说头,但皇帝透了意思, 想让秦大将军把儿子也带到战场去历练历练。
想为大邱朝培养一门能征讨能攻伐的将帅, 皇帝的思虑也没有错处。毕竟兵家那些事儿,可不是读读兵法挪挪沙盘就能百战不殆的,里头的门道要义,向来都是父子兄弟相传最为可靠。
可这堂战事, 来得不大是时候。
于秦元德来说, 他自是甘愿随父出征。为父添力是一遭, 往后若再遇敌国来犯, 他也能替父戴甲, 让父亲多在京中歇息,可偏偏这时候他婚事在即, 倘若他披甲而去,婚事不知要往后推多久。
推是一宗, 人往战场上奔了, 能不能回得来,又是一说。
正是两难之际,门子来报,道是戴府的马车在外头了。
彼时离晌午仍有一会儿, 沃檀正与老太君在亭子里玩着叶子牌,既消发时辰, 也分老太太的心。
这叶子牌比骨牌轻巧, 拿在手里也不费劲, 大日头照着,老太太眼神也好使不少,用不着旁的人帮忙看牌。
天气虽渐渐冷了,但老太太精神头倒还算成,起码沃檀这趟回门,她没将沃檀错认作别人。
一盘打完,老太太乐乐呵呵看着沃檀,问几时生个曾外孙给她抱抱。
对侧,田枝搭腔道:“您老等着吧,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抱上了。”
“对对对,”正洗着牌的涂玉玉忙不迭附和:“我们王妃天天和王爷耳鬓厮磨的,恩爱得不得了,湖里的鸳鸯见了都要红眼。”
“恩爱好啊,恩爱好。”老太君笑逐颜开,正被这两人的话哄得大为开怀,方才还在前厅议事的男人们来了。
经由他们的口,才知戴府深明大义,晓得秦府定然为这趟出征之事而犯难,便主动遣了人来,道是支持秦元德随父出征,亦愿意再将婚事往前挪。
戴绾儿亦是极为善解人意,虽不便露面不好进府,却也隔着车轿帘子宽了秦元德的心。
这样识大体的亲家与媳妇,怎能不催人动容。
众人慨叹一番后,便到了晌午用膳时分。而身为府里的郎子,纵是亲王之躯,却也少不得要端起杯朝长辈敬酒。
景昭酒量不算差,但秦府父子俱是武将,府里备的酒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清酒。加之谈起边疆之事,几人一杯杯小酌着,直聊得菜都冷了才各自离桌。
临离秦府前,秦大将军唤住沃檀:“德儿成婚当日,若能将南儿那孩子也唤来观礼,或是喝杯喜酒也好。”
大抵怕沃檀误会自己逼挟,又接着补充道:“他认不认我们不重要,但这府里,永远是你们兄妹的外家。”
望着这位喝得满脸熏红,说起话来也更显得吞吞吐吐的舅父,沃檀压了压膝福身道:“舅父放心,我会想法子的。”
马车驶动,上了回王府的路。
景昭喝得眼尾一线濡红,脸也有些脸发烫,埋在沃檀肩窝处一声声地唤她,唤得极为动听。
回到王府后,他回寝居歇息。晕着脸歪在罗汉床上,大白天就敞...
着衣襟,玉体横陈。
沃檀咽了咽口水,也甩掉鞋子挤了上去。
闻着他的酒味儿,她的腮面也浮出一团渲红,慢慢拖着他的手躺去自己小腹:“你说,这里会不会已经有动静了?”
景昭本是微阖着眼的,闻言撑开视线,向下探去。
看是自然看不出什么来的,但掌心贴着的那片又绵又软,还有个小小的凹陷。
他五指动了动,忽然轻轻摁了两把,引得沃檀立马把他推开:“虎子还不食子呢!你干嘛?!”
景昭被这话逗笑起来,清清润润的笑声直往人耳根子里杀,杀得人春心萌动,头皮激麻。
沃檀看他笑得身子都颠颠的,唇角翘得高不说,眉眼也弯出了股多情的风流劲儿,自是恼得不行。她本想抽身下榻的,但秉着不吃亏的心态,也便伸手一抓。
事实证明,在拿命门这件事上,男人总比女人吃亏。
景昭举了白旗,伏低作小好说歹说,才重新把东西给夺了回来。歇停的间隙,又与她说这会腹里没有孩儿,让她放心。
“我这幅病体,暂且不适宜要子嗣。”景昭拥着沃檀,文质纤长的手指在她腮上一撇一捺的划着:“待我好些了再给你,要几个我们生几个,可好?”
沃檀白眼送他:“你当老母猪下崽呢?还要几个生几个。再说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我没怀?”
景昭将她抱到里侧,伏低头说了几句话。
听罢沃檀捂起嘴来打了个喷嚏,汪着眼问他:“我只听说有给女人喝的避胎药,居然还有男人服的避子丸?”
景昭手指摁在她眼角,接了半滴泪:“世间奇药奇毒千千万万,既有药可阻女子受孕,自然也能在男子身上下功夫。”
“……你是吃药上瘾么?”沃檀眼睛眨巴得厉害,末了察觉出不对来:“不对,避子丸是得提前吃的吧?我夜里爬你床那回,你也提前吃了?”
景昭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喉咙轻滚了下:“那夜的几回……我不曾留在里面。”
话才说完,外头听人来报,道是五皇子和十三皇子来了。
两兄弟一块儿进的府。
五皇子人高腿长,步子也就迈得大。彻小皇子才多高个身量,提着袍角气喘吁吁地跟在五哥屁股后头,又不敢让他走慢些。
待上了抄手游廊后,五皇子终于停下步子,往后觑了一眼:“非跟着我来,当去民间赶大集呢?”
彻皇子跑得禁步玉串叮琳当啷,一张脸蛋儿跟那熟柿子似的。见他不高兴了,便小耗子一般,惶惶地叫了声五哥。
到底是兄弟,五皇子见他着实可怜,便把手臂往后探了探,勾勾手指不耐烦地催道:“快些个,我有急事找皇叔。”
见哥哥要牵自己,彻皇子受宠若惊,两只汗津津的小手在衣料面上反复擦了好几回,才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于是不多时后,沃檀便见小皇子抿着嘴笑得矜持,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五皇子,压着眼里的窃喜。
唉,没爹妈疼没兄弟姊妹可以靠,孩子就算投胎在皇家,也恁地招人怜。
五皇子与景昭去了书房议事,留沃檀与彻皇子大眼瞪小眼,两相枯坐。
娃还没生就带上了娃,沃檀挠了挠鼻梁,一时不知怎么跟这位羞涩的...
;小侄儿相处。
除了问吃了吗睡得好吗,她头回词穷至斯。而小皇子也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答她的话,活像在听夫子训话。
最终打破尴尬解救沃檀的,还是母爱泛滥的涂玉玉。
而小皇子被涂玉玉领着玩棋戏,还期期艾艾地问沃檀:“皇婶,月儿在吗?”
得,原来是冲小姑娘来的。这么点儿大就想女孩儿,也是个情种。
沃檀点头说让他等等,使唤万里去把干女儿给领进府来。
过会儿打府外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是嘉月,而另一个,则让涂玉玉看了眼便昂起脖子唤:“圣女!”
八.\\九岁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脑门挂着一串额饰。
还真就是苗族圣女,蒙蛮儿。
“姐姐。”蒙蛮儿大大方方往沃檀跟前一站,扯开嘴笑问:“姐姐还记得蛮儿吗?”
沃檀说记得,又看了看她跟小嘉月:“你俩住一起?”
蒙蛮儿使劲点头:“多亏了姐姐,我们才寻到失散多年的族人。还有王爷,他不但解救了我们族人,还愿意在京里头寻地方安置我们,我可感激他了!”
“为了报答王爷和姐姐,我打算将来把圣女的位置传给嘉月。”也就不到十岁的姑娘,说起族内事务来跟小大人似的,很有掌权者的风范。
沃檀还不大清楚这里头的事,便迷迷糊糊地应了两声,再倚着水榭看这三个孩子作耍。
这要搁以往,她铁定也裙子一撩钻进去跟着玩了,但这仨孩子要么叫她婶婶,要么喊她干娘,要么就是崇拜地喊她姐姐,弄得她好好个姑娘莫名其妙有了架子,觉得自己得端庄,得有个长辈样儿。
但这端庄到底没维持多久,沃檀便突发其想,要带一帮子人去泛舟。
虽说王府里有开阔的湖,但大秋天的谁撑着没事去泛舟?但她是主子,也没谁敢说什么,甚至有那打从心底亲近主子的,反倒觉得王妃娘娘是位雅人,顶着仲秋的尾巴也要摇撸采荷。
水纹被木浆拔开,欸乃声声,脆笑阵阵。
暖阁之上,景昭透过支摘窗,眺望着那湖面上的场景,思路被打断片刻。
在他旁边,五皇子也跟着看了会儿,笑道:“王叔如今有了家室,便擎等着皇婶为您开枝散叶,给这府里多添些生气了。”
景昭眼未移开,只淡淡地说了句:“我宿疾在身,未必真能有子嗣。”
五皇子有些茫然,不知他是怕那不足之症也会传给下一代,还是……身子不济无法使妻受孕。
不管是哪个原因,终归不大好追问。且于五皇子来说,他能令太子忌惮,甚至一再撼动东宫的坐椅,既靠自己的嫡子之位,更靠这位皇叔筹谋,倘使皇叔当真无后,于他也更为安心些。
这念头甫一冒出来,五皇子像被人猛地搡了一把,指骨不自觉地收了收,心里像开了两个窟窿。
母后曾说他太过依赖皇叔,他向来反以为荣,觉得自己这是对皇叔的绝对信任。但如今皇叔成了家,提及子孙后代时,确原来……自己也会心生提防。
五皇子为自己这点小九九而感到亏心,便转了话头道:“苗人归顺,也是大功一件,多亏了皇婶。”
苗族虽不是坐大的江湖势力,却比杀人敛财的门派还要为朝廷所忌惮。这样一群身怀异术的族众,极难收拢,更...
谈不上插手治理了。
而那位小圣女说是感激九王爷的安置,实则她若愿带苗族归顺朝廷,于他们这头来说,是为一功。
只这么些天了也隐着不报,五皇子有些心切,便接着问几时给御前上题本。
景昭这才收回视线,答过他说不急之后,又沉吟着问:“太子与曹相,确有密会过?”
话头再度绕回这里,五皇子便也立马被牵开了心神。毕竟此宗,才是他此行前来的重要事项。
“他二人见了不止一回,业已敲定曹相外孙女接那太子妃位。眼下,怕是东宫已经在想该如何给腾位置了。”五皇子紧拢着眉头,满是忧虑。
曹相本就是个精明人,当初没给他找出杀他孙女的凶手,他便一直不倒翁似地中立着,哪头也不靠。
而今陈沧落势,谁也瞧得出来陈宝筝那太子妃位岌岌可危。于这当口太子又主动寻回曹相,愿许那继妃之位,且人选都指好了,曹相心头自然不止痛快,还有无边的动心。
他那外孙女虽说眼下才十四,离及笄尚有一年,但并不是不能先接进宫,等及笄了再圆房。
死了个孙女固然悲怮,可若外孙女能入东宫为妃,于曹府来说自然是相当的一堂好事。
这般想着,五皇子越发愁了:“如今六么门归了那南堂主掌管,且太子妃旁边已有一名女杀手跟着。可否与六么门通个气,让那门中多派些人暗中护着她?”
景昭睨他一眼:“你这是想步陈沧后尘,拉六么门入麾下,为你所用?”
听出这话中的不赞成,五皇子避开视线。只他心里头打着鼓,却还是嗫嚅着说起自己的打算:“听闻六么门近来已在处理各堂口解散之事……可不管是为了旧朝复国,还是替陈沧行事,都算得上恶行累累,故那门派要想金盆洗手也不容易。”
窗子敞着,外头那湖面更大的嬉闹声滑入暖阁。
听那动静有些奇怪,五皇子便也没忍住,跟着景昭摆正身子多瞧了几眼,见是船上人撇了摇撸,两排人左右散着,边喊号子边用手划船。
“……”不用多猜,这指定是他那位皇婶的好点子。
也就他皇叔了,要换他,是怎么都消受不起这样不似凡品的女子。她脑袋里总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歪点子,连幼年老成的十三弟都被带出了些傻气。
好好一个皇子,眼下跟民间那些冒鼻涕泡的蛮娃子似的,吭吭哧哧,没规没矩。
捞回视线,五皇子又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六么门人众多,若能为咱们所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将来待我御级,再令他们遣散门人,通通予个赦字,既往不咎。”
“如此说来,我是否得先替我那大舅哥谢过五殿下?”景昭声息匀淡,喜怒不辨。
五皇子忤在地心,一时忐忑难安。
可想了又想,陈宝筝一个待罪之身的臣子之女,若能在那太子妃位上多盘桓几天,那他们的胜算便多了几成,但皇叔这么讳着不松口……
五皇子坐了下来,人有些打蔫:“我也知道那陈宝筝是个该死的,若不了结她,怕是她要害到皇婶头上来。但是皇叔,为了大局,咱能不能多保她一阵子?就一阵子而已,待太子打趔趄了,我必让人杀了她。”
蜃烟拂着,暖阁里头静了下来。
眼见杯盏之中空了底,韦靖上来添茶。可他甫一靠近,景昭便单手撑住案沿,压着嗓子咳得震心震肺。
这下...
五皇子也坐不住了,赶忙绕去对项帮着抚背:“皇叔莫急,侄儿不保太子妃了,六么门也不管了……”
他胡乱否着自己方才的念头,但景昭以往是略咳一阵便能消停一阵,可这回却咳到腰都佝偻起来,脑袋简直要贴去小腹间。
五皇子揪心极了,立马让韦靖去唤大夫。
而便在韦靖离身不久,景昭的咳意奇妙地开始平复下来。可脸唇已有些白的白青的青,看着很是吓人。
好半晌后,待气息完全顺和,景昭饮了半盏温茶,与五皇子道:“此事我已知,你先回罢。曹相想与东宫结前缘,怕是难以如意。”
这话,便是他已有对策,也是在赶五皇子了。
五皇子懊丧自己又一回的激进,更愧怍于惹得皇叔犯咳疾,一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讷讷地告退了。
他要回宫,十三皇子自然也不得再待。
临走时小皇子依依不舍,知道嘉月带不走,便眼巴巴地看着沃檀:“皇婶,我可以把涂侍卫带回宫里吗?”
涂玉玉猛地哆嗦了下,差点被口水呛到升天。
且他一边咳,一边拢起双腿捂住胯间,飙着眼泪哭道:“彻皇子饶命啊,草民一把年纪了,要是被净身怕是小命难保,就算是捡回一条命,那也是生不如死啊……草民,草民还想成婚生子的……”
小皇子有些失望,但他有君子气度,知道不能为难人,便只能怅然离开了。
而听闻夫婿犯了咳疾,沃檀也无心再耍,送走干女儿与小圣女,便提了裙磴磴磴上了暖阁。
彼时吕大夫已在替景昭号脉,眉间一片饺子褶。
沃檀见老大夫久不言语,心跳大作,乱了阵脚似的吓出个嗝来:“没,没事吧?”
吕大夫收了三指,沉吟几息道:“脉既濡且滑,肺气不清……老臣先去煎幅温肺的药来,替王爷把这浊气给压一压。”
“要我帮忙么?”沃檀跟在后头:“我煎药也挺能的,有濡脉,是不是要加一幅治气虚的方子?”
见她这样着紧,吕大夫脸上倒有了笑意:“哪能劳驾王妃娘娘,老臣回去还得翻两本古册子,您还是在这儿陪着王爷吧。”
沃檀被拒绝,本想说也跟着出出力,但想想自己这点儿曾给人治哑的医术,便还是不跟上去添乱了。
人全退了,暖阁里只剩小夫妻俩人。
这暖阁是用来会客的,并非用来休息的,所以里头只安了张软榻。而软榻不像罗汉床有围子,且榻身狭窄,只够人曲着腿或半靠着坐。
沃檀回身去到那榻前,蹲低身子把下巴放在榻沿:“以前有这样过吗?”
景昭被她这眼巴巴的模样看得发笑,伸手把她拉起来:“无事的,莫要怕。”
沃檀顺势曲了膝跟他伙着坐。那榻真是太没用,她屁股才挨着挪了挪就吱嘎发响,吓得她不怎么敢动,只趴在他怀里怔怔发呆,心里像痉挛了似的,一阵阵地拧巴。
景昭在她发上揉了揉,温声宽慰几句,说自己只是咳,并没有旁的症状。
末了,又还打趣她:“咳几声于我来说便如家常便饭,且我说过了,必不会让娘子当寡妇,娘子且放心好了。”
沃檀此时像个神神叨叨的老婆子,听不得他说这不吉利的话,伸手便在他屁股上掐了两把让他闭嘴,且嘟囔:“你都这样了还算计什么?撒手让五皇子自己作主吧,他那么大个人了还总找皇叔,也不害...
臊。”
“娘子说得对,是该慢慢撒手了。”景昭在她额面轻吻一下,鼻息已与正常人无异。
新婚燕尔,美人在怀,难免心旌摇拽。但景昭尚能控制得住,稍稍拉开些距离问:“打算几时去六么门?”
大将军想让沃南参加婚宴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而沃檀要想说服阿兄,自然得回去走一趟。
她闷闷道:“本来打算明儿回的,但你突然犯病,我还是过两天再去找阿兄。”略微顿了顿,又将眼睛夹霎起来:“我八字重,压得住鬼怪邪祟,有我护着,等闲无常不敢靠近你!”
景昭忍不住扶额。连无常都搬出来了,说得浑似他行将就木。
暖阁里熏着地龙,沃檀刚刚又从湖面划船过来,后背本就冒着薄汗,被这地龙一烘,整个人躁得发烫。
她拱了拱身子,在吱嘎声中剥了罩衣,又松了脖子下的纽子。
这样犹觉不爽利,便抽出巾帕递过去,使唤刚刚还生怕咳死的夫婿:“帮我擦擦背,把汗给印干了,黏糊糊的难受。”
景昭盯着薄裳下那玲珑的薄背,削瘦的双肩,以及一捻子软腰,只得被迫接了帕子,干起这宗动人的差使。
帕子从衣摆伸进去,从上到下都走了一通,然而尽管他摒着呼吸,完事后还是被沃檀发现了异常。
方才千宽万慰的也没让这姑娘相信自己没事,这会儿倒是再不担心了,甚至质疑他是装的。否则怎么前头咳得像要归西,这霎儿就竖得不像话?
她不肯吃亏,觉得自己方才傻乎乎被白占了便宜,便叫嚣着要讨回来。于是踅声跪上软榻,挤巴挤巴掀起摆来,脖子拱到那绣着暗金纹样的膝襴下头去。
正红的料子是大婚当天才穿的,这会儿已经换回了白的,此刻就着窗口的明光,沃檀见那布料下头隐约一坨挤得慌的影子,像趴了个蜷起身的蝎虎帘子。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纵然两天没见面了,也对那东西了如指掌,可卧着的人在不安地动,难堪地要把她给揪出来。沃檀蛮上了劲,勾开系带把裤腰扽下。
前后攘动的木板已然不堪负荷,就在沃檀因离得太近脸上被弹了一记之时,她吓到猛地直坐起身来,指顾之间,便闻惊天动地的一声砰响。
这么大的动静作响,自然惹得外头守的韦靖立马冲进来,便见王爷与王妃拥在一处,双双掉到了地上。
事实摆在面前,很显然,是这二人把那板子给造塌了。
天雷地火,韦靖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