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了。”女骑士重新踏出步伐,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念道。
勉强挺清楚的沈云,好奇心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他摸着鼻子,小声问道:“离什么不远了?”
女骑士大方给出了答案:“今天的目的地。”
沈云“哦”了一声,脸上浮现出璀璨的笑容,脚步也踏得格外欢快。他不是自虐狂,如果能少走一步路,绝对不会少走半步,至于具体的训练内容,他始终抱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
几分钟后,沈云听到了水流声。
再过了几分钟后,原本显得孱弱的水流声显得震耳欲聋起来。
此时此刻,沈云再笨也想到了今天的目的地,肯定就是水流响起的地方。猛然之间,他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
一眼看去,并不宽阔但水流湍急的河道如被巨剑拦腰斩断一般,水流倾泻而下,落差足有上百米。奔腾的水流在空中显得晶莹无比,白光闪烁,每一粒水珠在度过完这个短暂如流星般的旅程后,拍打在谷底,荡漾起纤细的涟漪,然后重新汇入主流,奔腾而去。
水流从上而下,似一根衔接天上地下的白色绸缎,恰在空中翩翩起舞。
女骑士和沈云一前一后站在悬崖之上,欣赏着这犹如万军策马的瀑布,满是肃穆。
沈云不敢再踏出一步,即使他距离悬崖边上还有两米多的距离,但他觉得谷底拥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很可能随时把他扯下去。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总是可敬而又可怕。
冲击的水流引起空气的剧烈震荡,凝聚成风,一阵又一阵的刮过,让人顿生冷意。
强悍男人的霸道之旅(24)
女骑士立于峭壁之上,金色的短发肆意飘荡,如群魔乱舞。她伸出右手扯断一根头发,然后将手举过头顶,轻轻晃动几下后,轻轻松开捏住那根金色发丝的纤细手指。
金色发丝架风而行,瞬间消失不见。
女骑士转过身,声音洪亮道:“如此渺小,如此卑微。你说,它是不是也惧怕谷底那汹涌的湍流?”
将女骑士刚才那个小动作看在眼里的沈云,双手撑在嘴角处,成喇叭状,大声吼道:“它只是在走它能走的路。”
水流声震耳欲聋,悬崖之上都隐约可以察觉到地面的震动,沈云即使用尽力气大吼,声音传到女骑士耳中也仅仅算是听到而已,并不清晰。
女骑士一手抓住沈云的肩膀,示意他走到前面一点来,拧了几下才使得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有点恐高的沈云向前走了一小步。女骑士指了指谷底,然后将小嘴凑在沈云的耳畔,说道:“你现在就去走你能走的路,当然,你也可以坦然的告诉我,这条路你走不了。”
沈云鼓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得变植物人吧?只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将女骑士的命令当做最高指令的沈云,实在找不出充沛的理由来反对摆在他面前这个无异于自杀的命令。他能摆出的最堂而皇之的理由,就是这样兴许会让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过早的步入死亡。可是,害怕死亡是理由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沈云稍一犹豫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今天的训练课程———无畏。
他点点头,卸下行囊,接着在女骑士略感惊讶的眼眸中后退七八米。
而后———咬着牙,脚尖因紧张而不自觉的点了点地,旋即在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的情况下,面向瀑布的方向,踏出脚步奋力冲刺,目标是谷底形成漩涡的湍流中。
当沈云踏完在悬崖之上的最后一步,头上脚下,身体开始如同抛物线一般向谷底坠落,他才猛然发现,刚才那一步也许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步。只是他此刻所秉持的绝对理性告诉他,他不会就这样死了,起码,不会是这个死法。
在空中,能感觉到刺耳的风声,尖锐刻薄,似在嘲笑他愚蠢的无畏。
短暂的几秒钟,容不了多少荡气回肠感慨万千,仅在一个眨眼间,谷底的汹涌便近在眼前。水滴溅在脸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呼吸,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自觉的停顿下来了,只留下一双眼,依旧带着彩色的感情。
死亡,真的很简单。这是他最后的感叹。
强悍男人的霸道之旅(25)
当他自以为真的要跌进漩涡,让命运抉择他这脆弱生命的时候。一震疾风吹过,他只感觉身体猛然超重,那种感觉,让他朦朦胧胧的意识到,那股与他相迎的力量,不是和水面接触时产生的一瞬间的巨大冲击力,而是…被什么东西裹住的感觉。
这是…帕格森的味道。
因极度紧张而导致身体几乎虚脱的沈云,终于想起来裹住他的是什么东西了。
这仅仅是一个玩笑吗?
沈云一阵苦涩,四肢毫无察觉的颤抖着。片刻之后,他听到了帕格森得意洋洋的尖锐叫声,旋即,他只觉得自己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帕格森!连你也把我当玩具看!可惜现在,沈云已经没力气骂出口了。
女骑士一如既往的抚摸着帕格森的羽翼,赏赐给它一点赞赏,而后饶有兴致的走到躺在地上的沈云面前,蹲下身子,问道:“感觉怎么样?”
早已汗流浃背的沈云艰难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只是现在的他,连翻个白眼都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憋足了力气才把那个白眼捣鼓出来,这让女骑士觉得忒有成就感。她娇柔一笑,然后肩膀挨着沈云的肩膀躺下,将脸部面向只能眯着眼看着天空的沈云,缓缓说道:“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了吗?死亡的感觉其实能够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解释,它就是当你在面对一件不能承受的事情,偏偏你无法对这件事情做出改变的时候,所产生的一个对于你自身而言最坏的结果。你承受了这种结果,就意味着你死亡了。”
沈云眨了眨眼,然后稍稍偏了偏脑袋,好像觉得女骑士所认为的,能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解释的东西,太过复杂。
女骑士无所谓的笑了笑,继而说道:“如果我事先向你承诺,即使你跳一百次也不会死。那么现在的你,肯定还能站起来,因为你经历的不是一次死亡,而只是一次毫无冒险的游戏。虽然我很不愿意矫情,但不得不说,你做得非常好。极少有人在挑战死亡的时候,还能够冷静下来为自己争取生存下来的希望。你说,一个孩子在面对悬崖的时候,知道先后退几步,然后再奋力冲刺,以保证自己的落脚点不是坚硬的石块上面,而是危险系数要小得多的深水中。这难道不是连上帝都要羡慕的智慧吗?你让我想起来圣罗兰家族某位家主的一句箴言:冲向死亡,才能超越死亡。”
事实上,这句话出自在竖琴领域独树一帜的圣罗兰家族第二代家主,圣伯莱恩之口,而女骑士也擅自修改了原句。这句在圣罗兰家族数之不尽的名言警句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话,其原文是:用智慧冲向死亡,才能让躯体超越死亡。
强悍男人的霸道之旅(26)
沈云自然不会对这句话的原创感到陌生,所以在经历了这个不是玩笑的玩笑后,愈发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了。
女骑士好像很享受自己喋喋不休长篇大论,沈云却吐不出一个字的感觉,还有,这个时候,也是最适合她肆无忌惮的时候,因为沈云开不了口,就意味着她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
她捏了捏沈云的鼻子,笑意盎然,沈云只能转动着眼珠,全然没力气挥霍在龇牙咧嘴这个常用动作上了。
这个时候的女骑士,浮现出一抹让沈云感觉不妙的笑容,语气娇柔却不失刚硬道:“我能在步行前进,训练你的耐力和耐心的时候,有意识的让你集中注意力看着我踩在哪个位置,同时却还和你交谈,等同于让你在集中注意力的同时分散你的注意力。所以,不要以为不能动,训练就停止了,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接受训练。就比如现在,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沈云如待宰的羔羊,企图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屠夫绑得死死的,连动下手指头都觉得艰难无比。难道你要对我用强?呃…那啥,其实,你还不如自己动手。一个七岁的孩子再怎么霸道,也做不了床上的骑士啊!放过我吧!
然后,女骑士娇媚一笑,双手撑地让自己的身体向头顶的方向移动几分。这样一来,她那硕大的胸脯就正好对着沈云的脸庞了,接着,她侧着身子将自己的胸脯顶向沈云的脸庞。
她用自己的胸脯不断挤压着沈云的脸颊,神情略带一丝妩媚,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解说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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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遭遇,在其他正常男人光想想都会觉得意犹未尽,但在沈云看来,这完全是毫无人道可言的折磨和非礼。他开心担心自己的鼻血了,内心哀嚎不止。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脸部的感觉异常美妙。时而舒软,时而弹性惊人,那热乎乎的感觉让他充满了归属感。
估计,这就是一个心理成年的男人,永远都不能拒绝的劣根性了。
脸颊被挤压后,愈发显得呼吸困难的沈云,勉强发出一丝不甘的声音,但那道声音立马被无情的遮掩住了。沈云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就察觉自己好像咬到了女骑士外衣,里面貌似包裹着一小撮肉团。
见识过女骑士白嫩肉体的沈云,再也无法阻止自己的遐想。刹那间,鼻血飞溅,好不壮观。
女骑士懒得理会喷在她胸口的鼻血,侧身弯腰将脸庞对着沈云,一脸震惊道:“伟大的竖琴师凯撒,小女子该怎样赞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