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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下凡》第873章

作者:文轩宇 字数:2870 书籍:天魔下凡

  “人死了,但愿精神不会死。”芭芭拉笑着说道:“有一天我也会和她们一样,死在自己应该死的战场上。”

  克波尔家族某位家主说过一句让【贝斯帝国】谨记的箴言:“将长枪指向远方,让自己死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将荣耀留下,指引战场的方向。”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21)

  当时【贝斯帝国】的皇帝对此作出答复:“哪里有先驱者留下的足迹,哪里就是我们的战场。”

  于是,克波尔家族的那位家主,获得了【贝斯帝国】的至高荣誉,先驱者。也因此,世袭伯爵头衔的克波尔家族,一跃晋升为世袭公爵家族,从此,大陆便记住了【贝斯帝国】东北部有一个深受皇帝陛下喜爱的克波尔家族。

  因芭芭拉这句话的触发而想起这句箴言,或者说想起这个小故事的沈云,不由问道:“老师,你是要为你的家族指引战场的方向吗?”

  芭芭拉直视着沈云,摇头道:“我的家族太老,也太小,最重要的是,我的心早已不在家族。”

  ————

  当天晚上,因为蒂雅所受的伤不适合移动,所以就在原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被芭芭拉赏赐了几滴歌颂级治疗系魔药的蒂雅,除了骨折的右腿,其他部位基本恢复如初。她尝试着走了几步,而后有些丧气的坐在地上,眼神注视着依旧处于睡眠中的沈云和芭芭拉。

  整整一个晚上,余下的红狮子佣兵团成员居然没有搜索到这片区域,只有几头受到血腥味影响的几头魔兽前来打扰,脾气向来刚烈的芭芭拉二话不说就把那几头倒霉的魔兽解决掉了,让它们和红狮子佣兵团成员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芭芭拉睡得很晚,似乎,在这个晚上,她想了很多很多。

  沈云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芭芭拉熟悉的面容,恰在这个时候,芭芭拉同样也睁开了眼。

  这是这七年中,沈云少数几次看到芭芭拉睁眼时的模样,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沈云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一副面朝他的笑脸。这样的坚持,温馨到让沈云感到心痛。

  沈云回以一笑,爬起来,故作轻松道:“老师,能陪我走走吗?”

  芭芭拉跳起来,一手揽着沈云的肩膀,豪气道:“荒山野岭的,你要老师干什么都可以。”

  沈云苦笑不已,朝不远处的蒂雅说道:“你先在这呆着。”

  蒂雅点点头,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沈云和芭芭拉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

  另一边,芭芭拉依旧揽着沈云的肩膀,气氛有些僵硬,因为沈云没有半点以往肆无忌惮的气焰,一直沉默着。

  芭芭拉收回揽着沈云肩膀的手臂,挡在沈云前面停下脚步,笑着说道:“有什么就说吧,你从来都没有为一件事情这么严肃过。”

  沈云止住脚步,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面孔,感慨万千。这七年沉重的岁月,就是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陪着我一起走过的吗?天底下,谁也没有我这么幸运吧?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22)

  这七年,真好。可是怎么一转眼,就过了七年了呢?

  沈云垂下头,不敢直视那双会笑的眼眸,轻声说道:“老师,你已经陪着凯撒走过七年青葱岁月了。世俗的纷纷扰扰离我们渐行渐远,可是老师,你挥霍了七年的璀璨年华,为我珍惜了七年的懵懂岁月。如果我继续逃避这一现实,是不是太过牲口了点?老师,你总归是要回到世俗的,那里肯定有你留下的遗憾,会有很多很多你想去做的事情。老师,我留下,你走,行吗?”

  芭芭拉歪着脑袋,宝蓝色的发丝从脸上拂过,她伸出双手拧着沈云仰起脑袋,咧嘴笑道:“从你昨天离开追踪黑寡妇成员的时候,老师就知道你会说出这些话,只是没想到你想这么快就执行你的决定。你要独自漂泊,老师是拦不住你的。可是,你想好了怎么向你外公交代了吗?你又决定走向何方?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老师身边靠谱一点。”

  沈云苦涩道:“老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别忘了,老师是看着你长大的。”芭芭拉狡黠道,绝色的脸庞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为沈云的决定感到不愉快。

  哪怕芭芭拉表现得再轻松自如,沈云都感觉内心沉重无比,他苦涩一笑,道:“老师,我的身份注定了我不能在【劳伦帝国】一帆风顺,【圣乌尔班教廷】可以容忍一个在雕塑和竖琴方面展现出惊人天赋的凯撒,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在武力和心性方面追求极致的凯撒。也许他们并不会在乎我自身的武力和心性是如何的出色,但是我在追求这些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暴露了我的野心。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威尔赛-凯撒吧?哪怕我的身后有圣罗兰家族,他们也肯定视我如眼中的肉中刺。就算我没有威尔赛这个姓氏,在无名骑士面前栽了一个跟斗的【圣乌尔班教廷】,肯定不会介意拿我这个被无名骑士寄予厚望的孩子泄恨。”

  芭芭拉眨眼道:“所以呢?”

  沈云接口道:“所以,我想让老师帮忙制造一个我死亡的假象,而我,等到【圣乌尔班教廷】将我慢慢淡忘的时候,再回【劳伦帝国】。如果可以,我希望老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

  芭芭皱眉道:“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那位智慧到无懈可击的外公,在你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为你铺路了,一条铺了十几年的路,再怎么狭窄再怎么脆弱,都不是【圣乌尔班教廷】想截断就能够截断的吧?你的生死,不会连你外公都想骗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圣罗兰家族为你铺的路,虽不至于前功尽弃,但肯定会大打折扣。你父母为你铺的路,同样如此。”

  跟随我黑暗的脚步(23)

  “如果不骗,如果圣罗兰家族和父母不停止为我铺路,【圣乌尔班教廷】怎么可能松懈针对这两者的行动。【圣乌尔班教廷】转移注意力,是不是更适合圣罗兰家族和威尔赛家族的发展呢?而我,也会在这段时间提示自己的实力,包括附庸力量。”沈云争锋相对道,似乎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来说服芭芭拉。

  芭芭拉点点头,席地而坐,呢喃道:“为什么圣罗兰家族偏偏是在【劳伦帝国】的版图内呢?在【劳伦帝国】,扎根不到三十年的【圣乌尔班教廷】,肯定不会允许除了亚历山大皇室之外敢和它叫板的势力存在,【圣乌尔班教廷】需要的是扩张和稳定,而你,却注定要站在它的对立面。如果圣罗兰家族处在一个信仰稳固的【圣乌尔班信仰国】,或者根本没有【圣乌尔班教廷】立足的国度,都远不至于在为你铺路的时候小心翼翼。前者会因为腐朽而变得大度,后者教廷方面无法涉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立于【劳伦帝国】正茁壮成长的【圣乌尔班教廷】,不乏隐忍却强势如巨龙,容不得高昂的反抗之声。更何况,谁敢肯定亚历山大皇室和【圣乌尔班教廷】不是蛇鼠一窝呢?”

  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假想,实则是最隐晦而平淡的叮嘱吧?

  沈云闭着眼,陪着芭芭拉坐在地上,沉默半响,突然梗咽道:“老师,我知道该去哪里了。”

  芭芭拉揽过沈云的肩膀,赫然笑道:“聪明的孩子,把蒂雅带在身边吧,她是一个也许狡诈但心思不坏的智囊,不过,你留不了她多久的。如果可以,爱也好恨也好,都要让她记着你一辈子。”

  沈云错愕道:“老师,我打算让她留在你身边。”

  芭芭拉仰头看向遥远的天际,声音悠扬道:“为什么?”

  “老师,你太刚硬了,有时候,是应该柔软一些的。”沈云紧紧盯着芭芭拉的神色变化,生怕这位名义上的老师实则更像朋友的傲娇女子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他担心的悲催事情没有发生,芭芭拉收回视线,偏过头看着沈云,轻轻点头,道:“老师听你的。”

  正当沈云再一次错愕的时候,芭芭拉悠然说道:“不过,她还是应该留在你身边,老师驯服不了她的,就算驯服了,作用也不大。”

  芭芭拉起身,背对着沈云,轻声说道:“走了。记着,会有很多人惦记着你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有一条你必须谨记,不要试图穿过整个陨石森林,那等同于挑战整个神谕大陆的历史,因为神谕大陆有记载的历史上,从未有人能够穿过陨石森林。”

  沈云慌忙站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就这样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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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响之后,愣愣站在原地的沈云,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还很近,但好像已经隔了一重又一重山。他跑出几步,双手撑着嘴角边,大喊道:“老师,你真漂亮。”

  原本渐行渐远的身影,停顿下来,而后缓缓转身。

  沈云看到的,是一张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绚烂笑脸,突然之间,那道笑脸的主人踏着猫步,优雅向他走来。

  “这是我听过的最庸俗的赞美了。”芭芭拉走到他的身前,表情委屈道,而后她以沈云无法抗拒的速度和力道抱住沈云,轻柔道:“不过,这也是我唯一能够欣然接受的一句赞美。”

  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木讷的沈云,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塞进了芭芭拉的胸口,被她的波涛雄伟所搓揉着、挤压着。

  沈云憋着气,满脸通红。

  正当沈云的脑袋重见天日,回归大自然中时,只感觉脸颊上出现一道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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