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历史而言,胜利者获取胜利的果实是必然的。但就现在而言,每一个人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在无形之中被命运牵引着。未来,是没有必然性的。
那些信誓旦旦说要将命运踩在脚下,狠狠践踏,并且在有生之年自认为达到这一理想的,又何尝不是生活在命运的施舍下呢?诚然,他兴许未曾在命运的压榨下苟延残喘,但不可否认是,没有人能逃脱得了命运的束缚,因为活着,就是命运,只有死了,命运才会终结。
把命运当做运气来看待,未尝不可取。
哪怕是【圣乌尔班教廷】现任教皇———圣保罗三世,也在枢机团手中接过教皇皇冠,登上教皇宝座时,也不得不坦言,他的人生有过太多的侥幸。当然,这句话发表在他对上帝表述了一大堆溢美之词之后。
——
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当沈云三人以及小琳娜穿过一道无形的结界,身形还没来得及站稳,便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
历经了一路上惊险刺激的追逐和被追逐,猛然看到这座宫殿,三人的心情复杂万分。
这也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运气。据雷格所言,他当年穿过足足三十七个结界才在机遇巧合下看到这座宫殿。而现在,沈云三人才穿过七个结界。
走向不朽(7)
三人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宫殿的大门。一眼看去,宫殿并不如何华丽精致,高度更是普普通通,之所以第一印象会觉得其气势恢宏,仅仅是因为宫殿的色彩———厚重的黑色,看不到一丝杂质。
如果这是一座血族的黑暗城堡,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但如果不是,那么黑色,往往都象征着权势,威严的权势。在沈云的印象中,没有任何一座府邸的主人敢于让府邸本身展现出单纯的黑色。因为纯粹的黑色,是【圣乌尔班教廷】少数几个机构,建筑物的专属颜色。
宫殿大门上篆刻着晦涩难懂的魔法符文,栩栩如生却又让人觉得古朴而遥远。仿似那些魔法符文不是篆刻在大门上,而是来自于某个古老时期。
“看来,幸运女神胸脯的触感,比我想象中要美妙几分。”感觉自己已经快将幸运女神压在身下的沈云,在经历短暂的复杂情绪后,略带笑意道。
蒂雅收回注视在那些魔法符文上的目光,善意提醒道:“别忘了,雷格上一次也走到了这里,但是没能走进去。”
沈云一屁股坐在类似于地板的地面上,笑着朝蒂雅说道:“我像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投机者吗?”
“现在不像了。”蒂雅同样坐下来,轻笑着说道。这时候,小琳娜得瑟的趴在她的身旁,四米多长的身躯,实在怪吓人的。
沈云咧嘴一笑。
然后,两人一同看向目不转睛盯着那道大门的雷格。如果有窍门可走,那么这个窍门一定掌握在雷格的手中,最起码,他们两个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扇大门。雷格连门都没碰到,就莫名其妙的被传送出去了,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之后,雷格眼中闪过一道遗憾的神色,看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他转头看向沈云两人,说道:“我不能确定大门口的阵法囊括了多大的范围,也许其他地方也有类似于这样的阵法,所以我们没有做出决策前,不要轻易走动。”
虽然预料到这种结果,但沈云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道:“能告诉我们,你被传送出去之后,是在什么地方吗?”
雷格简单利索道:“应该是你第一眼看到我的地方,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阵法传送的那一瞬间。”
沈云和蒂雅脸色一变,皆欲哭无泪。第一眼看到你的地方,不就是冰川中吗?
沈云再度问道:“和你一起来到这里的其他人呢?”
走向不朽(8)
雷格凝眉,显然是在回忆什么,在沈云两人焦急的等待中,雷格终于缓缓说道:“其他人?在从第一个结界踏入第二个结界的时候,就有大部分人失踪了。否则,我也不会提醒你们,在前进时,一定要走在一起了。有了经验之后,在进入其他结界时候,虽然很少有人失踪了,但那时候的魔兽出奇的多,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战斗。最后,在一场意外中,我脱离了队伍。所以,当时来到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
除了知道大门口有一个不能去碰的魔法阵,似乎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地方了。
历经一年多的时间,连大门都看到了,却就此放弃?
这不是沈云的作风。既然做了赌徒,就得一赌到底,沈云不甘心就这样收手。更何况,一千多年过去了,阵法未必还存在。
“我来探路,你们先看着,如果我不见了,你们就往回走。”沈云咬牙道,说完指着身后的绿油油的平原。他们刚才走过的路,并不是平原,只是当他们看到宫殿后,身后的景色就变化了。
蒂雅抿着嘴,轻声问道:“决定了吗?”
沈云点头,毅然决然道:“决定了。既然大门不能进,我就破墙而出,应该没问题的。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肯定不会放着大门不走破墙而入,可是雷格为我们带来了一次经验。我想,设计者应该不会在墙壁边设下阵法的。”
“别骗我了,你半身瘫痪的时候说自己没问题,独战一头强大的六阶魔兽也说没问题。每次都是你们冲在前面,我就像一个受害小孩,怎么勇敢都不能为你们挡住伤害。这一次,让我冲在前面吧。就当让我赚回一点尊严,让我活得精彩一点。行吗?”蒂雅站起来,温柔抚摸着小琳娜的背部,轻声说道,虽然是询问语气,眼神却比做出决定的沈云更为坚定。
“这个借口一点也不高明,没有你,我们早就死了。我们之间,谁没欠下谁几条命?再者,运用魔法来破墙,危险性太大,这里处处都是魔法师的手笔,一旦调用魔法元素,很有可能牵引出那些不知名的阵法。”沈云的语气豁然转冷,似乎觉得蒂雅的提议太过于荒谬。这半年以来,三个人能够一起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如果不能将这种幸运持续下去,也至少不要让不幸发生在他们两个身上。
蒂雅紧咬着牙,一脸倔强的看着沈云,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蹬———”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瞬间转移了两人的视线。
“雷格!”
“雷格!”
两人同时一声惊呼,只见雷格一杆枪长,跨步奔向宫殿,不是充斥着魔法符文的大门,而是充满黑暗味道的墙壁。
走向不朽(9)
不到十米的距离,瞬间而至,雷格单手一晃,手中的黑色骑士枪大力刺向墙壁。
蒂雅情不自禁的想要冲上去,却被沈云一把拉住手臂。
“膛———”答案很快揭晓,非但雷格没有消失在两人面前,宫殿的墙壁也被破开了一个洞,声音显得格外动听。
雷格抓着骑士枪的手,豁然一抖,原本手腕大小的洞,又微微扩大几分。这个时候,雷格才回过头说道:“你们先站着别动。”
说完之后,雷格继续运用手中的骑士枪扩大洞口。
蒂雅欲言又止,最后柔柔弱弱的看向沈云。值得庆幸的是,墙壁边没有能轻易致他们于死地的阵法,这让她放下一大半提心吊胆的情绪了。
沈云点点头,示意蒂雅放心,但还是力道极大的抓着她的手臂。
沈云做出的决定一定会执行,却忘了,雷格才是他们三个当中,执行力最出色的。
不动则已,一动则万钧之势。
看得出,宫殿墙壁的硬度非同一般,只是雷格手中的黑色骑士枪,和自身不俗的实力,除非是在墙壁上刻上亚禁咒以上的防御阵法,或者将墙壁锻造得如同史诗级铠甲一般。否则,仅仅一道墙,断然阻挡不了雷格的脚步。
不多时,在沈云和蒂雅紧张的注视下,雷格已经将墙壁破开一个和他身高差不了多少的洞。
雷格再次回头,面容冷峻而从容,道:“我先进去看看,等我一天一夜,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出来,你们就离开。”
不待两人反应,雷格已经跨进了宫殿中。
蒂雅眼帘低垂,使劲摇头,似乎要哭出来一般。她总觉得,很多时候,雷格和沈云,就像是同一个人,相似得可怕。
这是大男子主义,还是男人对待情义的态度?
沈云将抓住蒂雅的手,移到她的发丝上,用手卷曲着金色的发丝,面朝破开的洞口,道:“我们已经走出这么远了,苦难的,危险的。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们畏惧不前呢?”
这一次,蒂雅使劲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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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总是会让人受尽煎熬,看不到听不到雷格一举一动的沈云,讨厌,甚至憎恶这样的感觉。
他宁愿听到宫殿内,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宁愿听到楼宇坍塌的声音。而不是一种死寂的安静,折磨着宫殿之外的两颗心。
两个小时后,沈云提枪,和蒂雅对视一眼,原本心思紧绷的蒂雅,在这一刻豁然觉得无比舒适。
两人大步向洞口走去,感受了几个小时紧张气氛的小琳娜,在跟上两人脚步的同时,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进入到备战状态。
走向不朽(10)
沈云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他知道,芭芭拉养他三年的冷漠,在他踏出脚步的这一瞬间,有一部分冷漠变成炙热了。
两人踏进宫殿之中,广阔的中央大厅,并无任何异样,只是据沈云估测,占据整个宫殿几乎一半地面面积的中央大厅,奇怪的没有一桌一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