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都把撒克逊当做了出头鸟,而洁尼雅则是站在亚述一方的角色。因为洁尼雅身上的伤痕,明显是骑士枪造成的。
理所当然的,他们把沈云和里昂当成了站在同一阵线的侩子手。洁尼雅多出的身份,则是被里昂丢弃的盟友。
撒克逊将手中的骑士枪一挑,亚述的尸体直接被甩到洁尼雅的身旁。而后,撒克逊朝几人麻木一笑,脚步僵硬的落座。
“菲利克斯可真不好请,唠唠叨叨大半个小时才把他请来。”克拉西缓慢走向包厢内侧靠窗的位置,一句话便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几分。他再也没有多看洁尼雅和亚述一眼,事情的具体情况,该他知道的,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安琪儿坐在沈云身侧,欲言又止。
几人各自落座后,已经和沈云达成某种默契的里昂,充当起主持人的身份,而且今天宴会的组织者就是他,所以他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
里昂站立起来,朝众人说道:“【魔法学院】和【骑士学院】有必要换一种相处方式,在座的各位如果同意,可以议定一份各自都能接受的协议书。当然,本人更倾向于口头协议。”
一语惊起千层浪!
走开没有多久的安琪儿,完全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如果她的记忆没有混乱,在她离开包厢的时候,里昂还是站在亚述一方,冷眼看着沈云掀波起澜。而根据当时的情况,撒克逊完全没有可能对亚述动手。到现在,她不得不怀疑杀死亚述的罪魁祸首是沈云。因为亚述说错了一句话,那句话足够导致他看不到明天的金色太阳。
魔神的裁决(8)
安琪儿轻轻抓着沈云的手,试图给予他一点点温柔。因为她知道,思念一个人会很苦,很苦。这也是她没有在此之前告诉沈云,【魔法学院】有一个克波尔家族的嫡系继承人的原因,因为那会让沈云无可避免的想起芭芭拉。
尼古拉斯和克拉西以及撒克逊是绝对的死党关系,如果不是庞大到一定程度的利益,三人之间的同盟关系不会动摇半分。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沈云和雷格之间的关系,不弱半分。
此时此刻,尼古拉斯和克拉西,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撒克逊,因为只有撒克逊才是知情者。
撒克逊缓缓将表情恢复到正常状态,却没有发言,而是看向沈云。
如此一来,主导权似乎完全掌握在了沈云手中。可是,以沈云对【魔法学院】和【骑士学院】之间的关系的了解,根本提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提纲,这个时候打肿脸充胖子纯粹是自找罪受。
沈云看向安琪儿,想到安琪儿在那堂课上的发言,便说道:“你来说吧,哥哥只能算是一个外来者。”
安琪儿略显拘谨的点点头,在课堂上发言是她准备了一个晚上的成果,而沈云要她主动在在场这几个人面前发言,难免会有些忐忑。
“因为历史原因,魔法和骑士这两大职业,始终存在一道复合不了的隔阂。想要修补这道隔阂,受到的阻拦,肯定不仅仅是沿袭下来的传统所导致的相互抗拒。帝国以骑士为尊,学院以魔法为尊,仅凭这一点,【魔法学院】和【骑士学院】所站立的位置,就很难做改动。而且学院是【理事会】的学院,如果没有他们的许可或者默许,我们试图改变两者之间相处方式的唯一结果,就是受到打压。对于学院而言,我们改变相处方式,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扯他们的胡子,哪怕他们闭着眼,只要我们一扯,他们总会愤怒的。”安琪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沈云一眼,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
沈云朝她赞许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里昂似乎下了一个不深但满是泥浆的陷阱在等着他跳,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里昂如果真和他头一次见面就掏心掏肺,那他的心也太廉价了点。由安琪儿戳破这个陷阱,效果好像会更好一些。
安琪儿缓缓说道:“哪怕没有因为历史原因所沿袭下来的传统,也没有【理事会】的阻拦。两大学院之间的学生,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里昂,你能控制住【魔法学院】多大的份额?十分之一?再给你三年时间,等到你姗姗毕业,恐怕也难以达到十分之一的份额。克拉西你们三个,能控制住【骑士学院】多大的份额?恐怕你们心里头也没底。两大学院之间换一种相处方式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在学院内的利益联结,而是出了学院之后是否还能保持相对稳固的同盟状态。我们的战场,不是在学院,而是在神谕大陆。我们完全没有将改变两大学院之间的相处方式摆放到台面上来,【魔法学院】和【骑士学院】不能成为朋友,难道骑士和魔法师也不能成为朋友吗?”
魔神的裁决(9)
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安琪儿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导致里昂提出那个很没营养的提议,哪怕这个提议是基于沈云某个灵光闪过的错误想法,也并不能影响安琪儿对这件事情做出符合事实情况的解说。
无疑,最后一句话说出了这场谈话的真谛。
门外再一次响起了脚步声,几人停止说话,敲门声响起,在克拉西吩咐一声后,一整列托着菜盘,面带笑容的女性服务生款款走进来,整齐划一的向包厢内众人行礼。如果不是她们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洁尼雅和变成了尸体的亚述时,脸色稍稍变化了几分。姿色和打扮都不弱于一般贵族小姐的她们,看上去一定会比贵族宴会上的贵族小姐们更为出彩。
身穿燕尾服的女性管家,对洁尼雅和亚述视而不见,但当她走近那张近乎散架的会议桌时,不得不躬身致歉,好像桌子是她踢翻似的。
她表情谦卑道:“各位,需要换个房间吗?或者劳烦各位稍等,黛妮思这就吩咐下人给诸位换一张餐桌。”
“不用了,换一张桌布就行了。”沈云起身,随手将半径近两米的会议桌翻转过来。
这个时候,桌子上那个被沈云刺穿的洞,很刺眼的展现在众人面前。根据克拉西几人刚进门时所看到的场景,如果亚述是被撒克逊杀死的,那么桌子上就不会存在一个被骑士枪刺穿的洞口了。偏偏那个洞口上沾了几丝血液,显然是骑士枪刺出后,再收回来所留下的证据,再加上亚述身上只有一个伤口。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沈云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克拉西几人凶手是他,目的不外乎威慑他们。能死一个亚述,自然不在乎死一个克拉西,死一个尼古拉斯。
联名将沈云的罪行告到【教律科】?利益与冒险程度完全不成正比,可行性无限接近于没有。
女管家朝沈云感谢似的一笑,然后动作优雅的吩咐环肥燕瘦身高却相差无几的服务生们上菜。
宫廷级别的菜系,水晶杯,银质餐具,享誉盛名的克波尔酒庄的葡萄酒,而且是最佳年份的,穷奢极侈不过如此。
极有规律的摆放好这些穷苦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后,十二位服务生和那名极有韵味的女管家侍立一旁,恭候着众人的差遣。
众人本以为沈云会招呼这些会所方面的人出去,以便继续商量余下的问题,沈云却迟迟没有开口,而是自顾自动起了筷子,好像他真是来吃饭的。
安琪儿很是旁若无人的给沈云夹菜,对于其他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几人偶尔投来不怎么自然的视线,她也镇定自若。
魔神的裁决(10)
偶尔神经大条的尼古拉斯,很是好奇道:“安琪儿,奥古斯都老师真是你哥哥?”
这也是撒克逊几人的疑惑,圣戈尔家族几代单传,到安琪儿这一代,更是只有安琪儿这根独苗了。时至今日,也没有传出安琪儿那英年早逝的父亲有什么私生子。但是疑惑是疑惑,估计也就尼古拉斯会把这种问题堂而皇之的问出口了。
安琪儿歪着脑袋看向沈云,一本正经的问道:“哥哥,你哪一年的?”
沈云很是诚实道:“教廷历1500。”
“尼古拉斯,他是我哥哥。”安琪儿嘿嘿一笑,得意的朝尼古拉斯说道。
众人瞠目结舌,一脸喷饭的表情。
垂下头的安琪儿,闪过一抹落寞的神色。哥哥这个称谓,其实是可怜的。以前能叫的欢天喜地,但是现在长大了的她,是盼望拥有另一个称谓的。
沈云拉过安琪儿的手,轻声说道:“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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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略微忐忑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无法自制。但是,一旦说出口了,就再也收不回了。
在座的数人,乃至已经猜出到安琪儿身份的女管家,无一不露出震惊的神色。娶圣戈尔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接管整个圣戈尔家族。三代单传的圣戈尔家族,并非没有旁系继承人,但是圣戈尔家族的旁系离身处帝都的主干愈行愈远,不管是圣戈尔家族的传统和血脉,都已经变质。所以让外姓男子接管圣戈尔家族,早就是一件明了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中谁也不知道这个突然蹦跶出来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接管屹立千年的圣戈尔家族?
安琪儿猛然抬头,鼓大眼睛愣愣的盯着沈云,最后竟不顾旁人的视线,扑进了沈云的怀中。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袭遍了她的全身,不知在什么时候,她情窦初开了,而后脑海中就浮现出那道在丛林中经常狼狈不堪的身影。
她就那么一直单纯的,单纯的等着自己长大,然后把一个长大的自己嫁给他。她知道他希望看到一个白纸般的自己,要善良一些,要干净一些,也要简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