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之人,在死生俄顷之际,保护自己,出于本能。梵溟轩气力既及他,这招不敢硬接,剑尖一碰铁牌,本能的就使出家传的轻功身法,一个移形换位,闪过一边。
褚遂老眼昏花,闪避不灵,却碰上了。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褚遂使尽平生气力,一刀斫在盾牌之上。窦元晃了一晃,褚遂却给他那股猛力抛出了三丈开外
梵溟轩心胆欲裂,大叫道:爷爷,你――话犹未了,窦元的盾牌又到,根本就不容他脱身。
褚遂伤得极重,但他几十年功力,虽然爬不起来,却也还不至于丧命。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挣扎着颤声叫道:承子,我没什么。但我不能来保护你了。你,你还是赶快逃吧梵溟轩听得褚遂说话,稍稍宽心,抖擞精神,和窦元恶斗
刘振受伤最重,继褚遂之后,第二个支持不住,激战中给窦元的盾牌一碰,双笔震落,脚步跟跑,窦元腾的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幸亏独孤宇的折扇与梵溟轩的青钢剑一同招架,架着他的虎头钩,不让他刺死刘振。刘振爬不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离开险地。
剩下的三个人更是招架不住,梵溟轩轻功巧妙,步法灵活,还好一些。独孤宇武功虽然最强,轻功也很不错,但可惜他腿上受了刀伤,桃跃不灵,十成功夫只能使出三成。窦元找着了他一个破绽,忽地一声冷笑,说道:你是点穴名家,请你也瞧瞧我的点穴手法虎头钩一指,钩上的月牙恰恰刺中了独孤宇的愈气穴,咕咚一声,独孤宇也跌倒了。这还是因为独孤宇交游广阔,窦元恐怕树敌太多,而且独孤宇于他又有赠药之馆,他才没有施展杀手。
窦元点倒了独孤宇,哈哈笑道:姓展的子,轮到你啦
梵溟轩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和对方拼命,招数使得又狠又妙。窦元在急切之间,倒也未能就伤了他。他自忖武功强于梵溟轩何只十倍,也就不急于冒险取他性命。心道:反正这子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了。我且累他个筋疲力竭,慢慢再收拾他。
梵溟轩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兀自拼命招架。刘芒只有一条手臂能够活动,随着梵溟轩抵卸强敌。窦元的攻势有七成以上是对付梵溟轩,攻向刘芒的三成,梵溟轩也尽力替他防御。但饶是如此,刘芒还是应付不暇,险象环生。
梵溟轩道:刘大哥,你走吧褚姑娘她在房中,你――他想叫刘芒去解救褚模龄,带她逃走,一句话未能说完,窦元的盾牌扶着劲风,已是当头压下。梵溟轩拼命招架,再也不能分心说话。
刘芒面上一红,道:展兄弟,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大丈夫死而何俱挥动单臂,奋起精神与梵溟轩联手迎敌。
窦元哈哈笑道:你这两个子死到临头,还讲义气,倒也难得盾牌砸压,吴钩挥舞。展、刘二人虽然拼了性命,也只能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分,展、刘二人筋疲力竭,眼看就要丧命,忽听得有马嘶之声。
窦元听得出是两骑骏马,正在向着这座园子跑来。来得快极转眼之间,马蹄声莫然而止,已是到了围墙外面。
窦元眉头一皱,心想:敢情是哪一帮黑道人物闻风而来?
他艺高胆大,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只是催紧招数,意欲在这两人赶到之前,杀了展、刘二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登山跨虎
第三百八十九章登山跨虎
梵溟轩听得健马嘶鸣,心中一动,难道真有这样凑巧的事他们兄妹,恰巧此时找我?他感到有了一线生机,登时精神抖擞鼓勇奋战。这个月来,他跟褚遂学的都是最狠辣的招数,他年轻力壮,使出来比褚遂还更凌厉,窦元不肯拼着受伤,想要在数招之内杀他,竟是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长啸,嗖,嗖两条黑影,飞过了墙头。赛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这两人的轻功如此了得,不禁心头一凛。
窦元喝道:是哪条线上的朋友,来趁这趟浑水。
话犹未了,前面的那个人已在叫道: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汉子是什么人?竟是还未成年的童音
窦元怔了一怔,斜眼望去,只见来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来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那女的更小,只有十四五岁模样。
原来这对兄妹,正是铁摩勒的儿女――铁铮和铁凝。他们那日在伏牛山下碰见梵溟轩,回家后和铁摩勒说起,铁摩勒听说展元修夫妇双亡,他们的孤儿经过了伏牛山下,却不肯上山报丧,心里颇为奇怪,猜想定有内情。
铁摩勒是展家最亲密的朋友,扶养展家孤儿,他自问是责无旁贷,梵溟轩竟不来向他报丧,很伤他的心,当时他便想来找梵溟轩的,但他是绿林盟主,却不能轻易离山。好在一双儿女在空空儿夫妇门下,学了五年,武功虽未大成,他也可以放心得下了。
于是便叫铁铮挣兄妹,代他来探望梵溟轩,并与褚遂商量,希望能够让梵溟轩到他的山寨去。铁铮兄妹的坐骑是秦襄当年赠与铁摩[文学库·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勒、段克邪的宝马,梵溟轩曾经见过的。是以听得健马嘶鸣,来得如此迅速,便想到是他们兄妹了。
铁铮兄妹来得可正是时候,梵溟轩无暇思索,立即叫道:这恶贼要杀我的爷爷,还要杀我铁凝脾气比她哥哥更甚,说道:还问什么,你看展大哥都已经受伤了快动手
铁铮这时已看清楚了园中情形,有三个人受了重伤。倒在地上,还未能爬起来。这三个人,除了刘振之外,褚遂与独孤宇都是他认识的。褚遂浑身浴血,几乎己变成了个血人。而使铁牌与虎头钩的这个汉子还正在对梵溟轩频施杀手。
铁铮曹受严父之教,凡事必须先占一个理字,才可以和人动手,所以他在刚刚进来的时候,要先问一声。但如今他看到了这件惨酷的景象,也禁不住怒气勃发,心中想道:褚公公与独孤叔叔是我爹的朋友,给这贼人伤得半死不活,我就是杀了这个贼人,也不为过
铁铮是空空儿精心调教的弟子,轻功已得了师父的真传,当下身形一起,后发先至,抢在妹妹的前头,更不打话,唰的一剑向窦元刺去。
这一剑却是他父亲铁摩勒所创的独门剑法,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沉雄迅捷,兼而有之,当的一声,铁牌上火星蓬飞铁铮趁着长剑一弹之势,随即划了半道弧形,又把窦元的虎头荡开。他虽然也退了两步,但他这一剑却解开了窦元的两招,且是两种兵器绝不相同的招数
窦元电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铁凝也来到了。她是辛芷姑的关门弟子,辛芷姑对她比当年对史朝英还要宠爱,年纪虽小,剑法也已得了师门神髓。
辛芷姑的剑法奇诡变化,举世无双,铁凝使出了师门杀手,的一招星汉浮搓,剑势轻飘飘的似乎毫不着力,窦元便用铁牌要磕飞她的兵刃,哪知铁凝剑势倏然一变,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从窦元意想不到的方位突然便刺了到来,窦元空有两般兵器,竟是封闭不住,急忙吞胸吸腹,脚步未移,身躯已挪后两寸吱的一声,铁凝剑尖一挑,剖破了他的腰带,却未伤及他的肉。
窦元大怒,一侧身霍的便是一个登山跨虎的步法,虎头钩推、拿、锁、压,荡起一片银光,俨若银蛇飞舞,那面铁牌,挡在身前,遮拦得风雨不透。铁凝第一招的侥幸得手,乃是由窦元未曾见过她这一家的剑术,而又太轻敌所致。
论到真实武功,铁凝当然还和他差得很远,手中的青钢剑险给他的虎头钩夺去。铁铮挥剑复上,他的功力比妹妹高出许多两兄妹一联手,这才把窦元的攻势解了。铁铮稳住了脚步,说道:展大哥,你去看你爷爷,这恶贼让我给你打发。
梵溟轩看他们交手的形势,窦元攻势虽猛,铁铮兄妹却可应付得绰绰有余,看这情形,他们兄妹纵不能胜,也绝不会落败。梵溟轩此时已是筋疲力竭,确实也不能再打了。既然铁铮兄妹以从容对付,他也便放心退下了。
刘芒比他还要疲累,这时松了口气,只觉百骸欲散,走了几步,咕咚一声便坐下来。梵溟轩吃了一惊,道:刘大哥,怎么啦?刘芒道:没什么,我歇歇就好。梵溟轩将他扶起,尽最后一点气力,替他推血过宫,舒筋活络,说道:刘大可,你爹伤得很重,你去替他裹伤。恕我不能兼顾了。刘芒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感激。
褚遂挣扎着坐了起来,见梵溟轩到了他的身旁,不由得老泪纵横,说道:小承子,咱们今晚可真是一败涂地了。
梵溟轩道:爷爷不要难过,这恶贼是乘人之危,爷爷不算折在他的手里。如今宝藏并未失去,咱们也己转危为安了。铁铮兄妹会把这恶贼打败的。
梵溟轩在褚遂身上摸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金创药,小心翼翼的替褚遂敖上。褚遂叹了口气,说道:小承子,你比我的亲孙儿还要亲,我恨只恨龄丫头,她、她――唉,她不但对我忤逆,也对不起你。
梵溟轩道:龄姐虽然作事有欠思量,但也不是存心害你老人家的。你老人家就原谅她一些儿。我看,这位刘大哥――褚遂忽又生了气,道:别提你的龄姐,也不许再说那姓刘的小子。哼,我死了之后,随得他们心愿,在我生前,我、我可不许――一动了声,连声咳嗽。
梵溟轩道:爷,你身子硬朗,你的伤会好起来的。天大的事情过了再说,别气坏了身子。梵溟轩不敢再提褚葆龄,只是劝着他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