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里面,他去了最近的花楼,大概这几日都会夜不归宿!”
果然如此,此人每到一处新地,焉有不去青楼眠花宿柳的道理?于是,花闭月垂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半晌,她低低问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璧宿挠了挠面颊,昂着骄傲的头颅,似无所谓道:“进去时,不巧遇到他的一名小妾,竟然……咳……把我当成了歹人,不过,都已被我搞定了,无妨的。”
此刻,花闭月斜睨着他道:“是么?璧宿公子果然了得。”
片刻,璧宿那双清冽幽寒的眸子,淡淡看了花闭月一眼,闪耀的瞳眸,让皓月都为之失色,忽然间,满脸不屑地道:“我真是亏大了,那女人竟然没有穿衣服,真是污了我的眼!”
闻言,花闭月不由蹙了蹙眉!
她本以为璧宿有偷窥的恶习,却不想竟有如此洁癖。
何况,她已猜测出驿站里是何人,她依稀记得北宫啸在江南花了三千两黄金替一名花魁赎身,此后便把她金屋藏娇在江南别院,半年后,方才把她带回了北宫家族,而这位花魁是个外热心冷,眼高于顶的,从来不对北宫啸以外的人敞开心扉。不由好奇道:“璧宿公子的确了不得,不但让这小女子屏退了外面的侍卫,而且还告诉了阁下……北宫啸的去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沉默片刻,璧宿淡淡道:“我用了魅惑之术。”
花闭月挑眉看他:“媚术?难道阁下牺牲了色相?”
如果是这样,璧宿的牺牲……未免……有些太大了!花闭月有些不怀好意的想着。
“大小姐,不是媚术,是魅惑之术,也叫魅惑之瞳,是玄术的一种。”夜色里,璧宿亦挑了挑眉,矫正了她的措辞,眉宇间一片锋利爽朗。
魅惑之术?花闭月初次听到这种玄术,似是旁门左道,而玄术不是高尚的么?不是令人感到惊惧的?而高高在上的玄术师为何会有魅惑之术?
她禁不住震惊地抬眼,望向那妖孽。
只是一瞬,花闭月发现他的眸子光彩如琉璃。
那琉璃般的魅惑仿佛一种旋窝,令人深深沉沦,无论如何也难以自拔,而她瞧得目眩神迷,心一瞬间似乎沉溺在他的眸子里,眼前忽然出现璧宿那诱人的红唇,他凝视着她的面容,俯下身,呼吸轻轻地吹在她的面前。
渐渐的,渐渐的。
她感到樱唇上面那柔软地,细腻的,温暖的,同时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和销魂的,嘴唇的触感。
脑海中一片空白,花闭月一瞬间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璧宿,璧宿竟然在吻她?
唇与唇温柔相贴,好像要吞噬掉一切的温软与缠绵。
她想拒绝,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去,只听见心中忽然出现清雅的,微微的声音道:“大小姐,你还不清醒?难道与我缠绵如此悱恻?”
这声音瞬间唤醒了她,就在她发现异样的时候,心头一凛,发现眼前是混沌一片,向后连连退了两步,用手抚着胸膛,呼吸急促,却发现璧宿依然站在黑暗的屋檐之下,唇边勾起了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悠悠一笑:“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霎时清醒过来,花闭月才知道自己中了魅惑之术,幸好陷入的并不深,亦或是说,璧宿并没有用心施展魅惑之术,此刻,他的眸子也恢复了常态。再也看不到那妖异绝伦的色彩。
见眼前少女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染上了红霞的颜色,璧宿不由嘴角一翘,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妖异笑容,低低道:“魅惑之术,可以让异性陷入旖旎的幻觉内,误以为正与你缠绵悱恻,实则两人相安无事,这是一种黑暗玄术,我想以你的天资,应该很难掌握!”
闻言,花闭月不由瞪了瞪眼睛。
驿站内,那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着寸缕,痴痴的凝视着头顶的横梁,眸中越发迷朦,玉手轻轻抚过胸前每一寸肌肤,红唇微微轻启,目光潋滟一片,喘息着,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妙而旖旎的梦境当中!
申吟一声,女子忽然抿起了嘴唇,身体颤抖着,瞬间从无边无际春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空无一人,只觉无边冰冷,她连忙坐起身来,想着那魅惑的黑衣男子,目光不由扫过梳妆台前的镜子,落在那些瓶瓶罐罐上。
是真?是幻?
为何黑暗中的魅影也会如此俊美绝伦,妖异魅惑,甚至比精于房中术的北宫啸还要令她欲仙欲死,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欢好后的痕迹,是了,这一定不是真的,毕竟,她从青楼中弄来不少夫妻间助兴的药物,有些也能产生幻觉,这些天来她用的太多了不是?
但是那样的缠绵悱恻,好似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
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那身影,她心中不由感到强烈的失落。
若是真能与那男子一夜缠绵,怕是死在他身上也愿意。
卷二 楚朝烟云绝代娇 第055章 你争,我就夺
翌日傍晚,雨稍歇!
京城百姓勤劳淳朴,一日不做,一日不食,小商小贩们连忙趁着此时,在集市摆摊买卖货物,一时间行人如织,三教九流,商贾云集,酒楼茶肆,说书唱曲儿,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妓馆歌坊,莺歌燕舞,夜市纷杂吵闹的气氛中,隐有一种繁华气象。
忽然一辆普通马车停在秦楼楚馆不远处,从内走出一个身姿欣长的绝色少年,美得宛如天边流霞,随后走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连襟的帽檐遮挡住他绝大多数的容颜,但那勾起的薄唇带着无限魅惑之意。
这二人在人群中格外出众,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但见二人穿过街市,径直向品花楼走去。
路上行人不由指指点点,说到今日品花楼的大事。
据说,今夜是品花楼三位清倌人挂牌梳拢的日子,且价高者得。
而品花楼三位清倌有着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习得房中术,深谙男女之道,青涩中带着风骚,一时间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引得无数狂蜂浪蝶前来,但凡一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富家子弟,亦或是有钱商人,贵族们都前来寻花问柳,北宫啸自然也不例外。“
今夜品花楼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门外穿着丝薄衣衫的女子,涂着厚厚的脂粉,站在两侧迎着宾客。
风吹来,鬓有香,衣带风,莲步摇。
平日本就客满的品花楼,今日更是人山人海。
花闭月是初次来到秦楼楚馆,随着众人挤入这品花楼后,看到里面放浪形骸,乱作一团,酒味浓郁,乌烟瘴气,忍不住蹙了蹙眉,一脸茫然的左右顾盼,然而并未见到什么清倌坐台,花闭月不由暗忖是不是来错了日子。
若是北宫啸不在此地,她岂非白忙一场?
于是,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客人,低低问道:”请问阁下,那三位清倌人怎不出来呢?“
那客人正与妓女打情骂俏,忽然被人打扰,自然是极不愉快的,转头见是个绝色的贵公子,那身上的缎子一匹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吧?定是个有钱家的出来见识见识,顿时生出几分谄媚,眉眼都舒展开来,笑道:”小公子,一看你就不是此地的常客,这种时候,三位姑娘都在自己的房里精心装扮,也好用最美丽动人的姿态见客,客人方才愿意竞价,以后才能出名不是?“
原来如此,花闭月微微颔首,对他淡淡一笑,目光看向楼上雅间。
楼上白纱层层叠嶂,人头攒动,不知北宫啸究竟在哪间屋内。
于是,花闭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璧宿,却见他双手拢在黑色宽大的袖子里,气息沉敛,周围好像有一层刻意隔绝的冷淡之意,仿佛妓馆的人事都与他全无干系,妖异的眸子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令人不敢靠近,就连老资格的妓女也不敢向他靠近半步。
花闭月不由想起来时,璧宿坐在马车内,带着妖孽般的笑容说道,他对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子不敢兴趣!旋即,又带着三分魅惑的眼神道,他看到丑女人抛媚眼就有种杀人灭口的冲动,然而,这此地的老鸨正是这般!
此刻,他似乎一直在忍着,花闭月又何尝不是?
四处都是好色之徒,两人清冷的气质与周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忽然,丝竹声起,台前开始载歌载舞,众人欢腾!
与此同时,对面走来一位身着玄狐皮裘的少年男子,眉毛细长如柳叶,眼波似水波柔情,与花闭月擦肩而过时,少年的红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挑,而花闭月淡淡地笑笑,一瞬间,两人已无声地擦肩而过。
那少年的笑容里,妩媚中透着邪恶,婉转流光的美目仿佛轻轻扫过眼前众人,但是那幽深的瞳仁中又好似目空一切。
然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白蕊。
花闭月不由觉着好奇,她为何会来到此地?
白蕊忽然向后退了两步,慢慢退着,来到她耳畔,尖声笑道:”哎呦,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你该不会混不下去,想要当小倌了吧?“虽然周围吵杂,但她的尖笑声特别刺耳,忽然低低道:”花家小儿,上次虽然你杀了我凰盟的人,但凰盟绝不会袖手不理的,迟早都要向你讨回来的!你等着好了!“
花闭月淡淡一笑,嘴角扯了扯:”阁下去了禁忌森林,属下死伤无数,无功而返,恐怕阁下回到凰盟之后,受到不少责罚吧?“
白蕊闻言面色一僵,她的确被罚得很惨。
盟主甚至责怪她不该把人手安排去刺杀一个小人物。
而凰盟也不是所有人都齐心协力的,她身旁也有许多看不起她的女人,比如那个太子妃,不停耻笑她无能!
总而言之,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花闭月身上。
她忽然看向一旁的璧宿道:”莫非这是你的新姘头不成?“
白蕊不由多看了璧宿几眼,发现这美男子与萧琛各有千秋,为何这花家少年竟然有如此好的艳福?真是令她心中妒恨。
此刻,她盯着清逸宁静的花闭月一眼,心神转了几转之后,决定还是先放过她,毕竟她还有要事要办。她暗忖道: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只要抓住了,以后盟主自然会高看我的,我那时对付这花家少年也不迟!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于是,她迈开步子,冷冷看了花闭月一眼:”小儿,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在本姑娘手上的!“言讫,她趾高气昂地向楼上雅间走去。
”这个由不得你的!“花闭月低低叹道。
这时,她再次凝视着白蕊背影,相信白蕊来这里绝非无事。
一定是凰盟盟主授予了什么秘密的任务,思及此,花闭月不由心中蠢蠢欲动,若是让她知道凰盟的旨意,一定要千方百计地阻止才是。
忽然,璧宿在花闭月耳畔低语,唇色嫣红,带出些妖异诡魅的意味来,声音细微得好像一线若即若离的游丝,笑着道:”此人是你朋友?“
”自然不是!“花闭月淡淡道。
”虽然和你一样都是女扮男装,但却没有你那么善于伪装。“他斜睨了花闭月一眼,说的话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见沉默的璧宿忽然谈及白蕊,而且饶有兴趣的模样,她不由挑起眉毛,心中颇有些不舒服,于是故意奚落道:”璧宿你该不会发现她是女扮男装,看上了她吧?“
璧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眼中闪着睿智洞察的光芒:”此人有四个保镖隐藏在周围,而且每个人都是厉害的绝色,甚至还有一位玄术师,你要小心一些。“
得知白蕊身侧竟有位玄术师,花闭月心中一惊,目光扫过四处,果然看到身后东西南北不远,站着四个壮硕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严严实实的黑色衣袍,怎么看也不像是嫖客。目光紧紧正盯着自己,见她忽然回头,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花闭月沉思了片刻:”璧宿,你是怎么知道的?“
璧宿薄唇微微起阖,微笑道:”我的耳力可以覆盖周围一丈远,所有人的对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四人随时都在打暗语保持联系!而且,玄术师的气场也与寻常人的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目中流露出一丝凛冽清寒道:”这四人竟然与我一样,都穿着黑色衣衫,真是看着不爽呢!“
花闭月眼眸幽闪,看来璧宿这个侍从果然很有用处,可惜太自恋了些,于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问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你能看出对方是玄术师,那么,对方是不是也可以看出你是玄术师?“
璧宿见她目光有异,瞥了她一眼,傲然一笑:”自然不会,他与我不是一个级别。“
见花闭月似乎不懂,璧宿低低一笑:”玄术师是分九品的。“
”那人是几品?“花闭月仿佛不胜惊讶。
”大概是二品。“
”阁下呢?“
”我的品数,我也不知道呢!“璧宿忽然笑容越发加深,眼中却是一片妖异朦胧之色:”在下从来都是不务正业的,而且学的玄术都是旁门左道,在玄术师的眼里,我的玄术都是不入流的,所以,至今还没有品数呢。“
”你在哪里学的玄术?师承何人?“
”我是自学成才!“璧宿压低了嗓音。
见他如此含糊就带了过去,花闭月心中暗骂狡猾。
品花楼内,楼上楼下,客人委实太多,龟公几乎快要忙不过来,稍喘了口气,忽然瞧见花闭月这般绝色的人物正站在楼梯前面,似有些茫然,这才殷勤地迎上来问道:”二位需要些什么?“
”这里可有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