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轻霜便向城外走去,鞑鞑的马蹄声十分轻快。
城中的人们,看着这两位姿容不凡的“男子”共骑一乘,一时之间全都傻了眼,只见那白衣的小“公子”被身后年纪稍长的男子圈在两手臂之间,面容之上,满是羞红之色。众人不禁仰天长叹。
唉!
果然相貌生得好,即使断袖分桃,也是如此赏心悦目啊!
真心,失控(2)
真心,失控(2)
慕言殊驾着马,不疾不徐的走在商道上,因为战争的缘故,来往的商旅并不多。他的骑术极好,既护着长安,又看着路,轻霜走得很慢,两人之间,涌起了一种温存的感觉。
西北的风沙烈烈的吹着,他却将她安置在了一个温暖而安全的位置。
长安与他挤在一个马鞍上,两人之间说不出的亲密,让她的脸有些发烫。这趟西北之行实在不该来,她……实在是让慕言殊占了太多便宜去。
身后的慕言殊却仿佛连她心里的话都听得见,问她:
“想什么呢?”
长安的声音低低的,显然是心里有些闷:
“你不是向来能将我一眼看透?为何此刻还要问我在想什么?”
听她这样赌气似的话,慕言殊却笑了。
“我何时能将你看透了。”他将她圈在怀中,呼吸落在她耳后,“小七,我若能将你看透,那么此刻你我,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了。”
听他这样暧昧不明的话,长安的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酸酸痒痒,极不舒服。
为什么慕言殊从来就不能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呢?
“那是什么关系?”
她的一句反问却像是正中了慕言殊的下怀。
“我想要与你是什么关系,今天早上,我已经对你说过了。”
慕言殊提醒长安,将今早那段她极力抹去的回忆又带回了她脑中。
他滚烫的情话,热烈的怀抱。
长安想着想着,心里便更乱了几分,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慕言殊自然早已习惯了她爱退缩的作风,正想适时的将她向前推一点:
“小七啊……”
怎料,他的话音还未落,长安就将他打断:
“那个,我口渴了,前面有个驿站,我们去歇一下好不好?”
她说话时微微回过头来,慕言殊看着她此刻的模样,面容微微泛红,甚是好看,不禁有些发怔,但只是一瞬,下一刻立即恢复了清明。
“好。”
他点了点头,引着轻霜向驿站走去。
****
驿站的小厮见两人衣着华美,气度不凡,立即过来招待。
“两位客官,路途可还顺利?喝点什么?”
还不待慕言殊问他们都有些什么,长安便微笑着说道:
“这位大哥,来两碗酥茶。”
“公子您真是识货,酥茶可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东西了,您二位稍等,我马上就去准备。”
那小厮憨憨的笑了起来,显然是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慕言殊却微微睨着双眸,看不出此刻是何种情绪。
没过多久,小厮端了两碗酥茶过来,放在二人面前,慕言殊看着碗里浑浊的茶汤,没忍住的皱了眉。小厮见他这表情,连忙解释道:
“客官,这酥茶是我们西域的特产。这蛮荒之地种不出什么好茶来,便用了羊奶调制茶汤,虽然看起来比不上江南的清茶,味道却一点也不差!”
语气之中,十足的自豪。
长安是曾唱过酥茶滋味的,淡定的端起来喝,许久才放下茶碗,脸上的神情显然十分享受。慕言殊却仍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此刻的模样。
面容活像餍足的猫,唇边还挂着些酥茶的残渣,白色的一圈,看起来十分可爱。
过了一会儿,长安从回味中回过神来,睁开眼睛,才发现慕言殊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
偷看被她发现,慕言殊侧过头去,轻咳了几声,接着也端起茶碗。
长安看他也开始细细品味了起来,哪里知道他品味的根本不是酥茶的滋味。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她撑着下巴问他。
这酥茶的滋味,于慕言殊来说,实在是有些甜腻,他喝惯了南疆的苦茶,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还好。”
长安显然是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
一旁的小厮却笑了起来:
“很多人第一次都喝不惯,说酥茶太甜了,一下子就能喜欢上的,大多是女孩子。”
听他这样说,长安再次伸向茶碗的手立即收了回来,尴尬的移开视线。慕言殊将她这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笑出了声。
小厮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子,一个湛然若神,一个兰芝玉树,眼神来来往往之间,实在是透着说不清的暧昧。
“两位……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先去做事了。”
慕言殊点了点头,他便退下了。
待他走后,长安才发现慕言殊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唇角仍挂着的笑一下子僵了几分,慕言殊见她如此明媚的模样,不禁问:
“你不仅懂犬戎军,还懂西北的人情土产?”
长安讪讪的笑,不知该如何解释,慕言殊却伸出手来,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审视她的面容:
“你是谁?把深宫里长大的司徒长安藏到哪里去了?”
他说得调侃,却让长安听得并不轻松。
“你不是说过,不问我这些,只当我是云七吗?”
慕言殊仍是笑着。
“我又没问你从何得知,不过我有些好奇,小七,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长安看着慕言殊的面容,她很少像此刻一样,有机会这样近的仔细看他,她向来知道慕言殊长得好看,此刻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黄沙漫天之中仍显得湛然清隽,竟让她的心跳止不住的加速起来。
“咳。”意识到自己被慕言殊的美色迷惑,长安连忙咳了一声,转过话题,“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西北的地势地形、风景名胜,都是知道的。”
慕言殊显然很是感兴趣:“那你说说,这方圆十里之内,可有什么风景?”
“你不着急回军营?”长安问道。
慕言殊扬眉:“无妨,昨日大军彻夜狂欢,今早不练兵,我们可以晚点回去。”
听他这语气,让长安觉得日子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当时的自己每天想着如何溜出皇宫,如何不被宫人们发现……
那时的日子,实在是静好。
看着四下一片荒芜,长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子中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慕言殊说:
“走,我带你去看风景。”
她知道一些慕言殊所不知道的,这种感觉让长安的心情十分好。
慕言殊起身想去牵马,长安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
“不是很远,走着去便是了。”
与他共骑一乘,实在是……有些尴尬。
****
长安与慕言殊并肩走在路上,太阳升起来,晒着脚下的沙土,微微有些热,踩在上面感觉十分暖。慕言殊看着四周皆是荒漠,实在想不出长安能找出多么美丽的风景。
显然感觉到身边之人目光中满是疑惑,长安解释道:
“从离城出来,正好是我们走得这个方向,不远处有一块绿洲,在沙漠之中被称为‘塞上江南’,据说景致比上京还要美呢。”
“据说?”
慕言殊十分怀疑她这传说的可信程度。
“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不曾真的去过。”
这次长安没有骗他,前世她每次来西北战场,无不是为了战事,当时的镇北军远比不得慕言殊的这支,对战犬戎,往往是节节溃败。她为了家国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和闲情去四下看风景呢?
这塞上江南的传说,也只是听别人口口相传的罢了。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慕言殊一边走一边看着长安,心中暗暗想着,这个才过及笄之礼的少女,究竟是如何能知道这么多事呢?
慕言殊想来自诩知人善用,此刻面对着长安,却越来越看不透她。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如此用心的去琢磨一个女子。
长安想的却不是这些,此时此刻,她置身于西北战场,军情紧急,她却仍能悠闲的出来赏风景,全都是因为身边这个战神一般强大的男人。
是他大挫犬戎军,让巫书纳不敢随意进犯,是他给了北境一份安定。
尽管对慕言殊,她从来都是戒备的、不信任的,也从来都知道他的野心,知道他并非安于现状之人,可经历了与巫书纳的一战,她不得不承认……
慕言殊,是最担得起这个天下的人。
想到这里,长安不禁叹息了一声,如果他没有篡位夺权的野心该有多好,如果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她是不是就可以完全放心的把长宁,把司徒氏的江山,托付给他?
“又叹气?”
慕言殊不禁攒起眉来,长安在他身边的时候,似乎总是很惆怅。他曾见过她与晏清歌下棋时畅快的笑颜,在他身边,长安从没那样笑过。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刚才见到的洛璃姑娘,又想到云焕和我说过的几句话,才会叹气的。”
听到洛璃的名字,慕言殊眉心的“川”字本能的加深了几分:
“云焕与你说了洛璃和云遥的事?”
长安点了点头,将云焕与自己说的都讲给了慕言殊听,顺便想再深入了解一下。
“洛璃出生时受过诅咒,此生活不过十七岁,她觉得人生苦短,便做出了那些荒唐事,云遥以他的十年追随,与我换了洛璃的一条命。”
慕言殊说的简略,却让长安听得十分入迷,接着问:
“那云遥也是拜月教的吗?”
她神采奕奕,明媚夺目。
“他是拜月教的大祭司,不仅能通灵,还是全南疆法术最高强的人。”
长安心中明白了几分,原来云遥不是那一百多个男宠之一,而是与洛璃关系最为扑朔迷离的拜月教大祭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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