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恒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对了, 我今天还没见过他呐。”傅三山听冯寰提起他那个弟弟, 疑惑地问道,冯恒虽然在外面嚣张霸道,但是在傅家,那是嘴甜听话又乖巧,不止是傅三山,连刁钻的钱氏也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安伯爷, 都是我不好,没管教好恒弟,这些年, 他仗着你们府上的势力, 在外面强抢民女,还逼死了好几个无辜的百姓,天怒人怨,若不是这次惹上了荣慧县主, 我还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这么多恶事。”
冯寰皱着眉,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真的被这个弟弟伤透了心。
“这怎么可能, 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傅三山有些不相信,毕竟在他面前,冯恒一直都是很老实的,而且他上了年纪,府上对外的事情都是由儿子和孙子代为处理的, 他就只要待在府里享福就行了,对于外面的民怨,他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胡说八道,恒儿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该不会是有人花枝招展的在外面乱逛,存心勾引人吧。”
钱氏浑浊的眼睛盯着宝珠,瞧瞧这招人喜欢的小脸蛋,生来就是来勾引男人的。她可还记得这个小丫头小时候那一场风风光光的洗三礼呐,她的宝贝孙子都没有,凭什么一个赔钱货就能拥有呐。
嘭”霍衍冷着眼,直接拿起一枚核桃,朝钱氏掷去,直直砸向她的嘴巴,力道之大,将钱氏所剩不多的牙齿全都震碎,满口流血。
“呜呜——哇哇——”钱氏捂着嘴,瞪着霍衍,吐出一口碎牙和鲜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若是不会说人话,那这一张嘴你也不必留着了。”
霍衍冷酷的样子将钱氏吓了一跳,原本要向他抓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胡闹,这是做什么,三弟啊,你是带了什么人来我府上,他这么做,是不给我面子啊。”傅三山夫妇俩没有见过霍衍,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傅三木虽然早就厌弃了钱氏,但是她现在好歹也挂着伯爷夫人的名头,打钱氏不就是打他吗。
傅老头和李氏也被霍衍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回想起来,却觉得霍衍做的很好,钱氏那一张臭嘴,什么不干不净的话都往外说,还敢诋毁珠珠,就该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大树没和你说吗,这是当今肃亲王,皇上的长子,珠珠已经被许配给了他,择日就要完婚。”傅老头的语气很平淡,傅三山和钱氏却吓得屁滚尿流。
这、这可是皇子啊,他们居然敢指责皇子,该不会被看脑袋吧,哆哆嗦嗦地瞪了一旁的傅大树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告诉他们,钱氏更是吓得不行,她刚刚那番话,岂不是在指责未来的皇子妃,只被打掉了几颗牙,还算是放她一马了吧。
钱氏顿时就老实了,捂着嘴不敢再说半句话,生怕小命保不住。
傅大树那天一回来就钻进了冯三娘的被窝,早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看到爷爷奶奶瞪他,也只能委屈地受着了。
冯寰看了看霍衍利落的手法,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皇子能掌握的,内心对他稍微提起了一些警惕,可是随后看到他替荣慧县主和荣慧县主怀里好不容易停下哭泣的傅念祖剥果子和坚果后,那一丝警惕又稍稍弱减,果然和他分析的一样,大皇子还是得巴结着傅家,谁让他背后没有一点助力呐,珍妃的母家可是不认他这个皇子外孙呐。
“这件事都是我四弟的错,我知道他犯的罪罄竹难书,也不愿替他求情,无论最后判决如何,我们冯家都愿意承担。”冯寰目光灼灼,满脸正气,傅老头和李氏看他这副模样,对冯家的印象到是有些改观。
“昨日知道此事后,我已经将四弟身边那些打手全部交到了衙门,这些年,被四弟抢来的姑娘,我也都送回了她们家去,并给了足够的银两,度过下半辈子,我也知道这并不能弥补我弟弟犯下的过错,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心。我常年在外游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这个当哥哥的也难辞其咎啊。”
有道是男人有泪不轻弹,冯寰提起冯恒这个弟弟犯下的错事,居然红了眼眶,满是痛惜。
“难为你替他弥补过错,将那些无辜的女儿家放了,这些错在他不在你,你也不必过多自责了。”
傅老头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是他疏忽了那两个孩子的教育,他们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一时间,到和冯寰同病相怜起来。
冯寰的表情天衣无缝,傅耀祖倒是一时有些摸不准,但是他一点也不相信,冯寰会对自己弟弟的行为一无所知。
“我昨日已经将此事回禀我父亲,他会上报皇上,请皇上定夺,而且此事事关傅家,我们反而不能插手,我只会留着冯恒,等钦差定夺。”
冯寰心跳一顿,随机恢复正常,他没想到傅耀祖真的会将此事上报,他难道就不怕牵连到他父亲头上吗,不过,他已经将这件事的处理干净,即便真的有人来查,也只会查到冯恒一人的头上,强抢民女的是他,仗势勾结县令的也是他,和冯家其他人可没有任何关系。
顶多——
冯寰的眼光扫过一旁的傅大树,将伯府令笺交给冯恒的是他,替他走动知府关系的也是他,傅耀祖要闹大,也只会牵连傅家二房罢了。
傅大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此时他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不断留下的汗水,扯着嘴角:“都是一家亲戚,何必闹到这么僵,不过就是抢几个姑娘,打杀了几个贱民罢了,多赔些银两让他们住嘴不就行了,闹上去,我怕会对三叔有影响。”
傅大树想到上次冯恒和他喝酒时,向他借了府里的令笺,说是有笔生意要知府通融一二,还送了他两个水嫩的姑娘,他喝的醉醺醺的,又是美色当头,就将令笺借给了他,谁知道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傅大树心中泛苦,恨上了自己那个惹祸的小舅子,和三房这群没事找事的人。
“胡闹。”傅三山拍了拍桌子,他不知道这事还和自己孙子有关,听到傅大树的话有些不满,他虽然小气,自私,蠢笨了些,但也知道杀人放火的事不能做,他之所以带着家人离开京城,不就是怕惹上这种麻烦吗。
“耀祖做的对,没想到冯恒这孩子还敢做出这种事来,必须好好查查,相信皇上派遣的钦差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傅三山哪还敢给冯恒求情,恨不得和他撇清关系呐。
傅耀祖看冯寰一副笃定的模样,心里有预感,恐怕这件事,冯家早已脱得干干净净,自己这个蠢笨的堂兄,怕是被摆了一道。
只是,那有如何,他对二房一家可没有任何感情,今天那群人还把他得罪的彻底,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提醒,呵呵。等受了教训,自然就老实了,他这是在阻止他们犯下更大的错事。
傅耀祖打定主意,在回去之前,好好给云田县的老亲上一堂课,让他们加紧尾巴,省的以后给他爹爹惹事。
霍衍耐心的替宝珠剥着坚果,虽然大部分都喂进了全哥儿的嘴里,在一群人说话的时候,霍衍的面前早已堆起高高的坚果壳。
冯寰,这辈子又见到他了,上辈子他那个好三弟背后的智囊,现在的他还算青涩,远没有以后的老奸巨猾。
可惜,这辈子,这个皇位他是坐定了,冯寰想要上辈子的风光,恐怕是不能够了。
霍衍将一颗完整的核桃肉塞到珠珠嘴中,看她像小松鼠一样吃着见过,勾起嘴角,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这辈子,他必然拱手送到珠珠的手上。
******
“咳咳咳——”
偌大的宫殿弥漫着一股药味,正德帝坐在龙案前,自从珍妃死后,他像是失了魂般,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宽大的龙袍穿在身上已经有些不太合身,显得空空荡荡的。
“陛下,这是傅大人传来的折子。”
正德帝已经整整五日没有上朝了,不是待在锦干宫内看着历年暗卫传来的贞华殿的点点滴滴,就是去珍妃,不,现在该叫元德皇后的灵堂,一呆就是大半天,还不让人跟着。
朝堂之上已经传来了不少质疑,可正德帝丝毫没有上朝的意向,众大臣有事,也只能递折子进来。
傅耀祖,正德帝抬起头,他的闺女被他指给了霍衍,那是珍妃临死前求他的最后一件事,他怎么舍得拒绝。
“递上来。”
正德帝接过折子,随意翻看了一遍,随即皱起了眉。
霍衍居然跟着他们回了云田县,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和傅家早就有了什么接触?自从珍妃去世,正德帝再也没有召集过暗卫,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过他对傅传嗣的忠心还是有信心的,他能将自家发生的丑事如实上报,请他定夺,就足以证明他的忠诚。
“霍衍,霍衍.......”正德帝嘴里念念有词,珍妃活着的时候,他一直不相信霍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珍妃死了,他的这番信心却不经有些动摇,这些日子,他只要一入睡,就会梦到她死的那一夜,卉儿哭着对他说,霍衍是他的亲生骨肉。
一日复一日,正德帝忽然有些恍惚了。
如果霍衍真的是他和卉儿的骨肉,那他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些什么,正德帝捂着脸,不,霍衍长得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他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一块他寻找了二十多年的令牌,苦笑了一声,唤来暗卫,令他将令牌放到皇陵内的升天塔上,这是联系升龙卫的方式。
正德帝想着,或许,先帝留下来的升龙卫,能告诉他这个答案。
几日后,远在大田村的霍衍也收到了密令。
幽暗的烛光下,霍衍将那张纸条丢入火盆中,一闪一闪的烛光显得他的脸色晦暗莫测。
升龙卫,早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正德帝手中的只是一个空壳罢了,既然他想知道真相,他就让他知道一个他想给的真相吧。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评论,我是卖萌的蠢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