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宁海市,江南新区国际机场,马白文戴着一顶宽边帽,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休闲服,披着件风衣,打扮骚气,气度俨然地拖着行李箱,排队准备过安检。
杰克虽然只是拿他当诱饵,但也是暗中使了力气的,无论签证还是机票,以及部分旅游经费,都给马白文准备得很妥帖,基本上这厮只要收拾收拾行李,就能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只可惜,这样的“顺利”在有心人的眼中,就实在是太显眼了,普通人出国旅行就算跟团也得忙活个一阵,个人出国就更烦了,哪个不是要准备好些日子?光是跑签证就很烦心烦神了好吧,你一有前科的小混混,第一次出国就能说走就走?
再者说了,真当华夏有关部门是吃闲饭的?杰克和罗丝或许掩藏得很好,但蛛丝马迹的嫌疑还是有所疏漏的,又是在近期这样敏感的关头,于是乎,马白文递上机票等物后不久,就被安检工作人员找了个借口,诳到了布控人员准备好的房间中,一举擒拿。
压根没什么根骨的马白文很快就什么都招了,但是负责屏蔽南郊怪物事件影响扩散的盘古组织成员打开他携带的“情报收容物”后,脸色就变了。
空无一物,他们被耍了。
等他们联系各个部门,进行排查,顿时有种想掀桌的冲动。
杰克和罗丝固然已经暴露,但是,作为中情局正式雇员,这一次抓住马白文又没拿到过硬的证据,而且其余时候他们在华夏境内的确没犯什么事,中情局有充分的理由向华夏方面施压保下两人,甚至阿美利加外交使馆也能以两人是以阿美利加公民身份合法进入华夏“享受假期”的理由出面。
华夏情报部门虽然很不爽这些外国间谍在国内徘徊,但没抓住够硬的小辫子,也犯不着和中情局翻脸,更何况该死的华夏外卖部……啊不,外交部某些亲美混蛋也给了些压力,只能是相互间扯扯皮,讨价还价一番,无法进行实质性报复。
而排查下来后,盘古组织的人终于发现,任职某跨国公司,居住在杰克和罗丝家楼上的卡尔先生有可能携带着真实的情报,虽然这位卡尔先生并不是情报人员,但非情报人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成为间谍运送情报的媒介又不是新鲜事,甚至许多毒贩还用过这一招,让无辜人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毒品的运输中介呢。
等到他们找到卡尔的行踪记录,却发现,这位外国人两天前,在杰克和罗丝接触了马白文后不久,就已经赶班机飞回阿美利加了,换句话说,某些重要情报已经被阿美利加捏在手上了。
这当然是很糟糕的事态,盘古组织负责情报封锁的人员们不想掀桌才怪了。
“这就是和平太久,警惕性松懈的必然后果啊。”
对此,孙朴除了这么一叹,并没有对这些人员进行责罚,只是勒令他们写份检讨和事后心得交上来就算揭过去了。
这些行动人员当然是满心委屈和不爽的,一边咬着笔头,一边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要给阿美利加鬼子好看。
实际上,对这样的结局孙朴早有所料,在前三十年那般的铁幕之下,犹自有不少情报的疏漏之处,后三十这般的世道,各个方面都无比懈怠的大环境下,情报战线压力可想而知,更何况,自从金无怠等事件后,华夏情报界大受打击,更有许多高级别人士堕落为外国鼹鼠,严重牵制扯后腿,内外交攻之下,华夏情报战线的维持倍加艰难,无从指责。
而且,这样的发展,在孙朴看来已经很可以了,毕竟,严控南郊怪物事件信息的传播,主要目的是为了维护社会整体安定,为各项应对措施的进行争取时间,同时尽可能地掩护这一事件背后真正想隐瞒的东西——时空管理局的存在和时空危机的存在。
真要说南郊怪物事件的情报珍稀度,其实在华夏这边的知情者来看,并没有那么高,被外国得了去,最大的用途也就是被拿来作为攻击华夏的借口,编排华夏方面搞一些危险研究什么的。
当然,这么一来,外国人肯定也会关注宁海南郊,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下,会增加时空管理局和时空危机暴露的可能性,只是,在他们得到确切情报之前,己方就做好各项部署的话,最重要的时间也就争取到了。
“看起来,要进一步加快盘古组织的完善速度,以及南郊那块是非之地的建设速度了。”孙朴自言自语,在自己的保密办公室里转了两圈,戴着的眼镜上反射出一道森冷的光,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在桌子上的传呼上喊道:“廖时杰!”
“到!孙科,有什么指示?”副手很快推门而入。
孙朴在一张内部公函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写完后,夹入了文件夹,交给这位副手:“将这份文件发给相应的各个单位,督促他们尽快完成各自任务,我们的时间宝贵,容不下拖沓缓慢。”
廖时杰是有权限查看文件的,翻开后瞄了一眼,不由有些诧异,孙朴在其中可是点了不少人的名了,甚至不乏官职权位很高的那些,虽然他暂代盘古组织主管权力,这样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让廖时杰有种莫名的压力。
“孙科,这样不好吧?他们毕竟都是上官……”他试着提醒孙朴。
却不料,孙朴冷笑着说道:“怎么?这就怕了?觉得一个个都是大人物,咱们小人物惹不起,要恭敬,要低调?”
廖时杰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确是怕,毕竟利益相关,得罪的人多了,以后前途可不好走,别看外面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位子越高越有容人之量,狗屁,如果是前三十年这是正确的,因为有那个环境,后三十年?清理三种人和多年对前三十年的妖魔化早就潜移默化改变了大环境,这年头是资本和权贵群魔乱舞的岁月,自己这样的草根,还是战战兢兢忍着二茬罪的世道吧,除非想冒头跑出来革了某些人的命。
当下也不接话,尴尬地笑了笑。
孙朴却是也笑了,不再给他好脸:“我知道你的担忧,也明白这是人性,但你要搞清楚,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