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碧莲圣君现身何处?
踹开门的一瞬间, 无边无际的紫雾席卷而来,圣君本能地觉察到危险,可紫雾袭来的速度快了, 瞬间淹没了他的视线,待他睁开眼时——
千鹤峰的小竹林郁郁葱葱, 冷月下竹影随风摇曳。
一道长剑抵圣君的脖颈下,执剑的男子修眉俊目, 神严穆,正是凌霄峰的徐复。
圣君很郁闷, 怎什地方都有徐复?你不是凌霄峰的吗?大半夜不修行千鹤峰后山干什?
光是一个徐复还奈何不了他,圣君正欲手, 突瞥到一左一侧站着两个人。
左侧的重夷道,右侧的妙真, 地上还躺着魔族的四大高手。
圣君郁闷地说:“枉你们说自己名门正派,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居里部下天罗地网等我!”
重夷道面『色』凝重, 检查高手一号的尸体, 鲜血渗透黑『色』斗篷,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骨骼膨胀了三倍, 被人强硬的胸口灌进源源不断的真气,竟是爆体而死。
“你是魔族的人, 为何来杀我的师弟?”妙真双手握着寒月剑,愠怒地问。
徐复随之说道:“碧莲圣君, 小九师弟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为难与他?”
碧莲圣君正要开口,听妙真一声清喝:“喂,不准你叫小九师弟。”
“我千鹤峰的事, 不用外人『插』手。”重夷道拍拍手,施施站起身,“深『露』重,你师父还等你,请!”
徐复神『色』自若,理直气壮地说:“小九是我的师弟,我又怎算外人?若我要走,也是先为小九解除后患之后再走。”
妙真哼笑,自上次徐复和她抢师弟,早就看徐复不顺眼了,“不劳烦徐师兄费心了,我们师徒此,你还担心小九的安危?”
重夷道看向后山上亮着灯的院落,瞧也不瞧徐复,“你叫我一声师叔,我给你几分薄面,若你再对我的徒弟死缠烂打,就莫怪师叔不客气了。”
碧莲圣君听得瞠目结舌,小九就是元九渊?
玄月宗里他不是如洪水猛兽,人人嫌恶,恨不得把他杀了,怎突成香饽饽了?
三个宗门里响当当的人物为了抢他不顾体面,唇枪舌战,碧莲圣君张嘴,欲要问个明白,“你们——”
徐复适时打断他,“师叔,若不是我担忧天道峰的来找小九师弟麻烦,每夜会前来此地查探,你又怎会现魔族之人潜入后山?”
“与你有什干系?”重夷道不耐烦,拂袖手掌展开,掌中一只小小的白鹤,“我早已将白鹤留小院外,若有天道峰的人踏进一步,我就叫他有来无!”
妙真不悦地瞪着徐复,冷冷道:“我曾送给师弟亲手培育的七叶莲,一旦危险靠近他我都能觉察到,用得着你手?”
圣君咬牙切齿,你们三个入魔了吧?一个魔族的崽子,至于当宝贝一样护着?
“元九——”
“我替小九此谢过师叔和师妹了。”徐复又一次打断他。
重夷道收起白鹤,“我不用他谢,是做师父应当做的。”
妙真拔一截剑,带着威慑的意味,“徐师兄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徐复抿住嘴唇,正欲启唇,被剑指着的碧莲圣君再也忍受不下去了,突拔高声音咆哮道——
“我还没死呢!”
一声换来短暂地安静。
“我本就不是外人,宗门里当亲如兄弟姊妹。”徐复缓缓地说道。
妙真微微一笑,冷嘲热讽道:“怎不见徐师兄心你其他的亲兄弟?”
“其他的师兄弟并不像小九讨喜可爱,我心中偏爱小九师弟,自是待他好。”徐复不疾不徐地说。
重夷道仰天笑一声,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可惜小九是我的弟子,他不会拜到你们凌霄峰门下。”
碧莲圣君:“……”
有人能先注他吗?
碧莲圣君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徐复的剑往前一送,欲抹自己的脖子,直接死了算了。
徐复蓦收剑,防止他『自杀』成功,一本正经地望着重夷道说:“师叔,你既已杀了魔族四人,此人便交于你处理。”
“不是你杀的?”重夷道看向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尸体。
妙真讶异地问:“不是师父杀的?”
碧莲圣君呆滞地望着四大高手,不自主地问:“不是你们三个杀的?”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底看到了不解,既不是他们杀的,那是谁干的?
……
余宁市,海边。
为了追求画面的真实美,《罗刹天》剧组租下一块僻静海滩,经过五个小时的妆造,小鲛人温故此时无忧无虑地趴船尾。
清晨的阳光温柔明净,罩他白到莹润的脸上,染上一层绮丽的橘『色』,仿佛雪山尖上落日余晖。
柔滑的深蓝近黑的头弧度优美地披削瘦的肩膀,显得娇嫩弱小,他的嘴唇是深海里珊瑚的红『色』,任何胭脂描不来的动人。
“风—休—烈,你的名字真好听,你能也给我取个名字吗?”
鲛人的歌声如同天籁之音,他们嗓子一样柔软悦耳。
温故侧枕手臂上,手臂皎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鳞片光泽,他若有思地眨动眼睛,好奇地问:“曦?曦是什意思?”
坐船边的男人挺拔潇洒,单腿屈膝踩船沿,一条长腿自垂进水里,姿态很随意舒适,男人神的表很奇异。
剧组里和温故一样高,并且身材差不多,能给温故当背影替身的人,只有穆长苏一个人,秦导一声令下,他不得不屈服于『淫』威,再次和温故搭戏。
乎意料的觉很不错。
穆长苏甚至开始羡慕风休烈,温故的小鲛人仿佛原着里走来的,周身自流『露』无拘无束的韵致,浑不知自己身上致命的魅力,一言一句都无意识的诱『惑』。
昨天死了的心今天又复活了!
温故抬起头,晶莹闪亮眼睛望着“风休烈”,“我喜欢个名字,也喜欢和你一起,你能留里吗?”
穆长苏神很痛苦,心里大喊:留留留,天王老子来叫我都不会走!
可是他什都不能说,只能当个背景板,眼睁睁地望着温故的脸一点一点染上失落的神『色』。
风休烈!你真是吾辈楷模,样的你都顶得住!
遮阳伞下秦导神地望着监视器,不止是他,整个团队陷入了对温故无法抑制的崇拜和敬仰。
风休烈和小鲛人,两个南辕北辙,差异如此之大的角『色』,竟被温故演绎的叹为观止,就像是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样。
“他到底是什人?”秦导喃喃自问,真是奇怪了,以前居不知道还有样演技登峰造极的演员!
选角导演长长舒一口气,凌晨秦导提让温故来演小鲛人的想法,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编剧当场撂挑子,说什也不同意秦导奇葩的想法。
终,众人拗不过秦导,只能先给温故试个妆造,先试拍一段看看觉,没想到化完妆之后,温故用无言的美貌征服了众人。
“我可以为他改剧本。”
反对激烈的编剧如是说。
“我现就去说服资方给温故加钱,小鲛人个角『色』必须他来演!”
制作人是样说的。
“导演,给我半个小时,我去租一片海滩,我们不能让小鲛人水池里拍戏。”
美术组长迫不及待地提。
剧组里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为什秦光会成为大导演,就是因为他双眼睛毒了,居能想样闻未闻的想法。
温故被迫“水仙”了一次。
天,一直拍到夜晚,累了一天的温故到酒店,『迷』『迷』糊糊洗个澡,缭『乱』裹着浴巾躺床上不到三分钟呼吸绵长,沉沉地睡着了。
良久,他看到无边无际的大泽。
一道挺直端正的身影站水域之上,黑『色』的腰带勾利落的劲腰,黑高高束起,披垂挺阔的双肩,很有干净飒爽的气息。
“温故……”
听到元九渊低沉的声音,温故打个困乏的哈欠,低着头『揉』『揉』眼睛,“小九,又见面了。”
元九渊伏低身子,直白『露』骨的眼神盯着他,压着嗓子低声问:“你刚沐浴?”
“是啊,今天海水里泡了一天。”温故倦意地声音说。
“海里?”
“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温故答应秦导演小鲛人一角,主要是因为能用自己的身体做媒介,和元九渊隔空对话,记录影视之中,种奇异体验奇妙了。
如果将来和元九渊不再互穿,至少看到录像,能证明个异世界朋友真实地存过,并不是他的幻想。
其次……他们给的实是多了。
元九渊目不转睛地端量他,“你有什是我不知道?嗯?”
温故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元九渊目光里的兴味,他往下瞥了一眼,松松垮垮的白浴巾坠腰侧,上至下只有条窄窄的『毛』巾,想看什都看得一清二楚。
元九渊清晰地看到,他白白的耳廓泛起湿润的红,抹漂亮的红『色』一直蔓延到清瘦的侧颊,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肉透凝脂般的粉『色』。
不止是脸,羞耻得全身都是种可口诱人的颜『色』,莹白的秀直的脚趾都蜷缩起来,可温故没有遮住身体,因为遮住会尴尬!
温故干笑两声,抱住手臂遮住重点部位,“大家都是男人,有什可害羞的呢!”
元九渊明知故问,“你害羞了?”
“没有!”温故立即否认,顿了一下,小声乖乖地说:“有一点点,就一点点。”
元九渊眼底漾浅浅笑意,嗓音莫名有点哑,“你的身体很美妙。”
温故明白元九渊想安慰自己,可句话过于暧昧,他觉得羞耻了,“你什地方学的话?是不是看我笔记本里d盘的学习资料了?”
“那是何物?若你想我看,我便去瞧一瞧。”元九渊饶有兴趣。
“你不要看了。”温故摆摆头,很认真地教元九渊现代交集法则,“我们是好兄弟,你不可以对我说种奇怪的话。”
元九渊眯起眼梢,似是若有思,很直率地说道:“你的身体确实很美妙,作为兄弟,我每日替你沐浴,是我的切身体会。”
“……”
温故觉得他是故意的,可元九渊的表正经八百,没有任何轻薄的气息,挑不『毛』病来。
他只好用湿润漆黑的眼睛,恶狠狠瞪着元九渊,表达自己的不满。
元九渊被他瞪的心大好,和温故大泽的相处的时间,是他毕生轻松,愉悦的时刻。
三千世界中偏居一偶,一个只属于他和温故的地方,可以见到各种各样可温故,比如像现样漂亮率真的温故。
一个只属于他的温故。
心『潮』『荡』漾的元九渊穿过来,此刻躺酒店柔软的大床上,远处余宁市城灯火璀璨,黯淡无光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静的只剩下他们共同的心跳声,元九渊深呼吸一口气,身体上,某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又生了。
既是好兄弟,元九渊决定帮助温故解决个问题。
虽他没干过种事,修行之后清心寡欲,胸中没有任何波澜,件事跟随本能,也能无师自通。
良久之后,元九渊再次帮温故重新沐浴。
早上刚过八点,剧组上妆造的元九渊接到了高队长的电话。
“小温啊!那天那具尸体的身份查来了,十一年前曾饭店做过服务生,有一天突辞职家了,没想到居被人封了墙里……”
元九渊推测是温故见鬼的事,直截了当地问:“擒住凶犯可有钱财酬劳?”
高队长无奈地道:“都不知道凶手是谁,钱财酬劳是没有,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不去。”
元九渊作势挂点电话,高队长连忙含住他,“别急啊!我以私人的名义可有给你一笔劳务费。”
“多少?”
高队长一咬牙,心一狠,“五千。”
“导演请我拍戏了,改日联络。”元九渊冷冰冰地说。
高队长使杀手锏,“别着急啊,你想想,凶手无声无息地杀人,藏尸手法熟练,可能不是第一起,要是真能抓住真凶,奖金绝对不会少的!”
元九渊有点兴趣了,没忘记自己主职工作是拍戏,“我近几个月都没有档期。”
“下午我派人过来接你,我给你们导演打个招呼,放你一下午的假。”
高队长挂了电话。
元九渊锁住手机屏幕,透亮的镜子中化妆师听得目瞪口呆,拿着眉笔的手吓得颤抖,画了几次才将眉『毛』画好。
余宁市的刑警队长大小是个官,得知元九渊是去协助破获命案,坚毅如秦导也不得不放给元九渊留半天的时间。
警车畅通无阻,一路载着元九渊来到刑警队的停尸房外。
高队长已等候多时,见到他很激动,“小温啊!你是不知道,余宁市治安一直全国名列前茅,件命案限定半个月必须侦破,我们专案组几天不眠不休,我是无计可施了才想请你来看看!”
“看什?”元九渊瞥一眼停尸房。
高队长示意司机先离开,左右瞥一眼没有摄像头,才低声说:“我想让你看看宁晓海的尸体,你上次不说能听见他说话,你试试能不能再听见。”
宁晓海的尸体被封墙里十一年,周身已经白骨化,无法判断具体死亡时间和死因,上面给的压力又很大,高队长只能求助于现尸体的温故。
元九渊未用温故的眼睛看到阴灵,想瞧瞧个把温故吓坏的阴灵是什样,“好。”
高队长推开停尸间的门,法医同事已经被他支走了,种有违常理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钢铁的停尸床上一具森森白骨整齐摆放,二十岁的宁晓海永远停留了里。
高队长幽幽叹口气,“尸体身上没有衣物,我们根据骨头的造血细胞确认了dna,死者是个来余宁打工的小镇青年,家里父母早亡,只有一个个『奶』『奶』,『奶』『奶』一直等不到他来,前年病逝了。”
“我推测凶手就是看中他一点,社会系简单,即便是他死了,家里也没有人去报案,如果不是你现尸体,那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元九渊半抱着手臂,静静地望着白骨,“你能去一下?”
里是正气凛的衙门,高队长身为公务人员,身上的煞气很重,除非是厉鬼,一般的阴灵不敢此现身。
“是停尸间,你一个人不害怕吗?”高队长心地问。
元九渊面无表,淡道:“该怕是他们。”
高队长被他装得哑口无言,交代几句后走停尸间,顺便帮元九渊带上门。
无窗的房间昏暗阴森,一盏惨白的灯吊穹顶,浓郁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
墙上嵌入一排排冷冻棺材,用于存放死于非命,无人认领的尸体。
元九渊随手拉一个停尸抽屉,死尸苍白狰狞的面孔冰霜雪冻,结一层的冰渣子,他凑近端详,没有现阴灵存的迹象。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依次尝试观摩停尸房里的尸体。
隔着一道墙,高队长听见里面的异响,脸『色』非常之古怪,他当是什声音,温故到底是干什?
一个人待停尸间里,不慌不忙的查看尸体,得是多强大坚定的心理素质啊!
此时房内,淡淡的一股黑烟白骨上渗来,元九渊背对而立,俯身认真地瞧着尸体,浑不觉身后白骨的变化。
黑烟越来越多,聚成一大团,像水流一样淌金属床上,顺着窗杆流到洁白的地板,形成一个漆黑扭曲的人形影子,似是竭力地奔跑一般。
影子一点一点挪动身体,手臂攀上墙面后一下子整个影子被拽了过去,仿佛能收缩一样,它顺着墙面迅速地移动,不知不觉地靠近元九渊身后的墙面。
像是和元九渊捉『迷』藏一样,它没有引起任何的声音,顺利地黏到墙上,缓缓地朝他的肩膀伸手——
就它即将碰到肩膀的瞬间,突听到一道冷漠沉静地声音说:“上次就是你吓的我?”
黑影突有一种不好的预,于本能的想跑,就他有个想法的一瞬间,一只纤细秀白的手突猝不及防地探到墙面上,抓着后脖子将他墙上拽了来。
像拎着垃圾一样,元九渊轻飘飘提起手里的黑影,深深审视着个虚弱是阴灵,“上次为何要恐吓我?”
黑影四肢并用竭力挣扎,鬼气森森地喊道:“我被墙挤得喘不上来气,借你的鼻子让我用用啊!”
“……”
元九渊面无表,单手利落漂亮地翻转,形成一个简单的道印,“后一次问你,为何恐吓我?”
稀薄的真气凝成的金光薄弱,阴灵眼里,点光芒如同阳炙热,烤得黑影贴近光芒的半边身体痛苦蜷缩起来,立即不敢阴阳怪气的说话了,“我没有吓你,是我本来的样子!”
“无稽之谈,你幅样子能吓到我?”元九渊厉声问道。
黑影很无辜,有气无力地说:“大哥,你是来找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