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念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知道。很多事情如果没有亲自接触过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你为什么肯定这不是衣冠冢呢?”我问他。
“因为,因为,…因为…”胡志强说了好几个因为,可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这个你有你的理由吧,但是让那个一直放在那里总不是个事,不管怎么样都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是吧?”我指了指那口棚子里的棺材。
胡志强又是一阵沉默。我虽然好奇,但也确实是想帮他想个解决的办法出来。
“好吧,我们进去说,老站这里别人看着不好。”胡志强叫我进屋去谈。
他是需要一个交谈的对象。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人揣着个迷团想死了想不出个头绪,跟别人一说反而什么都清楚了。
我也不多说,跟着胡志强绕过柚子树,就进了屋里。
胡志强尚未成家,跟他爸妈住在一起。我们进屋时已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胡志强的爸妈已经作好了饭菜等他回来。
这时见胡志强领了个陌生人进来,都有些错愕,胡志强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同学,来这玩的。末了可能是想到这个时候说到这来玩会引起胡志强他爸妈的反感,又补充了一句,说我以前和陈老师一起来过的。
一听说我以前和陈老师一起来过,胡志强的爸妈明显热情了好多,他们都是老实敦厚的乡下人,曾经你对他的好他是永远都记得的。
招呼我一块吃饭,我也没推辞。吃饭时除了客套几句便没说别的,我就是肚子装满疑问也不好当着胡志强他爸妈的面问他的家事,于是只好忍着。
吃了饭收拾完又扯了会闲话,天已经有些黑了,这个时候也没车回城里去了,胡志强便安排我跟他一起睡,我也同意了。
又过了一阵,胡志强的爸妈都去睡了,我才去问胡志强关于这狐仙的传言是怎么出来的,还有那装了狐狸的棺材又是怎么会挖出来的。胡志强也不再隐瞒,给我详细的说了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原来前一段日子里,胡志强的爷爷曾仁武过世,临终前只留下一句遗言,说要与胡志强的奶奶胡雪儿合葬。曾老爷子过世以后,胡志强一家叫了村里的乡亲来帮忙办后事,一直到下葬前都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但是下葬时却出了问题。
曾老爷子留下话要与胡雪儿合葬,那后人们自然是遵其遗愿。所以下葬时要先挖开胡雪儿的坟再把曾老爷子的棺木放进去。
一众乡亲挖开了胡雪儿的坟,发现里面的棺木已经破损的厉害,自然有人提意给她换口棺木。胡志强一家也同意,可这棺木一开问题就来了,那口棺木里只有一具阴干的狐尸,却没有任何人类的遗骨。乡亲们顿时惊得不行,回过神后怎么说的都有,胡志强一家也慌了手脚,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群人说来说去都说不清个什么东西。最后看着天快黑了,村里几个老人一合计,决定先把曾老爷子葬下去,这口狐棺起出来弄明白怎么回事再看怎么办。众人没别的主意只得照办,葬了曾老爷子,起了狐棺抬到胡志强家坪子里一放便都匆匆散了了事。
第二天,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这狐仙的传言便散播开来,过了两天又逢赶集,这样一下子就弄得这狐棺和狐仙的传言几乎是人尽皆知。
胡志强一家也没有办法去澄清什么。后来有一个乡里的老师来看了一下,也说这可能是衣冠冢一类的坟墓。这时胡志强一家想告诉别人这是衣冠冢不是狐仙墓却无奈这传言散得太快,已是有心无力了。
第三节
听了胡志强说完这些,我不由的感叹了一下人言可畏,可忽又想起刚才胡志强不是一再否认这是衣冠冢吗?
“可是你刚才不是一直说这不是衣冠冢吗”我马上说出了我的疑问。
“这,…这确实不是衣冠冢…”胡志强回答的支支吾吾。
“为什么?”狐仙一类的传言按科学的分析是没一点可信度的。但如果不是衣冠冢,那这棺木里葬只狐狸又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胡志强是凭什么肯定这不是衣冠冢的?
“你为什么肯定这不是衣冠冢?”我紧接着就问。
“那棺材本来就是要埋那只狐狸的,不是代替别人下葬!”胡志强脱口说出了这句话,我听了却愣住了。
那棺材本来就是埋的那只狐狸,这自然不能算是衣冠冢,可是,那座坟是胡志强的***啊。没有代替又没有埋错的话,那意思不就是说那狐狸就是胡志强的奶奶,而且这胡志强的爷爷还遗言要同这只狐狸合葬?这算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明是想不明白,我只好再问。“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那棺材就是埋那只狐狸的?”
胡志强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我半天,也不知是想些什么。末了叹了一口气。
“你反正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我就全部告诉你吧。”
我正眼巴巴的等着胡志强的回答,他却起身进了房间,不一会拿了一包东西放在了我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这是?”我看着胡志强,他却不再答话,自顾自的抽起了烟。我见他不说话,便也只好去看那包放在我面前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布包,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银白se的手镯和一本用线订的本子。那手镯估计是银子作的,在灯光下泛着银光,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在镯子上有些象花儿一样的花纹。没看出什么名堂,我又去看那本本子。
把那本子拿到手里,一眼就瞄见了封页上竖写的三个大字:曾仁武。字迹工整,苍劲有力。
随意翻了翻,写了不少的东西在里面。真看不出胡志强他爷爷倒还是个文化人。这时我心里有多了丝疑惑,这本子里的东西显然是胡志强的爷爷曾仁武写了留下来的。
“这是你爷爷写的?”我有些疑惑,这么一个老人家,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和这么多的东西,显然是曾经受到过很好的教育。但是偏僻小山村里除了出门求学,怎么可能有人接受到不错的文化教育?
“嗯,是我爷爷写的。”胡志强看出了我的疑惑。“我爷爷不是本地人,后来才在这里安家的,你看完了就自然就知道了。”
见胡志强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耐下性子,凑到灯光下去仔细看这曾老爷子写下的东西。
曾老爷子曾仁武原是湖南衡阳人,他的父亲曾士林是在衡阳开药店的买卖人。家里虽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生活安逸。
后来曾士林不知怎么得罪了人,给别人买通了店里的伙计陷害,吃上了官司。所谓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曾家有冤无处述,最后散尽家财上下打点才算免了牢狱之灾,虽然人没什么事,家道却是自此中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曾家遭此骤变,曾仁武的母亲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一命归西。只留下曾士林两父子相依为命。
迫于生计,曾士林带着即将成年的曾仁武远走他乡,靠采药贩药为生。谁曾想到了湘西境内,因为去采五灵脂,曾士林失手坠崖,命丧壶瓶山。从此,曾家只剩下曾仁武一人流落湘西境内不知该何去何从。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曾仁武遇到了一个行走于湘西山林的猎户吴老二,吴老二出于好意便领了曾仁武回自己居住的村子。在去这村子路上的一片竹林里,曾仁武无意间救了一只被人熊婆子抓住的白狐。
到了吴老二居住的村子,曾仁武没呆上多久,他便和吴老二兄弟二人一起被赶出了村,理由是惹怒了山神。其中吴老二的大哥吴老大还给村子里的村民打断了一条腿。
曾仁武与吴家兄弟无法,去了山里一处吴家兄弟狩猎时搭建的木屋落脚。靠打猎采药换些衣食活命。
再后来的一天,吴家兄弟出去打猎便再也没有回来,曾仁武苦等了十多天没等回吴家兄弟却等来了他曾救下的那只白狐。
那白狐极其通灵,与曾仁武相处甚欢。白狐陪着曾仁武相处了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曾仁武无意间发现那白狐藏着一只刻着花纹的银手镯,至于那手镯是那里来的,白狐干嘛要把它藏着却是不得而知。
不久之后的一天,曾仁武误入蛇窟,身中蛇毒,神志模模糊糊的时候似乎看见那白狐来寻找自己,又化身成一个白发女子把自己救回了木屋。第二天等到曾仁武清醒时,伤口处已经敷上了草药,桌子上作好了饭食,四处去寻除了那白狐却是不见人影。
曾仁武百思不得其解。等到了夜里,曾仁武睡下后,迷迷糊糊间听得屋里有些声响。起身去看,又是昨天见过的白发女子,曾仁武去问,那女子也不说话,默默给曾仁武换了药,作好饭,天快亮时出门而去。曾仁武反应过来出门去追时,刚打开门,却见那白狐从不远处窜了回来。
曾仁武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女子跟这白狐怕是有些关系,这时看见白狐回来不由的呆了一呆,回过神来再去寻那白发女子,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四节
此后的日子里,那白发女子每日入夜以后便会现身照料曾仁武,天不亮便自己离去。曾仁武去问那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那女子总是不答。甚至至始至终,曾仁武未见那女子说过一句话。这更增添了曾仁武心中的疑惑,不知为什么这女子看起来明明很年轻,却是满头白发,从不说话而且还每次都是在夜里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