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冰原上,那是一片雪白的..lā
浩大的暴风雪在冰原上席卷肆虐,粗暴蛮横的将所有视线能及的地方全都染成了白色。白色的山峦,白色的大地,白色的树木,白色的湖面,以及遮蔽了整个天空,刮得人睁不开眼的,无边无际的白色风雪。
在这雪白的世界里,一行人正艰难的跋涉着。
他们裹着厚厚的兽皮,一个个面容严肃刚毅,直视前方。他们大多肌肉虬结,看上去十分健壮,在齐腰深的积雪中行走并不吃力,有几个甚至敞开着上衣,露出了坚实的胸膛,好像丝毫不在意这里的彻骨冰寒。
在他们队伍的后面,则还有几个走的畏畏缩缩,哆哆嗦嗦,身材明显单薄许多的人,他们将身上的兽皮紧紧的裹在身上,在前面人的催促威逼下,跟着队伍,艰难的向前移动着。
而在队伍的后面,则还跟着一长队的巨狼,巨狼们喘着气,吐着一团团的白雾,跟在前面人用身体开辟出来的道路上,踏着坚硬的冻土,也一样在风雪中跋涉。
远远的看去,他们就像一条黑线,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白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而像这样的轨迹,在整个冰原上还有很多,一条条的,向着冰原的深处,汇集而去。
瑞德哈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一路的迁徙,从大陆南边到大陆北边,他所期望的军队围剿没有来,他所盼望的教廷高手也没有来。每天迎接他们的,除了干活,就是赶路。无休止的赶路,一直赶到了丹麦的大海边。
这漫长的迁徙中,他们一行的兽医只剩下了11个,其他不是逃跑被处决了,就是在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他们仅剩的11个人,还被分出了六个,送到了另一个部落里。或许是幸运,或许是不幸,瑞德哈特也在这六个人之中。
在大海边的港口进行了难得的两周休整后,所有部落再次开始了征程。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出海。
出海的船有两种,一种在港口抢来,或者俘虏来的商船,渔船,大大小小什么样子的都有。而另一种则规整的多,但那些船的样子十分简单粗暴,巨大的原木被牢牢的排好,固定在一起,又做了些简易的围栏,就是一艘船了。没有龙骨,没有桅杆,没有船帆,它更像是一艘艘的木筏,适合在平静的河水中运载木料石料之类,并不像是能在大海中搏击风浪的样子。
但这帮牧狼人却毫不在意,决定用这样的船去出海。瑞德哈特出身在船运十分发达的城市,这样的行为在他来看,几乎就等于是作死。但船队还是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不过幸运的是,他不在那些木筏船上,而是被安排到了一搜大商船上照料狼群。
大商船上人不多,除了那些被俘虏来的战战兢兢的海员,和看守他们的几个牧狼人高手。船里全都是狼,而瑞德哈特和他的同伴,则负责照料这些狼。大多数的牧狼人则上了小渔船或者木筏船。
然后一艘艘小船相互用绳索固定,再固定在大船后面,几个部落的船又聚集在一块,庞大的船队就出发了。
海浪的颠簸对瑞德哈特来讲并不算什么,但照料狼群却让他几乎累瘫,狼是陆地动物,擅长在森林里奔跑追逐。但上了船,除了一开始还算平静,后面就彻底乱了套,从发疯乱跑乱叫乱咬,到后面的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只不过一天的时间。
瑞德哈特和他的同伴想尽办法,从早忙到晚,都不见起色,每天都有狼熬不住,虚弱死掉,被抛下大海。
相比较坐大船的狼,后面坐小船和木筏的牧狼人还要更惨一些。一开始海面上风平浪静,大家虽然上吐下泻,萎靡不振,但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至少还能扛得住。但平静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船队还是迎来了一场暴风雨。
海上的雨远比陆地上要狂暴,乌云压顶,天河倒灌,电闪雷鸣,惊涛骇浪。瑞德哈特他们勉强将一只只狼捆好,固定住,暴风雨就开始了。抱着船舱的柱子,瑞德哈特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树叶,在狂风中不断起伏飘荡,除了紧紧抱住柱子祈祷,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浪平息了下来,船舱外传来了呼喊着的人声。
瑞德哈特无暇顾忌狼群,忍不住走出了船舱,上了甲板。
外面海面平静,晴空万里,阳光洒满海面,洒在海面上那密密麻麻的木头碎片上,绝大多数木筏船都损坏了,原木四散,木板纷飞。而一个个牧狼人高手正在海面上不断踏浪而行,救援着自己的族人。
随着时间的进行,一根根原木被搜集,一个个族人被救起,一个个伤员被运上来大船的甲板。然后,大船上丢下绳索,原木再次组成木筏,只是比原来要少得多,坐在上面的牧狼人也比原来少了很多。每个牧狼人脸上都带上了沉沉的哀伤,不知谁起了个头,牧狼人们苍凉悲壮的歌声在海面上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
瑞德哈特不知道这边牧狼人为什么要出海,哪怕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是不放弃,他能做的,只是忍受着他们的鞭打怒吼,将在风暴中死去的巨狼丢下大海罢了。
好在,这样的暴风雨只发生了这一次,几天后,他们看到了远远的地平线,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冰原,除了少数地面和岩石,这里全是一片雪白,巨大的冰川,苍茫的雪地,白色的巨熊构成了这片冰雪的世界。
稍稍休整了两天后,队伍启程了,哪怕面对着遮天蔽日的暴风雪,队伍还是启程了。
这段路并不好走,瑞德哈特可以清晰的感到自己的腿从酸痛肿胀变成冰冷麻木,哪怕有牧狼人给的毛皮衣服,还是有无尽的寒冷钻进他的身体,带走他的热量,让他日渐虚弱,这漫长艰难的赶路,让他又失去了两个同伴他们扑倒在地,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无穷的疲惫与虚弱包围着瑞德哈特,让他无数次想要躺倒在地,好好休息一下,但他还是咬牙硬撑了下来,他知道,一旦他倒下了,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将永远见不到他深爱的妻子,疼爱的女儿。
终于,队伍停了下来,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黑白相间的森林,一株株漆黑的大树上,落满了白雪。牧狼人的队伍中也爆发出了喜极而泣的叫喊欢呼。
欢呼了一阵后,队伍再次前进,没入了那片森林中。
瑞德哈特看向四周的树木,它们漆黑而高耸,却没有叶子,只有直指苍穹的枝干,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又前进了一会,瑞德哈特看到了一些陷入泥土的砖石,一些断瓦残垣,代表着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断瓦残垣过去,地上出现一道石头铺就的路,一直延展出去,不知道通向何方。
队伍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行着。突然,瑞德哈特发现了一条巨大的黑影,长长的,从地上直直的刺向森林深处。
走近了,瑞德哈特才真正看清楚,那条黑影竟然是一条漆黑的锁链,它巨大无比,粗的可怕,人站到它下面,就像站在一座楼房前。这巨大锁链一端没入地下,另一端则远远的延伸进了森林深处。
瑞德哈特无法想象,是怎样可怕的存在打造了这样巨大的一条锁链,而这锁链的末端,又是怎样的一副景象。但他避无可避,只能跟着队伍,向着这黑森林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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