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陈家第四代成员的老大,陈飞算得上名副其实的陈家大少,也是公认的陈家第四代佼佼者。
至少,在他遇到陈帆之前,外界对他的评价确实如此。
靠着陈家这座大山,外加自己那颗不算笨的脑袋瓜,在过去三十年里,陈飞的路一帆风顺,取得了一个又一个成功。
俗话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出色的女人。
对于陈飞而言,他背后的女人不止一个——从小到大,被他玩弄甚至夺走那张膜的女人不下三位数
百人斩,不到三十岁的陈帆做到了,并且斩下的都是极品女人
这从某种意义上,很好地诠释了百分之二十的权力、金钱、极品女人都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男人手中这句话。
这样的经历,让他在面对任何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充满了自信,会习惯性地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视着那些这辈子注定只能仰望他的女人,欣赏着那些女人在他面前卖弄风骚、争风吃醋
即便,那天面对如今已经名震杭州乃至整个南半国的纳兰香香,他也是一如既往地自信
那一天,他本来打算采香,只是因为陈永瑞一个电话,他放弃了采香行动,第一时间返回了燕京。
今天,连续遭到打击的他,很想让纳兰香香的香味麻醉他自己,却没有想到,对方不但拒绝,而且还率先挂断了他的电话
这在他过去三十年的成长中,是头一回遇到
从来没有一个他看中的女人,敢主动挂断他的电话
从来,没有
“嘟……嘟……”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声,陈飞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阴沉:“婊子,你会后悔的”
……
陈飞的话,纳兰香香注定是听不到的。
不过,她既然敢挂电话,那么足以证明她猜到了陈飞会暴跳如雷,不过,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落地窗边,遥望着远方的天空,似乎那里有她要寻找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擦去了脸上的两行清泪,光着光滑洁白的脚丫,踩着柔软的地毯,转身走向了水晶吊床。
灯光下,她只穿着一件绸制的睡袍,飘逸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头,独特的体香以她的身子为圆心蔓延,令得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她走到床边,穿上拖鞋,走出房间,右拐,走向了斜对面的一间卧室。
很快的,她来到卧室门口,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里亮着灯光,中央摆着一张卡通大床,床上,一个小女孩躺在床上睡着了。
“呼~”
晚风透过窗户吹进了房间,吹起了房间里的几只纸鹤,吹拂在了女孩那粉嫩的脸蛋上。
小女孩的身子微微一哆嗦,睡梦中的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纳兰香香轻轻叹了口气,径直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户,然后走到床边,将小女孩的胳膊放进被窝,俯身,丝毫不顾及露出深邃的壕沟,轻轻在小女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她轻声离开房间,却没有关上房间的灯。
因为……她知道,小女孩怕黑,很怕。
曾经有一次,小女孩做噩梦惊醒,结果周围一片黑暗,哭着喊妈妈。
那一次,她抱着小女孩,泪流满面。
那一次过后,她再也不会关小女孩房间里的灯。
……
相比杭州而言,三月底的广州要热的多,夜晚的温度都在二十度左右。
可以说,这样的温度,是最适合睡觉的温度。
然而——
广州,二沙岛,最中央那栋价值九位数的别墅里,中国黑道掌门人,猛虎帮的大掌柜,薛狐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书房里,他如同往常一样,穿着一件绸做的唐装。
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再没有握烟斗,同样,他的表情不如以往那般八风不动。
灯光下,他的头发全部白了
一夜之间,头发全白
他的眼窝隐约下陷,眼圈红的吓人
一股无法掩饰的滔天杀意,以他的身体为圆心,弥漫在书房里,令得整个书房的气氛压抑至极,温度似乎也随之下降。
站在他身前那两名大汉,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杀意,只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冰窖一般,从头到脚一阵发凉,浑身汗毛也是根根乍起
他们低着头,不敢去看薛狐,也不敢去看摆在薛狐身前的尸体。
那是薛强的尸体。
灯光下,薛强那被陈帆拧掉的脑袋重新被缝在了脖子上,他的肌肤惨白吓人。
“强儿”
呆呆地盯着薛强的尸体看了一分钟,薛狐哀嚎着蹲在了薛强的身旁,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薛强的脸庞,道:“爸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擅自对他下手吗?你为什么就不听爸的劝呢?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听话啊??”
说着,泪水从薛狐的眼眶涌了出来。
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正是因为他那天在电话中的一句话,让薛强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从而利用刘莹莹报复陈帆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他。
“狐爷。”
两名薛狐的手下,看到薛狐悲痛的模样,试图开口安慰。
“唰”
两人这一开口,薛狐陡然抬起了头,血红的双眼中射出了骇人的光芒
“砰”
“砰”
下一刻,枪响。
两颗子弹划破空气的阻力,准确无比地击中了两名大汉的心脏。
两名大汉下意识地捂着胸口,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后,就地断气
“嘎吱”
随后,书房门很快被人打开,两名面色冷漠的中年男人如同一阵风一般冲进了书房。
当看到书房里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后,两人眸子里涌现的那屡担忧瞬间消散,随后如同幽灵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静候薛狐吩咐。
薛狐收回枪,没有看两人,而是再次俯下身子,颤抖地抚摸着薛强那早已冰冷的脸庞,语气低沉,声音嘶哑,如同一头野兽在咆哮:“强儿,你放心,爸会用他的人头祭奠你”
说完,薛狐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两名中年男人一字一句道:“我要见到那个杂种的人头除此之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薛爷请放心,我们一定将他的人头带到您的面前。”两名中年男人同时鞠躬领命。
薛狐收回目光,再次投向死去的薛强,冷冷道:“他虽然身手恐怖,但是没有陈家的保护,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们可以用一百种方法去杀他。记住,如果杀不死他,你们不要回来见我。”
“是,薛爷”
两人恭敬地答了一声,转身离开。
“如果你们死了,你们的家人,我会帮你们安置。”
当两人踏出书房的瞬间,薛狐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让两人心中同时一暖,也动了必杀陈帆的决心
……
公寓里,苏珊并没有睡,而是如同往日一样,穿着卡通睡衣,在田姨的陪同下看电视。
只是,她心在曹营身在汉,只是目光落在了电视屏幕上,思绪早已飞到了陈帆身上。
陈帆自从昨天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家,这让苏珊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担心之余,她曾糊里糊涂地给陈帆打电话,结果无法接通,她才恍然醒悟,陈帆的手机自从那天摔坏后,就一直没买。
电话没打通,她本来想给萧枫、楚戈等人打电话,最后又忍住了。
沙发上,田姨看着表情失落而担忧的苏珊,想出口安慰什么,却又忍住了。
自从苏珊昨天回到家中后,田姨便发现苏珊的情绪很失落,再一联想陈帆和苏珊风风火火前往燕京的事情,田姨意识到两人可能遭遇了什么变故,却没有主动询问。
“嘎吱”
忽然,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客厅诡异的气氛。
苏珊和田姨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下一刻,陈帆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陈帆”
看到陈帆,苏珊眼前一亮,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满脸激动的同时,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称呼陈帆为“呆子”或者“踩狗屎的混蛋”。
眼看苏珊激动地朝自己奔来,陈帆笑了笑,道:“傻丫头,你不睡,也不能拉着田姨陪你啊?”
“没事的,陈少,我不困的。”田姨说着,问道:“对了,陈少,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田姨,时间也不早了,你上楼睡觉吧。”陈帆笑着答了一句。
田姨没再说什么,默不作声地上楼,而苏珊则是来到了陈帆的身前,清晰地闻到了陈帆身上的酒味。
“其实,你应该拉上我一起去陪你喝酒的,一个人喝闷酒不好,容易醉不说,还容易伤身。”苏珊轻声,道:“我去给你熬完粥吧?”
听到苏珊关心的话语,陈帆心中一暖,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在外面吃过了。”
“那我去给你倒杯白开水。”苏珊说着,转身便去给陈帆倒水。
这一次,陈帆倒没有拒绝。
很快的,苏珊给陈帆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像一只安静的小猫一般坐在陈帆身边,没有吭声。
尽管陈帆回到家中后,如同往常一样,面带笑容。
但是苏珊心里很清楚,陈帆再次戴上了面具,将内心那份痛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喝了一口白开水,陈帆看着苏珊那清晰的黑眼圈,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苏珊额前的几缕秀发,道:“傻丫头,从昨天到今天,肯定没睡好吧?”
“嗯。”
苏珊轻轻点了点头——因为担心陈帆,她从昨天到今天,基本没合眼。
这要换做她和陈帆一开始同居的时候,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陈帆淡淡一笑,道:“以后如果我不回来,你就早点睡,我一个人在外面不会有事的。”
苏珊沉默。
“唔,这样吧,如果我在外面,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你就早点睡,怎么样?”陈帆苦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去睡吧。”
“我还不困,我想陪你聊聊天。”苏珊轻轻地依偎在陈帆的肩头,将手放在陈帆的胸口处,轻声道:“陈帆,你心里是不是很痛?”
“不痛。”陈帆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苏珊不信。
“真的。”陈帆轻轻将苏珊搂入怀中,半开玩笑道:“因为我的心早已对疼痛免疫了,麻木了,也就不疼了。”
灯光下,陈帆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复杂。
那感觉仿佛在回答苏珊,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陈帆,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你身份显赫还是沦落街头,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苏珊紧咬着嘴唇,红着眼睛说道。
陈帆心中一颤,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将苏珊搂入了怀中。
随后,苏珊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趴在陈帆怀中,感受着陈帆身上熟悉的气息,听着陈帆那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渐渐地,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苏珊已经睡着,陈帆轻轻将苏珊抱起,上楼,来到苏珊的卧室,轻轻地将苏珊放在床上,帮着盖好被子后,悄然退出。
回到自己的卧室,陈帆抽了一支香烟,然后拨通了皇甫红竹的电话。
电话那头,皇甫红竹和苏珊一样,从昨天开始到得知陈帆没事,她一直没有合眼。
尽管昨天下午,陈帆在离开的时候,告诉她,不会有事。
可是……她心中依然担心。
担心不是因为不信任陈帆,只是单纯的担心
担心之余,她动用了所有白道的关系网,她找那些人的人名字,在书房那块黑板上,占了一半。
而如今,她还没有睡,是因为她还没等到陈帆的电话,在她看来,陈帆应该给她打个电话的。
为此,猛地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动听的仙乐一般,激动得无与伦比:“陈帆?”
“是我。”
察觉到皇甫红竹语气中的激动,陈帆心中暗暗有些自责,自责没有早点给皇甫红竹打电话。
听到陈帆的声音,皇甫红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道:“薛狐对薛强看得很重,基本将薛强当成他的寄托,你虽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是薛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采取极端手段”
“他们没有用正当手段杀死我,想用歪门邪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陈帆说着,点燃一支香烟,轻轻吸了两口,缓缓道:“对于他们而言,之前的机会是最好的机会了,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灯光下,烟雾环绕在陈帆的身旁,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却能通过他的语气感受到那份无与伦比的自信
那份自信,属于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