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崇洋媚外,看不起自己的祖国。就拿最最不起眼的小小轴承来说,懂点机械都知道,旋转的机器都要用到它。
中国著名的轴承生产厂家是
“哈瓦洛”三家,哈尔滨,瓦房店,洛阳。中国现在的造船业发展得异常迅猛,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船舶上使用轴承量那是很大的。
但是,了解造船工业的人都知道,远洋船舶,那是从来不用国产轴承的,全部进口国外,远洋船舶肯定不会使用中国产轴承,中国那些航运公司的老总即使再混蛋,他也不敢拿船舶的生死安全开玩笑。
现在国内生产的豪华汽车很多,绝迹不会使用进口轴承吧,别看那豪华汽车贼牛比,还不如船舶上一台小水泵的装备牛皮呢。
还是造船业,了解的人都知道,我们的造船业也就是造个
“皮”,就造个船壳子,基本上是焊焊钢板,其实很多出口船舶的钢板都是由外国船东指定进口的。
船舶里面的设备,包括水泵这种超低级产品都是要进口的。
厕所里的其他人如鹌鹑般向门口逃窜,生怕殃及池鱼。
“喂,臭八婆,死了没?”胖丫斜睨着倒在地上的笑笑恶声恶气地问。
见她依旧一身不吭,便提起右脚往她身上踹了过去。
电叱间,笑笑灵巧地捏住胖丫的右脚踝向前拉开,借用她的体重,四两拨千斤地迫使她双脚猛然撇开。
胖丫没有练过舞,韧带很硬,只听“咯咯”的骨关节扭转声,双脚被强迫撇在冰冷的地砖上成一字形状,又酸又痛,一时间哭了起来。
高敏见此情形,扬起她长长的指甲,欲上去挠笑笑。
用眼角瞥到她张狂的疯婆模样,笑笑一个鲤鱼翻身,掳住她的脖颈,死死地扣牢。待到她咳嗽地脸色发青之时,她才松手,将她向往前一推,推回了芷萱的身上。随之而来的一阵拳风在夏美女姣好的面容前停了下来,她的手几乎碰到了芷萱的浓密的睫毛。
“你这个疯婆子!”
“你,你想怎么样?”
抬眸望着瑟瑟发抖、相依而偎的夏芷萱和高敏,她们尖叫着,话语中还能听出牙齿在打颤的声音。
她们一定没想到笑笑前世喜欢徒步旅行,学过多年的防身术,不要说3个女中学生,哪拍是3个成年男子,她也可以安然逃脱。
笑笑收了手,揉揉了自己的手腕,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说道:“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他妈的,笑笑现在怎么感觉自己有《英雄》里的刺客无名对秦始皇说出“和平”二字时那范儿。
仿佛这句话像给夏美女吃了颗定心丸,她摆了摆柳腰,手敷在胸口,软软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坏,知道我喜欢林森,为了针对我,故意抢走他。”
笑笑双手环胸,安静地站着,无声无息地溶于这个空荡又有点窒息的空间,似乎犹如在野人士,一副“悠然见南山”的姿态。
高敏见笑笑一片淡然的表情,仿佛在说着和她无关的事,有些急了,立马接口道:“你不要急着否认,这些话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孔灵说的。”
笑笑冷笑,谁急着否认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怎么样?说不出话了吧,没有借口了吧。因为我们所说的都是实话,你这个坏女人,一肚子的心阴谋诡计!”
笑笑依旧不吱声,她倒要看看她们唱的是哪一出!
“别说了,高敏,别说了,她可以那么过分,可我们不行……”夏芷萱揽住高敏的双肩,晶莹的泪珠沿着梨涡滚落了下来,可见尤怜。还挺高风亮节,不以德报怨的。
只差一点儿……她就要见之动容了。
笑笑瞄到了厕所门口墙角边那一小块露出的黑色校服。
高敏辱骂她的话,还有夏芷萱凄唏的哭泣声在她的耳边慢慢消音……
眼前只闪过那天窗格内偷看到的情景:
那个拥抱……那个吻……
在她心底,荡漾着一种她不解的、惶惑的情绪,使她气愤,也使她迷失。带着这份复杂而微妙的心境,她想:好吧……就让这一切的错误都结束吧!
“你说的很对,我一点也不喜欢林森,我之所以抢走他,只是为了报复你,让你痛苦!”
她胡乱的笑着,笑得自己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握紧了双手,泛白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我是最后的胜利者不是吗?”
她逼近芷萱,用指尖戳了戳她柔弱的胸膛,看着她受痛地像后倾斜了几分,心里徒增了几分痛快,“你对我好一点,要不然,等我玩够了还能把他还给你。”
尖锐的话语在空洞的女厕里飘散开来,笑笑的心机刺痛起来。
“你……不择手段……”
躺在地上的胖丫气得说不出话来,猛地从她背后冲来过来,压在她的身上。
笑笑一个干净的过肩摔,将胖丫按倒在地,再利落地用她的手肘抵着她的脸。
“住手!”
很好,刚才那些人嚣张跋扈地欺负她时,怎么没人喊“住手”?
应该是他吧,碰巧路过?或者说是夏芷萱的巧妙安排更为妥当。
笑笑麻木地转过头去,她楞住了。
他像生了场大病,憔悴消瘦,满脸胡渣,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又迷离。她朝思暮想的人--林森。颓废中带着微微的性感的林森。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抱住他,告诉他她又多想他,但现在,他和她的距离虽隔不远,只是两人之间却有了无形的屏障,让她无法跨越。
你怎么可以让她吻你?怎么可以?你背叛了我,却把自己搞得那么凄惨,这是你高杆之处吗?你想让我内疚然后自动提出分手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好吧,我成全你!
“你们都出去吧。我还没有窝囊到要让女人为我出头。”声音沉沉的,似乎是既生气又无奈。
“可是,林森”芷萱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扇了扇濡湿的睫毛,她说:“我们不在,你一定又会被她骗了。”
“出去!”他对她们命令道,可目光却深深地锁住了笑笑。毋庸置疑的口吻让夏芷萱、高敏、胖丫三个颤了一下,随即乖乖地走了出去。
“你跟我来。”
笑笑颇为惊愕地望着他,她以为他会发火,会恼怒,会质问他。可他却态度温温的让她跟他走,走哪去?仔细一想,女厕所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何况他是个男生。
走神思索的空当,她已经被带到了学校天台空地之上。
最后缕阳光从未散尽的晚霞里穿射在穿着黑色校服的林森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晚风吹得他的风衣呜呜鼓起,凛冽的黑发在昏线下飞舞,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女子。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问。
初春的风中带着寒意,却不及他周遭隐跃着的阴霾,让人望而生畏。
笑笑心中一滞,往后退了几步。
这架势……做贼的喊捉贼吗?
真好笑,他不是和夏芷萱在一起了吗?还在乎这些?
两人的视线交缠许久,像是安静的对视,又像交流着千言万语。
他此刻的心情像是打翻了调味料似的五味杂全,他在等待他的死亡判决书,尽管之前他做好了一百个心理准备,可她接下去的话还是震得他七荤八素。
“我们分手吧。”
难以置信。
“你……”林森的脸色煞白,一时语塞。
笑笑慢慢地呼吸,她静极了,一双眼睛盯着他,眼瞳里有种近乎透明的冷漠。一股怨气冲出丹田,窜进了她的大脑,让她失去了理智。
然后,她冰冷地,一字一句地说,仿佛把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里:“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和你在一起,只不过为了气气夏芷萱。”
望着他越来越苍白的神色,报复的快感在她的心中翻滚着,没有更多的思考,这一刻她的脑中空白,只想要伤害他伤害他伤害他。在笑笑的眼里他一会儿幻化成了夺走怪人学长机会的富二代,一会儿又演变成夺走她纯净爱情的刽子手,他俨然成了她世界里不公平的标杆,她要打倒他打倒他打倒他。他加诸于她的痛苦,她要十倍百倍千倍地送还给他!
“如今我得到了交换生的名额,而夏芷萱却一无所有,游戏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和你分手,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她盯着他痛苦沉黯的双眼,她逼近他,慢声说:“现在的我像只自由的小鸟,终于可飞翔在天空中了。”
她伸开双臂,如梦游般,在天台上轻盈旋转,笑容烂漫地喃喃自语:“飞咯,我飞咯……”
“笑笑!”害怕她的笑容,他抓住她的肩膀,急声问:“你在骗人,我知道你退回了交换生的名额。”
她轻轻地笑着,斜睨他,双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我是为了不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才退掉的。”
“不可能……不可能……”
他惊怔地退后一步,恐惧渐渐流淌在他血液里。
林森失魂若魄地站着,双手暗暗握紧,却克制不住心底突如其来的绞痛。
他试图挽回:“如果我说我不在意呢?”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温度,就好像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一颗心已经痛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冷静自持的气息荡然无存,嫉妒痛楚中,他狠狠地将她拥入怀里。
他的怀抱紧得令人窒息,疼痛使她不停地蠕动身体,却无法拉开一丝距离。骨头仿佛裂开了般痛,痛得她直吸气,那双黯黑眼睛离她那么近。
夜风很凉,就在这一瞬间,他眼底那无比深重的痛苦和恐惧使得理智渐渐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恍若定格般。
夜突然静了下来。
黑幕无月无星,白雾妖娆地弥漫着天台,林森的手指僵硬冰冷,却慢慢松开了她,他抿着嘴唇,眼睛幽暗而伤痛。
“你骗我也好,耍我也好,我都不在意,只要我还有点利用价值,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都无所谓。”
说出了这番话,他真是又矛盾又不安,明明是她就是个毒蝎美女,只会致他于死地,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喜欢她。他懊悔自己向她乞怜,但又有一种解脱感。
“你不想去做交换生,我们就不去。你要留在国内,我就和你一起留在国内,我们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好吗?”
他卑微地低下头,低得很低,像似要低入泥土里。刘海遮住了他的神情。沙哑的声音里有悲痛的低沉。
他的乞求如同重锤狠狠击打着她的心口。笑笑心中苦涩,眼睛里那簇疯狂的火花也渐渐熄灭了。
她好想点头答应。她怎么可以拒绝这样的林森?
可是……
“这是不可能的!”她胸口起伏了一下,终于还是让逐渐苏醒的理智慢慢压倒了狂乱的心。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一定要去美国,只有在那,他才能制造出比硅芯片的存储能力高出数百万倍,同时信息处理速度也是后者的数十倍的钻石芯片,只有这样才能更有效地控制细胞刀。
不是她崇洋媚外,看不起自己的祖国。就拿最最不起眼的小小轴承来说,懂点机械都知道,旋转的机器都要用到它。中国著名的轴承生产厂家是“哈瓦洛”三家,哈尔滨,瓦房店,洛阳。中国现在的造船业发展得异常迅猛,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船舶上使用轴承量那是很大的。但是,了解造船工业的人都知道,远洋船舶,那是从来不用国产轴承的,全部进口国外,远洋船舶肯定不会使用中国产轴承,中国那些航运公司的老总即使再混蛋,他也不敢拿船舶的生死安全开玩笑。现在国内生产的豪华汽车很多,绝迹不会使用进口轴承吧,别看那豪华汽车贼牛比,还不如船舶上一台小水泵的装备牛皮呢。还是造船业,了解的人都知道,我们的造船业也就是造个“皮”,就造个船壳子,基本上是焊焊钢板,其实很多出口船舶的钢板都是由外国船东指定进口的。船舶里面的设备,包括水泵这种超低级产品都是要进口的。
即使是汽车行业,别看现在铺天盖地的国产车,告诉你,其中最核心的部件--发动机也是全面向国外进口的,没有一台是中国自己生产的。那你要问了,奇瑞不是有自己生产的吗?再告诉你,他们那是整台发动机买进来再贴牌生产的。
这是中国现状的悲哀,靠房地产而不是制造业来拉高GDP。几乎所有的重工业的技术核心都在国外,撇开那些发自己子孙(采矿)财的工种,国内除了廉价的劳动力什么也没了。而这些珍贵的技术在中国是怎么探究也探究不来的。要谈技术革新,只有让林森这种精英在国外学到该学的,回国后学以致用才是万全之策。
当然,笑笑没有那么伟大,她想不到这些,让林森出国在她心中不是为了振兴中华而读书。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出国,必须去!奶奶还等着他的发明就命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笑笑低头冥思一小会儿,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冷冷地瞅着林森,对他说道:“别傻了,你都知道了,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她的眼瞳里有种不耐烦和倦意,仿佛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说过我不在意!”
望着她决然的表情,林森背脊僵硬,体内的血液被阵阵寒冷凝固,害怕失去她的心痛使他的指尖冰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正在冻裂碎开!
她气极而笑,“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告诉我……”
他的双唇苍白,眼底一片死寂。
“……怎样才行?”
此时的他有些像个泼皮无赖,蛮不讲理,只是一味地强势地威逼她。阵阵不可遏制的怒气再次涌起!
“不行,不行,怎样都不行!”
寒冷的声音飞散在空气中,她逼视他,拿出匕首般刺人的话语回击他:“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再看到你,你最好明天就滚去美国,再也不要回来!”
“花笑笑!”
林森面容苍白得仿佛透明,一字一字地撕裂般叫着她的全名。
他轻咳,胸口狂乱地缠绕着濒临崩溃的不甘和沉痛。
恍然间,笑笑瞥见他嘴角有抹猩红。如电击般,她猛然转身,即使他背叛过她,她还是无法看他如此痛苦。只是那一转身,背对着他的她闭了闭眼,蓄满眼眶的泪水无言淌下,终于无法再伪装。
“我真想将你的心掏出看看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他痛苦地在她背后低喊。
她向楼梯口走去,身后仿佛有他的呼喊,她听不清楚,也不想去听清楚,她的世界已是全然崩溃,她已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夜,黑暗。
没有一丝光亮。
她的背影也是漆黑的,渐渐的消散。
她没有回头,一点点眷恋和犹豫也没有地,冰冷地消失在黑夜里。
“我恨你,花笑笑!别让我再看见你……”
喧闹的机场大厅,过往的商旅们来去匆匆,谁也没心思注意别人,注意到那通天柱后躲藏起来的女孩。
落地玻璃窗洒进灿烂的阳光,笑笑远远地,默默地望着被一群人簇拥着,却有些心不在焉地林森。
在那群热闹的人中,他尤为突出,不是因为他帅气的面容,而是他眼里有种夜风般的沉默。
在入关处,他最后一次热烈地与林爷爷相拥,那个拥抱有半个世纪那么久,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耀在两人的周边,他们的拥抱那么真诚,不舍,美好得仿佛莎翁笔下温情的诗篇。
“×××次航班的乘客请尽快登机。”
机场大厅的广播里甜美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他松开林爷爷,拉起黑色的行李箱缓缓走向入关口。与他并肩一起的还有美丽如画里走出来的夏芷萱。
她微笑着挽住他的臂弯,那笑容灿烂的让日月星辰都暗淡无光。
笑笑静静地望着他们的背影,像乐谱上跳动的音符。她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看着他再也没有回头。静静地,她的心底某个地方破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正沙漏般渐渐逝去。
他就要走了,真的走了,永远走出她的世界。
在这一时刻,笑笑发觉自己一点也不怨他,仍记得他吻过夏芷萱,也不再生气。
林森,我们总得信任某个东西,直觉也好,命运也好,生命也好,因果也好,什么都可以,……我相信我的决定存在的必要,我可能踏上与我原先规划不同的道路,而且这条路可能带领我偏离主流的价值观,即使这样,只要有曾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也让我的人生整个不同起来!
再见,林森。
人懵懂时最无忧无虑,也是最爽。恣意的耍闹、随意的撒泼。有如花园中千枝万枝待放的花蕾,墙的一角、葱绿的草坪、秋千的足下,一片一丛的浅红和粉白。给人期盼、给人希望。但含苞的季节总是太过匆匆。有淡淡的云将月拥在怀里了,一夜的风雨后,有的香绡红黯、有的委地成泥。早上推开窗户,满园的憔悴、一地的苍凉。游人再来时,那花枝没有了蓓蕾的纯真,只有世故的表情、油滑的模样。
人生的列车驶入站台,再回首说起起点,已经模糊不清变成了记忆深处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