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远道回来,我就不能来看看?这孤女孤子地被人家欺负,我看不过眼,还不能说说了?挪东挪西,三太太可不就是看人家不顺眼,想要挤兑人家这些没娘的孩子嘛!”
燕姨娘火了,声音一挑:“二姐姐别说那些没的。挪院子的事,可是老爷亲自问了人家道人,说是东院子里停过灵有晦气,要粉饰蒸熏,才亲口下的令。怎么怪在我的头上?”
姚姨娘当然也不示弱:“老爷去问道人,还不是因为有人在东院里跌跌摔摔,假装病体违和。东院里停过灵?停的还不是大太太的灵?说那院里有阴气,难不成是说大太太阴魂不散?!”
“二姐姐!”燕姨娘的声调都变了,眼睛里有泪花盈上来,“二姐姐别有的没的都扣在我的头上!那日我在东院儿里给大太太上香,所有人都看到那柱香冒了火星子,我又是身怀有喜,老爷体恤我,怕那阴气冲了胎气
16、猫鱼公案...
才做了这样的令。我不过是没把小姐和小少爷安排好,令小少爷受了委屈,我宁愿受罚,我宁愿拖着我这身子亲手做了补汤给小少爷送过去;二姐姐也别把那么大的罪名都扣在我的头上,我这里有喜,细心调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敢去冲撞大太太,在背后说大太太的不是?大太太已是进了章家家庙,入了宗谱的,我怎么敢乱嚼舌根子?!那日在东院里的事,丫头婆子小姐老爷都亲眼看到的,二姐姐这样说我,可是让我越发没脸子,我这身子也不要了,我跪去家庙大太太长生牌位前哭去!”
这声调身形,委屈万分,加上燕姨娘那柔弱娇病样儿,真真地令看到的人都觉得她委屈万分,没的让人心疼。
章荣孝在旁边脸色都变了。
知妙抬起头来,只微微地扫了燕姨娘一眼,声音依然不大,却怯生生地对着章荣孝:“父亲,女儿不才,虽然不明就里,但是那日被挪屋子的时候,却在母亲的牌位前,拾到了这个。”
她擎起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各位。。我字数写超了,各位多担待。
不过,戏已开场了。。要知后事如后,且听下回分解。。。
嗷嗷,我知道我快挨揍了。。抱头遁。。。
PS:昨夜大修文到凌晨三点半,经朋友指点,
发现是写错了角度,昨夜连夜调整了。
若有心有闲的亲,希望可以重新再阅。
谢谢各位。
17
17、真相黑白...
知妙交到章荣孝手里的,是一截断掉的香。烧了些许开头,剩下的只有细细的竹篾和土黄色的香身。
章荣孝拿着这个,略凝了眉,问道:“这又是何故?”
知妙低头,慢慢地说:“女儿那晚被挪屋子,看到嬷嬷们在收拾母亲的牌位香灰,偶然间在落在香鼎里的灰烬里,看到这半截断掉的香。这香可是和那些香灰有些不同,即使是晚夜里,香丝中间竟有些银闪闪的东西,女儿和妹妹觉得好奇,便拾了起来。但女儿年幼,尚不更事,从未见过这香灰中还掺着银粉的,因而觉得好奇,就拿了这香,去问家里的几个嬷嬷和大丫鬟姐姐。”
章荣孝看看那香,又问:“是何?”
知妙略摇了摇头,“几位嬷嬷和姐姐都没有见过,更没说这香火里怎么偏有了这些蜡色的银粉。女儿和妹妹都觉得这是谁向母亲敬好心,夹了银子碎粉在香里,是想对母亲敬敬心。偶然那日挪到西北院子,有位烧火嬷嬷去给我们送以前东院里使的双耳白玉碗,看到这个东西,才说这蜡银粉子应该不是银子碎粉,而是火石粉。”
“火石粉?”
“是。”知妙恭恭敬敬地答,声音又低又乖顺,“嬷嬷说,她们烧火娘都常见这种东西,乃是生火时要常用到火廉和火石,虽火石素时是白粉色的,但经常打火时和火廉子碰撞,掉落下很多碎粉子来,便是这种蜡色的银粉点子。若这些银粉点子掉进火炉膛子去,那可不得了了,一下子就能燃得火花四溅,生生连她们烧火娘都吓得跑出屋子去呢。”
章荣孝一听这话,立时便心里有些分解了什么。
知妙却依然细声地说:“那时秀儿不信,便要拿了燃一燃,看是否烧火嬷嬷说的真是燃起来会火花四溅的,还说拿来当个烟花儿取取乐也好。女儿怕她燃了这个再真的喷出火花星子来,没的伤了眼睛燎了脸,便巴巴地给她抢了来,留给父亲看。父亲可要人点着了,看这东西可是真会喷出火星子来吗?”
知妙这些话,句句温顺,丝毫没有诉谁,骂谁,指桑谁的意思。可是字字尖利,尤其是那最后几句,看意面好像丝毫没有什么破绽,但是即使是不爱管这些内宅事的章荣孝老爷也知道她意为何指。
那日在林氏牌位前燃香喷出火星子来的,除了燕姨娘,还能有谁?
章荣孝拿了那香,转身就去看燕姨娘。手里的香截子还对着燕姨娘,那裹在香杆中间的蜡白色的银粉子,点点可见。
燕姨娘站在那里,眨了眨眼睛。呼吸还不起伏地,只把嘴儿一呶:“哟,火石粉子?怎么敬到大太太牌位前的香竟会是裹了这样东西的?我说那日怎么我执了香居然会喷出那种火星沫子来,差点就溅了我的眼睛。还是大小姐有学问,这读了几年书可就是和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有眼界,也是老爷有远见,给大小姐请了那么好的读书先生,可把大小姐教得实在是聪慧动人。那天我回了屋子里还寻思着是不是哪里冲撞了大太太,大太太对我生了气呢。可巴巴地让我跑到家庙里,给大太太又上了好几次香,拜了好几回呢。这会子让大小姐把这原故给我解了,可也缓了我心头的一桩心事。只是这香一向是从咱家固定的那个香庄里采办过来的,也不知香庄里哪个做事的人手脚不麻利,怎么偏偏在这枝香里就裹上了火石粉子?想是他们做好了香试香的时候,不注意就给沾染上了。老爷放心,我这就差人去知会那香庄,下次再敬了这种香来,就别想再取我们家这头生意了!怜香,快点叫人来,打发了去那香庄知会!”
“哎。”从内宅里赶回来的怜香,立时应了一声就想走。
“回来!”
怜香还没出正花厅的门,后廊门子那里叫了一声,知秀跟周妈妈、蒋妈妈抱着用丝锦缎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知微就走了进来。
知秀看着怜香,冷笑道:“怜香姐姐可别急着走呀,我姐姐还有话说呢。”
怜香被知秀堵住,守着章荣孝的面儿,一个奴婢也不敢顶撞嫡二小姐,只能住了脚步,站在廊檐下边。
知妙回头看知秀来的正好,把这一主二仆全都抓了个正着,不由得微微地动一下唇角,又转回身来低道:“父亲,女儿也原想着是,香庄里的哪位有点疏忽,不小心弄了这么一柱香,是应该打发个人和香庄掌柜说一声,免得他们接下来送来的香,都是这样的质地。但是我和秀儿也有点好奇,便把母亲牌位前的那些香捆子都拿来打开看,竟然发现只有这一枝香是裹了火石粉子的。看来那个做事的人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居然只弄了这一枝。也是三太太运气太不好了,那天不小心就捞到了这一枝。”
燕姨娘一听到知妙忽然就指向了她,不由得觉得心惊肉跳,实在摸不清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是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自己,章荣孝的目光疑虑,姚姨娘的表情兴灾乐祸,知秀一脸的冷漠,知妙半低着头,低眉顺眼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锋芒毕露般。
燕姨娘一看这场面,立时用手帕捂住自己的脸,连连点头:“大小姐实在聪慧过人呢。”
知妙抬起头来,对着燕姨娘的夸奖,竟是那么纯洁动人地笑了一笑。
这一笑,却不知怎么让燕姨娘有点寒气直冒的感觉。
知妙点头:“三太太能掌得了我们这么大的家,实在更是聪慧,还要玲珑八面呢。不过即使再周全的人儿,也总是有倦意的时候,何况三太太还有了父亲的喜脉,这么辛苦的顾着我们这个大家,又怎么能顾得过来?这院子里边边角角的,总有三太太看不到的地方不是?”
燕姨娘被知妙这又夸又赞,先抑后扬的话弄得心头上上下下,忐忑不安。实在是摸不清知妙到底想说什么,又不敢冒然接口,不由得用手帕半捂着自己的嘴,做出那种娇弱之态,却生生地盯着知妙一动不动。
知妙看燕姨娘那滚动的眼珠,微微地勾唇冷笑:“三太太每天忙碌家事,不像我和秀儿,我们这些小女娃无事可做,就在园子里胡乱乱逛;可不巧那天遇到云香姐姐,就逛到她们那里,云香姐姐住的院子可是大大小小的丫鬟姐姐们住的屋子,院子里因着迎春,刚刚翻了土要种些迎春花。我和秀儿见到土就想挖点回我们屋子里捣腾到花盘里也种点子花枝。可不巧就掀出个灰白灰白的土包,一解开包呢,哟,可真是不巧,居然是些和这香里一样的蜡白粉子,还有一些和咱们府上用的香一样的香土粉呢。”
燕姨娘一听这话,立时惊得用手帕子一动:“什么?!大小姐见了那种东西?怎么不打发人来给我看?是哪个私自夹带的,我好处理了那货!”
这还在摆谱子呢!
知妙看着燕姨娘,觉得她甩干自己,把白的描成黑的,把黑的说成与自己无关的本事绝对是天下无双的!但是今天没那么容易过关的,知微生病这几天来,她可是没有关在屋子里只享受嫡小姐的福运的!
知妙浅笑,眼波流转:“这等小事,哪里连去叨扰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