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拿在手中,虽然细薄两片,却是浓香扑鼻,令人垂涎。
左妙觉得可以下口了,不免得胖嘟嘟的圆脸上眉开眼笑。一张樱桃小朱唇,露出水漓漓的光来。
待得她还未下口,忽然间手臂被人用力一扯。
“不许吃。”那小男生竟一力按住她的手臂,让她下嘴不得。
左妙这才略有恼怒,抬起头来看他,也不挣扎,只是辩道:“为何?这是我的肉干。”
小男生望得她那胖嘟嘟、肉滚滚,如秋日里刚刚下市裹了糖霜粉红苹果般的圆脸,再听得她奶牙奶声,却不疾不徐的辩声,苍白面色略有不愠。
“你若答我,肉干便可吃,你若不答,我就把这肉干踩烂。”小男生居然突声威胁。
左妙觉得自己额头都要抽搐。
果真是个小易被欺么,她个堂堂现代人,居然被个十岁、面相孱弱的男娃娃出声要胁。若放在往日,她定抚袖转身就去了,但落进这个小身子里,正是被袄裤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胖得如同个球般,走路不是被人抱就是要靠挪动的,如此她就算想落荒而逃都不能够。恰这小子的手还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让她胖乎乎的手分外生疼。
“要-答-什么。”左妙眨眨眼睛,似很迟钝般地答道。
“答你父姓如何,母姓如何,年纪曾几,可是知秀?”小男生竟对这问题执着不弃。
左妙心下略微想笑,但却慢慢回道:“父姓章,母姓林,年纪刚刚八岁。这样可行?”
她答是答了,却只掠了最后一句。
小男生乌漆的眸子转了一转,没接口,却心中暗记。
左妙看他那思前想后的表情,心里真真觉得有些发笑,这在世家大族时候久了,果真连个小小的娃娃都会暗自算计起来?她却懒得弄这些事情,被穿越大神开了金手指穿到这嫡小姐的身份上,真真是要补偿她过去时日的劳顿辛苦吧,所以她才乐得不去管那些宅事算计,一心装个迟钝呆傻,只清清静静地享用她的嫡长女的身份便已足够。
眼看着自己手中的肉干飘香四里,她腹内饥饿,真是再也无法忍奈,直接想要挣开他的手:“我已答完,请让我吃。”
左妙想抽回自己的手便把肉干塞进嘴巴里。
哪知自己的手臂还来不及移动,便被那小男生伸手一擎,直接托向他的唇边,那双朱砂色的红唇大口一张,竟把她掌中的整片肉干全都吞了下去!
左妙简直瞬时目瞪口呆!
她万万想不及这小男生会做出这样的姿态,更想不出他竟生生把她裹腹的肉干一口入肚!最最想不出的是,他竟然全不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势,一口雪白的贝齿竟生生就扣在她的指上,微翘出的一颗尖厉虎牙,刺在她的指腹!
“啊……”左妙惊吟出声。
那小男生咬住她肉嘟嘟的手指,齿垠雪白,目中略带得意之色,还笑吟吟地低道:“我只说你答我,肉干便可吃;但未说肉干是允你吃,还是令我吃!”
啊……这……
2、穿越嫡女...
这……这个小孩!居然敢在她的面前玩弄字眼,明明是她的裹复之食,就这么生生地落了他的肚腹!眼看他横眉眯眼,笑意淡生,那咬着她手指的得意表情,换成现代词来说是什么?哦,对了,分明就是腹黑啊腹黑小子!
待他放开她的手指,已然在指腹上留了一圈淡红牙印。腹侧那枚虎牙,最是深印。
左妙低头看自己胖嘟嘟的手指,眉宇淡迭。
小男生欺负了比自己小的表妹,正是得意洋洋地想要转身离去。
忽然觉得衣袖被生生拉扯,他待一回转身,一张樱桃小嘴,已然一口生生地咬了上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侧一痛。
耳际有个奶声奶气,却是气态分明的声音低道:“别以为只有你会咬人!给你盖个只属于本小姐的印!”
嘶——痛楚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
恭请撒花!多多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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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正妻偏妾...
曾荣敏郡王妃省亲,忠孝荣府很是风光了一派。
曾荣忠位居从二品工部左侍郎,负责督监水部各项司务,亲妹荣升郡王妃,官场之上的同吏官绅,莫不争相来贺,再及各仕名流,足足要把忠荣府的大门踏破。
章荣孝自小与父从商,京都大小商甲,章家都有三杯分红,虽然也是荣耀之极,但商界名流,自不比得那官场士绅,孝府虽往来同样频密,但比得忠府的车水马龙,还是差了不少。
虽说如此,孝府依然在荣敏郡王妃省亲之后,料理应对宾客不少时日;林氏大大小小务事,均亲历亲为,几场大小招待下来,本就孱弱的身子越发羸弱;再加省亲之后便是深冬春节,辞旧迎新,官拜礼祀,又是一通忙活。待出了正月元节,林氏竟至整日歪倒在炕几上,越发连起身都不能够了。
这一日正是正午,吃过了午饭,蒋妈妈和周妈妈抱了知妙、知秀和知微过来,绕在林氏膝下,也算是天伦承欢。
知妙抬头看着这林氏,面色虚白,眉宇郁结,眼神里虽然透出对他们的慈爱,但是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涣散,似乎越发憔悴而薄如白纸。都说这古代女子红颜多薄命,眼看着林氏这样温良恭顺的慈母良妻,竟也是要得那样的下场吗?
林氏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便觉得身子软弱,因而命妈妈们抱了她们几个,入东阁放到六回廊的大床上睡去。知秀和知微很快就睡着了,唯有知妙还躺在床幔里,怎么也睡不着。
她穿越过来还没有几天,对这府里上上下下的情况还根本摸不明白。只知道自己还算是幸运,得到了穿越大神的垂青,几乎是开了金手指般地是穿到了忠孝荣府的嫡长女的身上来。
嫡长女——她对这个“嫡”字似乎还有些难以理解,在穿越前几乎没有几个女生对“嫡”或“庶”这样的字眼有感觉,就算是现在二奶横行,小三当道,但哪个渣男做这种事的时候也是偷偷摸摸,背人眼目的,没有哪一家的男人敢光明正大的娶小老婆还生儿生女带回家耀武扬威的,那还不被谁谁的老妈一棒子给打成相片。可是穿越到了这古代,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渣男老爹——先暂时叫他老爹吧,虽然她才见了没两面,听说在婚前就很和那位成了王妃的表妹眉来眼去了,婚后又因为外边儿那个病弱弱的母亲没能生儿子,而连纳两房小妾?这样的渣男,如果到了现代被挂墙头,绝对是“千女所指、万女唾弃”的大渣男,不虐死丫的才怪。但是在这里他却是府中的绝对权威,几个女人争宠争权的对象。知妙虽然知道自己是渣男爹和正妻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在这府里似乎是待遇最好,最受宠爱的,但不知为何,看到外面那个病怏怏的“母亲”,她的心里却总有点复杂滋味。
正躺在那里胡思乱想,忽然听到正门的帘子一挑,有小丫头轻声说:“二太太、三太太来的不巧,太太正在午睡。”
说谁谁驾到,孝府里的两房姬妾燕姨娘、姚姨娘正好上门来,一起要为正室林氏问礼请安。
知妙连忙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林氏正斜卧在楠木包镶炕床上,炕上铺着手织八团喜相逢的毛毡,毡上衬着大白狐毛的皮褥,褥上再衬得四喜云纹织锦锻;身后立着盘金彩绣牡丹纹的背靠,身侧设着海棠红团蝶穿花的长引枕,铺着艾绿金钱蟒大条褥。林氏倦极地倚靠着炕上的撒碎金点丝的梅花小几,双目微闭,气息沉静,像是已经深深睡去。
燕姨娘、姚姨娘在下首等了许久,也不见林氏有醒来的迹象,姚姨娘便抬起身来:“太太这身上不大好,我们改日再来吧。”
这姚姨娘本是家生子,当年林氏连生两胎之后都未曾添子,孝府那时老太太尚在,眼见得忠府一个接一个的嫡子庶子出生,心下急火,便把自己房里的一个家生丫鬟给了章荣孝。章荣孝那时本不想收妾,但林氏的确体弱,外头声传并长辈们训教,他没得推辞才收了姚姨娘。这姨娘开始先是做了通房丫头,肚皮竟也争气,一胎便给章荣孝添了个庶长子章知邺,再一年又生了庶女章知画,立时便由通房丫头抬了姨娘。庶长子章知邺出生的那年,她也是母凭子贵,在孝府里风风光光了好一阵子。再加上她是家生子,自然左右逢源,气势高了许多。
直到第二年她怀着知画的时候,燕姨娘进门。
这燕姨娘到是个贵妾,出身近邻县平户人家,家底略薄,只是十二岁父母早亡,她一个人跟着哥哥嫂子度日。后来在邻县富甲商人的绣铺里学了阵子绣工,偏生章荣孝在邻县这家富甲家商办时遇到,恰逢那天章荣孝酒醉,留宿在商甲府中,那商甲也是个会使眼色的,直接命燕姨娘伺宿,第二日一早就做了顺水人情,把燕姨娘送给了章荣孝。
燕姨娘也是个争气的肚子,一夜露水,竟就珠胎暗结。待了八九个月,也为章荣孝又添一丁。
林氏那时刚刚生完次女知秀,正是混身的毛病,眼看着庶长子、庶次子都一一出世,章荣孝也对新世的儿子喜爱有加,不免得日日连宿另两房,根本就不往林氏的正房里看上一眼了。
林氏虽是个品性淳厚的,但任个女人遇到这种事件,也难捺自己心腹酸楚。林氏便寻了个机会,以节庆之日与章荣孝见面时,推心置腹,泪水涨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赢回一点夫妻恩爱,拼尽了全身一点力气,终在五年之后,林氏再次诞下一子,取名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