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去干吗?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万一他们躲在附近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救你第二次。”
“让我出去!”月儿非常坚定,秋水般的眼神中泪水打着转,薄小的嘴唇紧抿着,似乎在强忍悲痛。看着她这样子,小算子的心被刺了一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她出去。”竹剑兰捂着胸口走到小算子身边向他使眼色。
小算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那道机关门重新打开。当门打开的一刹那,月儿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悲伤,哭着跑了出去。她跪在冷夫人尸体边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开始托起她的头想将她抱起,但弱不禁风的她又怎么能抱得起来,急得不知怎么办是好。
控制室内五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小算子看着观影壁中月儿吃力的背影,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可没时间。”纳兰若云倚着冰壁,扯下左右腿绷布绑腿将左右两臂死死缠住,看来受伤经验很足。
林风看了看竹剑兰,竹剑兰望了他一眼,也都不说话。
风笑天看着月儿非常吃力的拖着冷夫人的尸体,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轻轻的拨动。他联想到了自己,当年自己年纪小,如果像月儿姑娘这么大,看见自己的父母被人所害,悲痛的心情是差不多的吧。更何况还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所受的心理伤害更是难以估量。
他见每个人不开口,十分恼火地说道:“不要忘了,你们这条命可都是冷长老以死相搏换来的。他临死的要求,你们可都没资格回绝。”说完便毅然走了出去。
听了风笑天的话,竹剑兰愣了一下。望着他坚定的背影,内心起了微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遇到危险还躲在自己身后的家伙已经成长了起来,从让自己教力熊拳三式到现在能独自面对八阶魔兽而毫不畏惧;从最初自己保护他到现在他已能开始保护自己,并一路遇险相互扶持;从最初的嗜钱如命,胆小如鼠到现在的侠义心肠。
这近两个月来的心理变化让竹剑兰有些气恼,为什么会如此心烦意乱呢?这不应该啊,带着疑问,她不自觉地跟着风笑天走了出去。
“好小子。”林风喝了一口酒,笑着走出门。
“拾人牙慧的家伙。”小算子带着一股不服气的心情也走出去帮忙。
纳兰若云用咬齿咬紧扎在右手臂上的结,盘腿坐下瞥了一眼控制室外,“一般无聊的家伙。”
四人帮助月儿将冷长老与冷夫人的尸身抬进控制室内,并找了两块白布遮在两人身上,他们不想月儿再次失控。
下一步就是怎么出玄冰殿的问题。几人商议后,小算子提出意见认为如果从原路返回距离较远,而且还要过双月湖,抬着冷长老夫妇的尸身多有不变。再加上不知斗蛇客栈老板与那个神秘人会做什么手脚,所以他建议从斗蛇客栈老板自己在控制室内打出的通道出去。
其实秦浪在死亡之海建斗蛇客栈完全是为了掩盖挖掘通道,虽说玄幻殿是由万年玄冰筑墙,分为七层,但也经不住贼惦记着。十多年来秦浪通过各种手段打通的这个通道,如今却成为众人逃生之路。
这个通道由一个简单的七层土道相连,宽度只能容两人。众人抬着冷长老夫妇的遗体相继走出地底。这个通道的出口竟是一座冰窖,数十见方的地方堆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在洞口附近更是有巨型冰块遮挡。
“这斗蛇客栈老板将通道建在冰窖里干吗?”风笑天疑惑道。
“玄冰殿上方就是死亡之海,虽然整个玄冰殿都是万年玄冰,但时间长了,热气通过通道传导,通道周边的冰难免融化。这样用土层依冰层所筑的土阶便不可能结实,所以用冰窖掩盖确实比较聪明。”林风解释道。
众人走出后,发现了一道石门,有小算子在根本不是问题。石门打开后,发现竟还有一道铁门,铁门从里面无法开启,似乎在外面有什么锁住了。
风笑天只有用蛮力破开,这种铁门在他这种“岩石巨人”面前就是纸糊的。当他从正中将铁门撕开一道人形通道时,白四正站在此门前,脸上贴在一块砖头大小的冰块上纳凉。
“啪”的一声,冰块掉在地上,白四还不自知,傻傻地看着众人鱼贯而出,从他身边走过。白四掉转头目送五人,还有抬着的明显是两个人的尸体走出客栈,他的喉头咕嘟了一下,发出很小的声音:“你们还没结房钱呢?”
声音如蚊,连他自己都无法听见。
众人走出客栈,发现天边已泛起一丝蒙蒙的光线,蟹青色的天空下已能看清方向,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在双月湖边的一棵胡杨树下,众人将冷长老夫妇遗体合葬一穴,月儿洒上最后一层沙粒。初升的太阳撕开沉重的黑暗,将晨辉洒在湖边的胡杨墓冢上,洒在这片枯老的胡杨树群中,洒在跪在墓前的月儿脸上。
那娇小的脸庞泪水涟涟,在光晕的流转中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光茫。洁白的纱裙在黄沙中铺开如清清荷叶。清辉仿佛这也被佳人所引,不愿移动分毫。
风笑天与小算子看得有些痴,月儿之前一直蒙面带着纱巾,通过眼眉及身形虽然也知道是个美女,但也没有现在这样直观感受。更何况这一缕晨辉衬托着月儿如沙漠中的一朵芙蕖。
风笑天完全没注意到身侧竹剑兰眼神中的复杂。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却没逃过林风的眼睛。林风从腰身处解开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双颊微微泛红,望着初升的太阳仿佛在自言自语:“多情自古空余恨。”
一阵晨风裹挟着沙粒吹来,仿佛吹进了他的眼睛里,他揉了揉,竟有了些泪水。
众人好不容易劝阻了月儿,小算子潜回客栈将众人的沙蜥牵了出来,他打听到斗蛇客栈老板要本没有回来。同时带出来的还有两头冷长老夫妇的坐骑,月儿看到他们时再次痛哭失声。在安慰声中,众人一起向双月湖以北最近的城市——兵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