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笑天主动与王百夫长攀谈,想套出东军邵将军的心思。但不想他的嘴很严实,一问三不知。由于王百夫长多人在身侧,风笑天也不方便与屠卫刚、孙立行交谈,所以这一路话并不多。他只是偶尔用束声术提醒两人进营后要谨小慎微并见机行事。
说来主营与斥候营相距并不遥远,百公里距离对于雷电系的雷角马来说是非常轻松的。只因森林中树木茂密,道路也弯弯折折,故当抵达东军主营时也花了数个时辰。
此时天色近晚,天边的云霞似火。
主营并没用“雷击珠丝”阵,而是很普遍的木栅环绕,营门两侧有两座高楼,伺职了远安保之职。因为主营人数众多,各系铠斗士纷杂,所以并不适合在树上建房。而是采用了通常的清野方法,将树木砍倒作成主营木栅,营地以营帐为主。
风笑天刚进东军主营,门两侧军号同时响起,嘹亮的号声响彻云霄。一个威猛的汉子从营中向风笑天迎来。
“这位想来就是南军翔翼校尉崔大人,欢迎您来我们东军作客。我是南军雷鸣。”来人向风笑天拱了拱手道。
风笑天看出其气度必不是小官,连忙趋步上前躬身道:“雷大人百忙之中来迎小校,实不敢当。”
雷鸣哈哈大笑道:“大家都是军中兄弟,非战之时也不必过于拘泥。”
风笑天感觉此人必也是豪爽之人,无论遇见何人都会给人亲切感,邵将军派他来迎接风笑天实为笼络人心的妙着。
因为顾忌邵将军有什么后手,所以风笑天并不敢与雷鸣过于亲切,一切都以下属之礼应对。
雷鸣为三人安排了居住营帐后,直接对风笑天道:“三位先休息一下,今晚邵将军为三位安排了晚宴,到时再与三位喝个痛快。”说完便从营帐走出。
风笑天知道今晚的晚宴不是那么好吃的,大有鸿门宴的味道,他对屠卫刚、孙立行道:“晚宴上必有人不停敬酒,你们能少喝少喝,不要看别人热情就头脑发热。
屠卫刚道:“崔大人放心,我们也知道今晚邵将军这顿酒不是那么好喝的。”
“你们知道就好,待会酒宴上见机行事。能平平安安度过今晚,我相信就能回营了。”风笑天军务在身,虽贵为一军统帅也不可能一直拖着他不放。
风笑天向两人简单的交待了两句便分头倒卧营帐内的床铺上休息,三人睡得特别快,因为他们知道今晚的酒宴虽不是恶战却胜似恶战。
也不知隔了多久,有人在帐外叫风笑天的名字。风笑天立刻惊醒,揭开帐帘一瞧,竟是雷鸣。
“崔大人,邵将军已经在主帐中安排了酒宴,请三位过去。”雷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风笑天再次微躬着身躯跟在雷鸣身后向主帐进发。
一路上,雷鸣直夸风笑天的酒量,说有勇冠三军之名的刘校尉都给喝爬下了,今天邵将军一定会让校尉多喝些芸芸。
风笑天听了不禁暗暗叫苦,这分明就是邵将军的诡计,之前刘飞喝醉也只不过是装醉而已,但在这里却变为他将刘飞喝爬下,营中将士即使有不知情的肯定也会主动找他来喝,这顿酒又岂是易予?
现在风笑天的头一个有两个大,但他只有硬着头皮跟着雷鸣走进主帐。
刚进主帐,风笑天便被强光所刺,等适应后才发现是吊于帐顶的“晶石球”,无数圆形晶石镶嵌在一颗巨大球体上照亮了整座主帐。主帐相当大,安排了约十桌几案,每座几案上都有酒、有肉,自不必说。化龙点晴的倒是上面的古朴灯台,上面罩着一只红灯笼,散发着跳跃的红光。使得本来充满萧杀与紧张的晚宴充满了某种柔和的情调。
风笑天也不禁由于此灯台而放松了紧张情绪。此时他将目光集于帐中首座,那里正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位胖如弥勒佛的汉子,他正笑眯眯地看着风笑天,眼光中充满了柔和,就如同灯台中的灯光。
“秉大将军,南军翔翼校尉崔明护带到。”雷鸣向居首的笑弥勒抱手躬身道。
“好,好,常闻军中传言四军翔翼校尉中以崔校尉最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两位部属也是英姿逼人,来,请上座。”笑弥勒指着自己的右手几案道。
风笑天知道此人一定是东军大将军邵观正,小心说道:“谢邵将军。”说完便领着两人住于邵将军右手几案。
坐定后,风笑天才发现对面几案上已坐满,待雷鸣落桌后共四人。风笑天心想:这四位一定是南军的四位万夫长。而雷鸣竟居于左手首位,看来在四万夫长中也居首位。风笑天不由感慨邵观正笼络人心的手段,让万夫长之首迎接自己而不告知,等落座时才让对方发现,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如果落在别人眼里,或是真的崔明护眼中必定会感恩带德。可惜是落在风笑天眼中,他对邵将军的警惕更甚。
等众人落座,邵观正便举杯邀众将畅饮起来。其间邵观正也只是问了风笑天一些闲事,并不特意关照,让风笑天犹疑不已。
等几轮酒过后,众人脸上都有微霞。左首一名万夫长提议道:“将军,几个大男人喝酒实无意思,不如叫几个歌舞妓表演一番。”
“好!来人,上歌舞!”邵观正一声命下,主帐外顿时走入几名身着艳裙的女人及一帮乐师。也就在同时,帐顶的那颗“晶石球”瞬间熄灭。只有十张几案上的红灯笼散发出幽幽的光。
那几名歌舞妓全部带着面纱,为首那位穿着一色鲜红的纱裙,裙裾曳地,显得非常飘逸。此时弹筝一起,几名歌舞妓便开始摆动双手,舞动腰肢。时而如孔雀开屏,时而旋转如轮,时而如盛开的花朵……舞姿在幽幽的红光中美轮美焕,看得众人都忘记了喝酒。
突然音乐一变,本悠扬的音调转为一种舒缓如春风般的抚摸。那穿着红裙的歌妓不停在风笑天的眼前晃动着十指,在红色的光茫下有着说不出的妖异,那面纱下的眼睛仿佛旋转的空洞要将风笑天的神智吸入。
风笑天感到自己的头昏昏沉沉地,眼前的营帐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影影幢幢,红色的烛光也忽明忽暗。他的耳中传来慢长而诡异的魅惑女声:“崔明护,崔明护……”他情不自禁地茫然答应。
“我好看吗?”那个声音从红裙舞女那传来,风笑天盯着她的眼睛痴痴笑道:“好看!”
“你喜欢我吗?”
“喜欢!”风笑天机械地回答道。
“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我的奴隶,你开心吗?”
“开心。”
“那我问你什么,你就要答什么。奴隶是不能骗主人的。”那个声音如空中飘渺而来的仙音。
风笑天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在此时,他体内的一声龙嘶瞬间击碎了他意识中的混沌与昏沉。风笑天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他看到眼前那个带着面纱的红纱舞女正在他的眼前舞动着灵幻的手指,他的神思突然又是一阵迷糊,风笑天赶忙将心神沉入丹田,万物之源的能量遮避了外界的干扰。
这似乎是一种与催眠术差不多的幻术,风笑天警醒过来后立刻思考对策。还需要保持被催眠状态,而且还要装得像,不然可无法骗过七个高手。
就在风笑天一闪之念后,那个飘渺的声音开始发问:“你去魔沼国干什么去了?”
“我接到任务去调查魔沼国的军情,并根据情况收买官员,布置情报点。”风笑天相信这个事东军也一定知晓。
风笑天注意到红衣女子看了邵将军一眼,邵将军轻点了一下头。
她继续问道:“你们调查出了什么,详细地告诉我。”
风笑天脑中瞬间转了几个弯,他知道此事绝不能说。如果说了真话,回到南军必会受罚,还可能不受重用;如果说了假话,总有被揭穿的一天,虽然东军吃了哑巴亏,但必会忌讳他,有暗中下黑手的可能,他可没必要与东军大将军邵观正结怨。
所以……他的头开始痛疼。他假装起干公公被人下了禁魂术的样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不停吐出白沫,眼珠也开始上翻。
“怎么回事?”邵将军脸上笑容尽失。
“竟然被下了禁魂术!”那名舞女向邵将军说道。
“有办法解开吗?”
那名舞女摇了摇头。
风笑天听邵将军说道:“他千万不能死在我们东军营地。”
舞女听懂了邵将军的话立刻盯着风笑天的眼睛道:“醒来吧!崔民护,你喝醉了!醒来吧!崔民护,你喝醉了!”
随着舞女幻动的手指与飘渺的声音,风笑天假装清醒过来。他看着自已身上湿湿的衣服一脸茫然,然后便听到邵将军哈哈大笑道:“崔校尉,你喝醉了,竟然在地上学狗打滚,真是好笑。”
他说完,四名万夫长也一起哈哈大笑。看着他们很自然地神情,风笑天心中暗道:幸亏我没被催眠,不然而真以为自己喝多了。你们就是演员,他暗暗地骂了一声。
但此时他也装作酒醉道:“小校在大人席宴上出丑了,实在不敢再喝,还望大人准我三人先行离席。”
邵将军听后笑眯眯地捏着肥硕的下巴道:“崔校尉想离席,你们同意吗?”
“怎么可以,我还准备与崔校尉干几碗呢?”
“我听说崔校尉可是将刘酒桶灌趴下了呀,怎么可能如此不济?”
“崔校尉,今天可是邵将军亲自请你的酒宴,怎么可以先走呢?”
……
四名万夫长平时衣冠楚,这个时候就跟酒鬼一样不让风笑天走。风笑天知道这都是邵将军的意思,也很无奈。
这时,邵将军突然道:“崔校尉想离席也不是不可以。”
这句话说得风笑天一愣,只因他从没想过邵将军真得会放他离席。
“不知将军要怎样才准我们三人回去。”风笑天也一语双关,突出“回去”二字。
邵将军笑着走到风笑天身前道:“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让我满意了,你们三人就可以回去,而且我还会派人准备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如果需要女人也可以。”
邵将军的这番说辞让风笑天一愣,继而后背冷汗直冒,他没想到邵将军不再拐弯抹角,而选择单刀直入。这是最不易应对的方法,怎么说都不对。
他根本不敢接话茬。就在他支支吾吾地时候,孙立行突然倒在了几案上,打翻了酒杯与菜盘。风笑天立刻跑到他身边将他扶起对邵将军道:“将军,我这位属下最不能喝酒,我先将他扶回去。”
说完便向屠卫刚使了一个眼色,屠卫刚立刻省得,架起孙立行另一边一起向帐外走去。就在三人要走出帐外时,突然门外伸出数把明晃晃的刀剑正对着三人。
难道他想用强?风笑天大惊。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军营中突然一阵混乱,远远的传来一阵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