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天牢后,风笑天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经过一段时间的马车奔波,他才稍减胸中烦郁。不过这脸上的忧愁显然还是被小美看了出来。
“你今天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小美问道。
风笑天无力地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眼睛无神地望向远方,口中喃喃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美听得愣住了,她轻轻道:“你说的是诗吗?好美啊!”
风笑天苦笑道:“词美实苦,大多数恋人只有在现实无法相见的时候才会寄托于物,寄托于诗词。这又何尝是他们心中所想?”
小美托着下巴看着风笑天道:“昨天小清笑得好开心啊,如果有一天我能像她笑得这么开心就好了。”
风笑天看着小美,想起了禁卫军统领上官正跟他说得话,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只有站起身回到睡房。想了一会,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将林风的情况告诉公主,不仅因为他答应过崇恩布庄的岳老板,同时也是一种感同身受。
当天晚上他从小桂子那里打听到公主被禁足的景月殿位置,换上一身夜行衣,选择在戌时四刻小心潜进景月殿附近。
景月殿位于皇宫东北侧,左近就是御膳房,风笑天想起了玄宁,这里有他的人,看来以后可以正大光明找借口来。
他小心的挪步至景月殿门前,由于取信公主的手帕交给了林风,他在家想了半天才想清楚该如何取信公主。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青涩的女声:“谁?”
风笑天小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到天牢见过林大人。”风笑天之前在天牢听林风吟过此句,他断定公主必定听过,所以以此诗开口,必能让她半信半疑。
不过一会,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张女孩的娃娃脸。她对门外说道:“我们公主问你可有信物。”
风笑天立刻道:“原本崇恩布庄的岳老板交给我一绢丝手帕,上面一角用蓝色丝线绣有一个风字,我去天牢时已交给了林大人。”
那个女孩关上门一会后,打开半副门对风笑天道:“快进来!”风笑天迅速闪身进入。
进门后,风笑天将脸上的黑色布巾扯下。那小女孩一身婢女打扮,看来是公主的侍女。她领着风笑天走进内厢。
在内厢,一个年龄不大,长相甜美的女孩一脸愁容地看向门外。当风笑天出现时,她立刻急步上前问道:“您……您是否真得……见过……”
她急得说话也有些期期艾艾,风笑天立刻道:“秉公主,我今天确实去天牢见过林大人。”
“他怎么样,吃得好吗?他有没被用刑?他说了什么?”公主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风笑天将他所见一点点地说给公主听,她听得很认真,问得很细,有时候连风笑天也无法作答。
最后风笑天说道:“最后林大人念了这两句词,还嘱咐我不可让你去见他。”
公主听到风笑天说林风不让自己去见他时,顿时痛哭失声。她的侍女小心扶着她坐下,并小声安抚。
“他总是为我考虑,怎么没想过见不到他,我多么痛苦。”她泪水涟涟的样子让风笑天心里十分不好受。那个小侍女一边安抚公主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正当二女流泪之时,门外突然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风笑天与二女全部一惊。
“快,快藏到床下。”整个公主闺房也只有这一处可以藏人。
风笑天迅速窜进床底,心里奇怪为什么皇上这么晚来看公主。就在这时,公主与侍女已经擦干了眼泪,将门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第一个人显然就是嬴朕。
“忆儿,父王来看你,就不让我进去喝杯茶吗?”嬴朕道。
“父王如果看我只是想喝一杯茶,忆儿自然会侍奉在侧,但如果父王只是要我忘记林风,那是休想。”
“忆儿,你为何如此之犟。林风虽然是个人才,但配你还不够资格。”
“忆儿对他已经是吃了秤砣死了心,我决不可能忘记他。”
嬴朕看她的女儿一时也劝不了,态度也缓和下来道:“最近我听说你吃得不多,为什么要作贱自己。”
“如果你能让我去见他,我就不作贱自己。”
嬴朕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如此。”他缓缓走进内厢,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并转头对跟他一起进来的女侍者道:“倩儿,给我泡一壶碧前春绿。”
在他身后的侍女应了一声。风笑天听声音有些熟,便小心向她看去,这一看吓得他差点将头撞到床底。
这个在嬴朕身旁的侍女竟然,竟然是——赵倩!
她,她怎么会在嬴朕身边?是来实现祖宗遗训的?不过看她呆在嬴朕身边时日应该不太短,为何还没下手?是因为没机会还是其他原因?
就在风笑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嬴朕已经摒去了一干众人,这个时候在公主的闺房中只有嬴朕、公主与风笑天三人。
嬴朕沉默了半晌道:“其实对于你与林风之间的事,并不是我反对。”他这一句话无遗十足天惊,让公主与风笑天同时震惊不已。
“父王,你……你说什么?”公主问道。
“你只要心中有数就行,这个事情你也不要多问。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拿自己的身子作贱。”
“父王,为什么?继续不是你反对,那是什么人反对?难道还有人大过你吗?”公主问得话也正是风笑天想问的。
嬴朕突然看了看四周,对公主道:“小声些,这个皇宫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表面那么简单,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也不能表露出来。我就说这么多,我希望你能把林风忘掉。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我也没有办法。”
嬴朕说完竟直接从房内走出,也不管公主的再次哭泣。风笑天在床底看到这离奇的一幕,心思百转竟忘了从床底爬出。直到公主的侍女喊了他数声,他才想起。
从床底爬出后,他本来想与公主沟通嬴朕的那番话,但看到她的侍女在也不好开口。公主看出风笑天的疑虑,便找了个借口支开侍女。
风笑天见侍女走开,便直接对公主说道:“这事确实离奇,皇上竟然说不是他反对,话中意思似乎在他之上还有一个人。可有谁能大过皇上呢?”
“二十多年来这是父王对我说的最让我不解的话。”公主慢慢止住了哭泣。
风笑天想了一会道:“这件事现在想也没用,只有暗中探查。”
“不知你能否帮我?”公主用她那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风笑天。
风笑天道:“卑职虽然在宫中任职,但地位不高,涉及到皇上如此重要的机密,恐怕力有不逮。”
公主并不接口,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小时候我从没见过母后,也曾问过其他人,没有人知道我是从何而来。这件事长大后也就忘了,现在想来确实蹊跷。”
听了公主这段话,风笑天突然脑中闪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位公主也是复制人。但嬴朕又为何说不是他反对她与林风的来往,那这个人又是谁?
风笑天看公主也想不出什么线索,立刻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最后想问公主一声,不知您可想见林大人。”
“我是非常想去见他,只是不知您可有办法?”公主问道。
“我会尽力去想,如果有了确切的消息会来通知公主您。”风笑天说完便小心从景月殿退出,偷偷地从来路回到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