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湖方圆数十里,死亡之海唯一水源补给地。在此区域范围胡杨、沙枣绿树成荫,沿岸芦苇丛生,水中鱼儿种类繁多,是死亡之海沙漠中的一大奇观。
该湖原本叫镜月湖,改名双月源自于十年前的八月十五这天,一支走商的队伍在斗蛇客栈落脚,其中数人奔波在外数年未归,适逢此日,心中念家,便来到湖岸边赏月。
哪知那天天上有云雾笼罩,看不见月亮,几人十分失望。当这几人准备回去时,突然一阵狂风吹过,飞沙走石,几人大惊,以为遇上了沙尘暴,纷纷在沙岩后躲避。哪知这股怪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攸忽就不见踪影。几人觉得非常怪异,从沙岩走出后,惊异地发现湖中有两个圆月的倒影,几人赶忙抬头望天,乌云早就被怪风吹走,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大如圆盘。
几人将所见告诉了客栈内的所有羁旅,那日在客栈内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说来也怪,后来镜月湖每一年的八月十五,水中必现两个月亮倒影,而平时则如常。因众人的口耳相传,这一奇景被大多数人知晓,最初的几年观者如潮,后来大家也习以为常,不再纷拥而至,但双月湖的名字却流传开来。
双月湖东畔沙丘连绵起伏,至湖中段遇一巨大沙岩戛然而止。此沙岩高约十米,周长约百米,如一天外陨石落在双月湖东。经千年岁月,外层已完全沙化。在它正中悬着一块胡杨木店牌,上写四个大字:斗蛇客栈。风沙不时吹过,嵌在木缝里,积了厚厚一层。
斗蛇客栈人为凿洞,分上下两层。下层为吃饭的店堂,上层住宿,共有房间数十间,为死亡之海走旅贩夫息脚补给之处。
此时正是晌午,干燥闷热的空气如蒸笼将天地笼罩。即使静坐不动,汗水也能从皮肤里沁出来。
白四正将头趴在柜台上打着盹,脑袋边放着冰桶,桶内的一块脑袋大小的冰块已化成拳头大小。这么燥热的天气,如果没有一块纳凉,可要死人的。说来也怪,店主人每隔月余便会雇车马从兵城拖来如巨石般的冰块放入冰窖,即使客人想在酒水中加些冰,也谎称没有。更别说进入冰窖,那手指粗细的三把精铁锁锁住的铁门就是一道难关,听搬冰工说后面还有第二道石门。如果不是自己养一只沙鼠从地底打洞,根本不可能偷出一块出来。
还好中午店堂内没什么客人,数十张桌椅冷冷清清。
“叮铃铃,叮铃铃……”斗蛇客栈外依稀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并伴有沙蜥沉闷的踏沙声,直至门前。
白四十分不情愿的抬了抬头,勉强睁开惺忪的双眼,脑中正挣扎着是不是要到门口迎客。来人已走了进来。
一袭月白纱衣,如长裙般罩在一个曼妙的少女身上。头顶弯月造型发卡镶着三颗火红的宝石,头髻左侧插着一柄晶莹如雪的白玉簪。脸上挂着一面薄纱,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眼。行走时修长的身材平添清卓韵味,挂在腰间的铃铛不时“叮铛”作响。
她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全部头戴斗笠,看不清面目。两人身装蓝色劲装,手握长剑,白色剑鞘上有新月图。两人微驼,经过柜台时,白四顿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好不舒爽。
三人在背阴处靠窗的位子坐下。白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很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三位客人身前。
“三位,需要点什么?”
“一盘盐水花生,凉拌黄瓜,一碟干切牛肉,三条双月湖特产寒心鱼,三碗米饭,快点上。”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说道。
“三条?”白四讶异道:“寒心鱼性寒,入口如冰,用来降温解暑一条即可。”
“哪来那么多废话,三条就三条。”另一个斗笠下传来女人的怒喝。白四被吓得低头哈腰唯唯诺诺了几次。
“冷姑姑,您生这么大火干吗?这位小二哥也是好心。”脸上挂着薄纱的女子声若轻铃,眼睛清澈如水。
白四看得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客人刚对他有些不满,现在盯着姑娘看更是不礼貌,不要又被拿住话题触了霉头,赶忙说道:“是,是,三位客官稍等片刻,我让厨子马上做。”
白四不敢懈怠,到厨房特别叮嘱厨子认真做,这几位客人看来不好惹,三碟冷盘很快就上到三人桌上。
就在三人用餐时,一个人旋风般地冲进客栈,抱起柜台上的冰桶就仰头喝起来,这个人上身无一物遮体,皮肤被外面的太阳晒得如焦炭般黑黑的,有些地方还有些脱皮。背着一只蓝色包裹,下身只穿有一条红色小裤叉,左腿侧还缝有巴掌大小的口袋,不伦不类的,颇为奇怪。随后跟进来一短发美女,上身穿单肩吊带皮衣,下身短裤,身后背一把银色长弓,面带风色。
此时进来的两人正是风笑天与竹剑兰,两人花了三日终于走到了斗蛇客栈。
“爽!”风笑天放下冰桶,对竹剑兰说道:“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竹剑兰瞥了风笑天一眼,自顾自地走到客栈后侧靠窗处,头顶就是楼梯,前面坐着带面纱斗笠的三人,较不显眼。
“客官,这是冰水,您要喝茶,我给您泡!”白四见此人上身精壮,肌肉突出如铁,全身黝黑,站在那就如一头黑熊,声音不觉放低了许多,满脸堆笑,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客人,而且这位客人显然比那三位恐怖得多。
风笑天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将冰桶放下。路过那三人身旁时,身上汗毛陡得全部颤栗,并打了个冷战。在这炎热的沙漠发生这样的情况让风笑天有些奇怪,情不自禁地向身侧三人看去。当看到那位面带薄纱的女人时,眼睛都瞪直了。
眉如远黛、眸如星辰、青丝根根分明,如黑瀑轻披而下,加上那身皎洁的长裙式纱衣,如出尘不染的清荷。
在竹剑兰身旁坐下时,风笑天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人家。
突然,头带斗笠的男人冷哼一声,斗笠下一双如刀锐眼星芒一闪,也不见他有什么举动,风笑天周身的空气“吱嘎”作响,凭空凝结出许多冰粒且越来越密,如葡萄粒般颗颗累起大有将他整个人包裹之势。桌子一角瞬间被冰雪侵白,他顿时感到浑身如坠冰窑,本还热得发红的身体表面竟结出了冰碴子,体内的血液运行也受阻,变得极慢,也仿佛要冰冻般。
风笑天大惊,赶忙驱动火元素导入体内,出奇的是“烈火金刚神功”竟没有反应,血管中的血液只是偶有爆燃,便被一股寒气截住,并不能产生连锁反应。
此时,站在风笑天身旁不远的白四还一头汗珠,风笑天却全身结起白霜,实为一幅异景。
“冷伯伯,快住手,他只不过一时好奇多瞧了月儿几眼,冷伯伯又何必下如此重手,你难道忘记了青叶大师对你的告诫?”
“好,好,冷伯伯哪里想杀人了,只不过小惩以戒,谁让他死盯着你不放,如果我真想杀人,他能活得了吗?”斗笠男哈哈大笑几声,风笑天周身被包裹的冰粒轰然散落一地,不一会在炎热的空气中化为了滩滩水迹,没几分钟便蒸发了个干净。而他身上的白霜也在气血运转之下蒸腾为了水汽散发在空气中。客栈又恢复了原貌,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那位月儿姑娘回过头,向风笑天作了个揖,认真地说道:“月儿带冷伯伯向您道歉,还望这位大哥不要记挂在心。”
一声大哥把风笑天都叫酥了,那个斗笠老者这么厉害,即使不道歉风笑天也不会惹他,现在这位月儿姑娘还低头认错,心中对她的好感大增,口中连说没事。
虽然自己没事,但蛇宝宝呢?风笑天急忙向身侧口袋望去,此时蛇宝宝正兴奋地昂着头,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等着什么。
看到它没事,风笑天总算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