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风笑天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最近这个月风笑天很讨厌冷水,每天早上被王博士浇得都快疯掉,甚至将冷水洗脸的习惯改掉,不过这水有些咸。
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偏僻的白色沙滩,海潮发出有规律的声响。不会吧,难道董事长许诺的美女海滩这么快就实现了。
眼前美女确实有两名,最熟悉的是赵怡,但此刻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头上的黑色面罩已被摘下,露出如瀑般栗色长发。两只大眼睛向风笑天媚笑,露出嘴角两个甜甜的酒窝,在海边阳光照耀下如妖冶的玫瑰般靓丽。
她的身侧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警用夹克的少女,眼睛、鼻子、都有些像赵怡。只是嘴小巧如樱,带着些青涩与纯真,手腕内侧握有一柄匕首。她看赵怡向风笑天媚眼调笑明显有些不高兴,正恶狠狠地望着风笑天。但风笑天却感觉如邻家小妹向他赌气。
离这两个女人稍远处站着一黑衣男子,戴着黑色口罩,头挽武士髻,手中一把三尺日本刀正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斯坦博士躺在自己身侧不知是死是活。
“你醒了!”赵怡首先开了腔,还是那样温柔多情。
风笑天明显感到此刻的气氛有些不一般,“你……你救了我?”风笑天迟疑道。
“你刚才吓死我了,头撞在墙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醒不来了!”赵怡蹲下身轻轻抚着风笑天的前额,此时他只觉额头一刺痛,看来是混乱中碰伤了。刚醒时被眼前状况迷惑,一直未有察觉。
赵怡对自己还是充满感情的,风笑天稍稍放下心。
“姐姐,你怎么这样?”赵怡身旁的少女似乎对姐姐的态度非常不满。
原来她们是姐妹,难怪长得如此相像。风笑天暗赞妹妹青春可人。如果用花作比,赵怡就如高雅妖娆的玫瑰,而妹妹则似深谷幽兰。这个声音,风笑天突然想起赵怡妹妹这个声音很熟悉,它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打电话通知自己被录用为特别助理,一次是那天在办公室门外通知赵怡应聘者到了。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
“倩儿,有很多东西你是不懂的。”赵怡风情万种地望着风笑天。但风笑天却无半丝心情。
“哈哈!小姑娘,你姐姐似乎对仇人动了情,不如由我来下手吧!”
什么,仇人?风笑天听懵了。从自己生下来到现在,除了没留意踩死几只蚂蚁;夏天蚊子多烦人,多怕死几只;小时候好玩,折磨过几只蟋蟀外,还真没敢干出什么丧天害理的事,怎么会是他们的仇人?
“咳……我看这位……嗯,壮,壮士似乎搞错了吧!我姓风,名笑天,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从小接受‘德、智、体、美、劳’五好教育,不忘孔孟‘温、良、恭、俭、让’的良好品德,生平见蟑螂都不忍下脚(主要是不敢踩),怎么会是您的仇人呢?”
“怎么不是?”那位叫倩儿的少女怒叱道:“当年你祖上嬴野种用白起在长平坑杀我四十万大军,害得我国孤儿寡妇何止万计,怎不有仇?”
嬴野种,风笑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秦始皇。不过史书记载当年吕不韦送赵姬于异人时,已先行下了种。史书记载不详,眼下已无人定论。对于成为他们仇人的理由,风笑天想了千万种可能,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古老的世人皆知的历史。风笑天差点笑出声来。
“唉!为此事我祖上留下遗训,‘见嬴杀之,不留万世’,我们世世代代都在追杀嬴氏后代,已经成为家族传统。生下来的无论子或女都要经过特别训练,所以平常学校我们是不会去的,当然一般工作也不适合我们。我们的职业只能是商业间谍,杀手等藏在暗处的职业。我本来是帮客户去环球金融国际打探董事长消息的,没想到碰上了你,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在那件事后才让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呢?。”赵怡用她那纤纤的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轻抚风笑天的脸。风笑天有些毛骨耸然。
“这都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你们不会当真吧!”风笑天急道,“再说哪有祖宗家训叫人杀人的。”
“这事千真万确。”那个男人除掉面罩露出一副凶悍的刀疤脸。那条刀疤自左眼一直至下额,左眼灰蒙蒙一片,看得出是被利器一刀划下,毫不犹豫。“当年我六国后裔曾在昆仑山定下誓约,凡族下子嗣皆遵守此约以至嬴姓绝户,否则必遭天谴,人神共愤。”
好恶毒的誓约,看来不追杀都不行。
“那你是哪国后裔?”风笑天无奈地问。
“楚国。当年你大秦施远交近攻之策,不仅以六里地欺诈我国,还使我与齐国交恶,此恨大已。”
“兄台姓甚名谁?”风笑天听他们述说历史尘嚣,一急连白话都冒了出来。
“我叫楚人,取楚国人之意。”
“楚人兄,请听我一言。”风笑天清了清嗓音,“当时天下正值多事之秋,相互攻伐本就寻常如家事。孙子曾曰:兵者诡道也。各国用兵有正奇,谋有阴阳,谁中计也不能怪谁?您说是不是。再者,那都是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所谓‘祸不及妻儿’,即使我祖上真跟你们家有仇,都二千多年过去了,我这不知多少辈的小子也沾不上边是不是?”风笑天遇到生命被威胁时,不知是脑细胞活跃加速还是那块生物芯片起了作用,过去连历史年代都记不住的风笑天,一句话里竟引用了史书上的三句内容,如果不是生命正受威胁一定兴奋地找人喝酒庆祝。
“您再看我这人,哪有当年家祖的气魄,甭说杀人,差点因找不到工作把自己饿死。壮士,杀了我都怕污了您手中的宝刀。”
“你以为说几句可怜话就能破坏我们祖上的誓约吗”倩儿少女怒声道。
该死的小丫头,风笑天差点骂出声来。
“小丫头激动什么,你不知道猫在弄死耗子前总会玩几下的吗?我自十二岁混入黑社会,还没心软过。”楚人狂笑道。
“对了,你们祖训上说‘见嬴杀之’我不姓嬴。”风笑天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风笑天眼看哀求楚人不成,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与他有一夜露水情缘的赵怡身上。
赵怡哀怨地看了风笑天一眼,柔声叹道:“命运弄人,情何以堪?笑天,不要再说了。”说着她俯下身,紧贴风笑天的耳侧:“亲爱的,看着我,我会让你没有痛楚的死去。”
赵怡的细声软语仿佛不是在说杀人这件让人害怕的事,而是在说一件柔情蜜意的情事。说完赵怡给了风笑天一个媚笑,右手背腕处突然生出一利锥,毫不犹豫地向风笑天心口扎来。稍远处传来楚人的怒骂,似乎在怪赵怡没守信约,他的刀后发先至向风笑天脖颈处斩落。
在这刹那,风笑天眼里只有她的笑,那是一个可以颠倒众生的笑,笑得阳光明媚,笑得风笑天放下恐惧与焦灼的心态,无所畏惧。死在她手上总好过别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片海滩将是自己的葬身之所,风笑天无奈地闭上眼睛。
突然传来“叮、当”两声,风笑天身前的利器全部莫名的弹开,风笑天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自己与斯坦老头已被一人夹在臂下快速掠去,身后传来楚人与情儿少女的怒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