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广都很注意了,因为喝酒他得了个外号——杜拉克,他自己解释说这是句俄语,就是咱们说的‘酒膘子’的意思……林武你也要注意一点儿了,昨天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
“我干了什么?
操,不就是砸了几个‘迷汉’嘛,”
林武的脸红了一下,“不喝酒我也照样砸。
”
“不喝酒你要是砸的话,那绝对是个神经病。
”
董启祥哼了一声。
“砸谁了又?
”
金高问。
“你不认识,是大澜,蝴蝶认识……”
董启祥说,“对了,凤三没找你?
大澜经常去‘滚’凤三。
”
“找过我,凤三一提我,他再也没敢去。
”
“他不敢去找凤三了,开始找胡四了,”
董启祥笑道,“这真是个鸡脑子,记吃不记打。
”
“操,那可真是个‘迷汉’,”
林武说,“老四也软和,‘滚’一把就行了,第二把还伺候他。
”
林武说,上个月大澜带着几个兄弟去了胡四饭店,胡四正好在那里,还很高兴,拉着大澜好一顿叙旧。
大澜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点上菜一阵猛吃猛喝,花了三千多,完了装喝大了,帐也没结就走了。
胡四说起这事儿也没感觉怎么的,说,无所谓,不就是一顿饭嘛。
你想想,老四外号叫土财主,他能不往心里去?
过了几天大澜又去了,这次带的人更多,挑了个最好的单间,又是一顿猛吃猛喝,还是不结帐走了。
胡四回来一看,恼了,对吧台上说,以后这个冒充我牢友的伙计再来,让他结帐,连前面的一起结。
昨天中午,大澜又带着他那帮兄弟去了。
因为胡四旅游去了,王慧就给董启祥打了个电话,董启祥跟林武正在林武的饭店里喝酒喝到兴奋处,对王慧说,让他结帐,他不结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那帮家伙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王慧忍不住进去问他们谁结帐,大澜的一个兄弟抬手就打。
王慧哭着给董启祥打了一个电话,董启祥开车拉着林武就走。
到了饭店,那帮家伙还在喝,董启祥和林武就推门进去了。
大澜一看是董启祥,有点儿懵:“祥哥,你怎么来了,我没叫你啊。
”
董启祥说:“大澜你真不够意思,胡四这么让着你,你怎么还来?
”
大澜说:“我跟胡四是哥们儿啊,再说我又不是不给他钱。
”
董启祥说:“这个我不管,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
大澜的几个兄弟可真够“迷汉”
的,上来拉董启祥,祥哥祥哥,坐下再喝点儿。
董启祥想揍他们,一犹豫,管怎么跟大澜在一起劳改过,甩开他们就走了。
林武说:“赶紧滚蛋啊,不然可真不好看了。
”
大澜不认识林武,抓起一把酒瓶子就摔了过来,林武直接下手了,七八个人全躺在地上,有的装死,有的装晕,只有大澜还在叫骂,林武把他的一条胳膊放在凳子腿上,一抬脚——喀嚓。
警察来了,林武把情况一说,警察走了,管都没管。
“这事儿办得对啊,”
我说,“大澜这么个弄法,不那样办他,那才叫‘迷汉’呢。
”
“咳,你懂什么?
要办也得在外面办啊,在店里那不是砸买卖?
哪个地方办不了他?
比如半路截他……”
“这个我没错,”
林武忿忿地说,“在外面他记不着,就得当场办他。
”
“你倒是痛快了,胡四又摊上饥荒了,知道昨天警察为什么不抓你吗?
你这个猪脑子……”
“都像你这样玩脑子大家就等着受欺负吧,打也打了,爱谁谁。
”
林武把脸拉成了丝瓜。
董启祥斜眼乜了他一下:“操,什么人嘛……好好好,你对了,哪天你再喝多了,也照这个样揍我一顿,”
突然摸着下巴笑了,“那我就让胡四彻底摊上,我住在医院里一辈子不出来了,哈哈哈哈,让这个土财主吐血而亡。
”
林武也笑了:“别骂人家土财主了,在逼上,这个家伙舍得花钱呢,这次这个妞他花了多少?
吓死你。
”
董启祥说:“估计不能少了,这样的事情他从来不告诉我。
”
林武说:“他把宝马开走了吧?
你猜怎么了?
给那个女的了,还答应人家,过几天给他买辆跑车。
”
胡四这小子可真有钱,我讪讪地问:“四哥的生意可是做大啦。
”
林武叹口气道:“也有苦衷啊……为几个楼座这几天又跟周天明接上火了,老周正联络汤勇呢。
”
“胡四干上房地产了?
”
这我还真不知道,隐约记得在监狱胡四去看我的时候提过他准备开发河东靠近滨河的那几块地,在那里建个什幺小区,批文都下来了。
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觉得他在吹牛,你有那么大的势力嘛,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不然胡四不会那么有钱,那么好的车说送人就送人,依照他那个土财主脾气,那得多少钱撑着他啊。
“干了好几年了,”
董启祥说,“这个小子偷着胖,连我都不敢相信呢。
你说这才几年,这小子就成了个巨款了,世事造英雄啊……好时候全让他给赶上了。
”
金高插话说:“不关这个事儿,世事再好也得凭这个,”
金高指了指脑子,“这个不跟趟,什么也拉倒,你就说我吧,当年我服过谁?
可现在呢?
操,跟个‘迷汉’一样……想起来我就来气,你说李杂碎那么个杂碎玩意儿,他都混得比我好,这不就是脑子的问题吗?
所以呀……没有什么所以,他娘的,我要砸死他。
”
林武笑了:“大金我发现你这脑子连我都不如了,说话都叫人听不明白,你这是吃醋呢,还是发牢骚?
”
董启祥压了压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听我说哥儿几个,”
清清嗓子,正色道,“论脑子,咱们几个全他妈到了,现在咱们缺乏的就是资金。
当然了,跟那些比咱们差的比起来,咱们也是大款,可是跟人家老四、汤勇他们比起来呢?
咱们整个是一群‘迷汉’……我说这话的意思大家别理解错了,我没有把胡四列在圈外的意思,我的夜总会还是胡四给我的呢。
我的意思是,咱们哥儿几个必须混得更好,起码要混到胡四那个档次,我不是说在江湖上的地位,我是说在整个社会上的地位。
那样咱们的关系才能永远保持下去,不然逐渐就会跟他们拉开距离,尽管有以前的关系支撑着,但是总归不得劲,谁也不能拉巴你一辈子……说说我的打算啊,咱们成立一个自己的帮会,跟台湾的竹联帮、香港的三合会、新义安一样,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这个想法我告诉过胡四,胡四答应了……本来我想等想法成熟了再告诉大家,今天既然咱们谈到这里了,我干脆先说了吧,”
把头转向常青,“我说句实话,常青你别不愿意听啊……”
常青的脸涨成了鸡冠子,早已热血沸腾:“祥哥,你说,你把我列在圈子里,我已经很感激了。
”
董启祥浅笑一声,摸了摸常青的脸:“好兄弟,那我就说……”
林武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不想把常青列在圈子里:“祥哥喝多了吧?
”
董启祥转回头来,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呆会儿我再跟你说……常青,在说你之前,我先谈谈小杰。
小杰是我在社会上认识、入监队深交的朋友,比蝴蝶认识的还早。
我跟他的关系应该说在座的除了蝴蝶,没人可以跟我比。
以前我不认识你,总觉得你是个孩子,你跟胡四那事儿出了以后,我想替胡四出这口气……我办事儿很认真,也很稳妥,在出手之前必须先了解对手。
我就去打听你,结果使我大吃一惊,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呵呵,小杰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尽管我找不到小杰,小杰也不可能来找我,可是我跟他通过电话,在电话里我们谈论过你,小杰就说了一个字,好。
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觉得咱们两个人早晚会走到一起。
当我有了成立帮会这个想法以后,除了蝴蝶他们,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常青。
前面的是好话,后面的我要说啦……你呢,不是没有毛病,具体是什么毛病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这是一。
二呢,你有些消沉,这一点你跟以前的小广有些类似,这是混社会的大忌,要知道,只要是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了,往后一缩就是一个死。
有个成语叫愈挫愈勇,受了一点儿打击就退缩,那不是咱们这路人应该干的。
我看到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才找你,不少当年比你猛的人我不找他们,为什么?
我看到他们没有前途,进一步退三步,比如陈广胜……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吧?
”
“我明白,”
常青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祥哥,继续说。
”
“好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的意思,我先把我的打算跟大家露个底儿。
林武,该说你了。
”
“你还是别说我了吧,我也明白了,你继续说你的。
”
“不想听了?
不想听我也得说,你林武太莽撞了,莽撞到有些发狂了,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
“操,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什么呢,就这么点儿?
好,我改。
”
董启祥笑了笑,把下巴一仰:“不是我龙祥在你面前装大哥,你的确有这个毛病,而且你还瞧不起人,比如你刚才对常青的举动,当然,这可能与胡四也有关系……在这点上胡四就比你大气得多,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很恼火,可是现在他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这就叫素质,什么素质?
大哥素质,尽管他看上去有些软弱,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好汉。
看过水浒吧?
宋江就是这种素质,貌似软弱,其实强悍。
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不是咱们这个帮会的大哥,咱们一旦成立了帮会,就要区别于港台的那些帮会,要独创一条路子。
我研究过日本的山口组和意大利的黑手党,他们才是成熟的黑帮……说句狂话,他们的体系类似于共产党的组织,有个老大,但这个老大没有绝对的权利,权利在中心阶层,老大不得人心了,可以把他拉下来,是死是活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这还不是狠话,事在人为……”
“我的老天,你说得也太悬乎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