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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信心
风元城前残缺的尸体遍地都是，成了血肉铸就的修罗地狱。
风魄宗镇守正面的弟子、长老死伤大半，灵魂被灭。
风子江勉力起身，双手拄着长剑，撑在地面，双瞳满是血丝，鲜血滴答滴答地滴落，绽放艳丽的血色花瓣。
“经脉重创还能站起来？”荆玄阴霾堆积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愁容。
几名城墙上的长老绕过倒塌大半的城墙赶到风子江身侧，护在他周边。
风魄宗的长老或许有内斗，或许彼此间诸多算计，但在面临灭宗之难时，他们不再是往日间勾心斗角的阴险之徒。
他们心中记住的，只要他们这些年来所承受过的宗门庇佑。
“掌教，快退。”一名老气横秋的老者深深吸了口吻，释放赤白色的真元，大有和荆玄以命相搏的势头。
“退？”荆玄望了一眼站在颜夕跟前的颜图先，眼中嘲写满嘲讽：“有颜家家主在，们还想安然退去？”
风子江毫不在乎地笑出声来，拭去嘴角的鲜血，抬起头来，满头白发突然无风自动。
他的脸上沁出一道道的血丝，须臾间就结成了厚厚的血痂。本来稳重儒雅的面孔不复俊逸，变得无比狰狞。
在他的右手上，青色的元力汹涌喷薄着，化作一柄晶莹透明的长剑，剑身之内，铭刻着殷白色鲜血凝聚而成的龙形图案。
“血元秘法。”荆玄大惊失色：“这个疯子。”
风魄宗内的武技，血元秘法，将生命力气、肉体力气汇入到元力之中，打出迸发性的威力。
但是这种以生命搏杀的方法，却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运气好点的，经脉尽断，从此不能修武，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废人。
运气差的，当场死去……
“我是风魄宗的掌教。”风子江每出一个字，口中便喷出一口血气，但狰狞的面容之中所含的坚毅之色，却仿佛盖过了日月之辉。
“疯子，疯子……”荆玄怒骂着，脚下一踏，身形蓦地消逝在虚空之中。他的气息，正在向着颜图先的方向远遁。
只需躲到颜图先身后，就能避过这个疯子的攻击。
“逃？”风子江冷然一笑，长剑嗡的一震，唰地划出一个绚丽的剑圈，抖出九道血白色的剑光，化作九道飞舞着的神龙破开虚空而去。
九龙身躯将空间刺破得接连崩塌，终于在离颜图先尚有百步之遥时分撕出了一道乌黑的裂痕，缠上隐身其中的荆玄的身体。
荆玄周身元力在瞬间被禁锢，登时面如死灰，他将哀求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颜图先，但对方眼中那淡漠的眼神，却让他从头冷到脚。
“死”风子江流满鲜血的右掌突然间握成拳头。
轰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绚丽到刺眼的光芒将荆玄的身躯湮灭，就连那颗绝脉元丹，亦是在如此状况下被击个粉碎。
冷冷目击着这一切的颜图先显露玩味愁容：“风子江，有资历归顺于我。”
他的大敌是天辰，如明天辰将死，其别人对他而言杀与不杀没太大关系。
“惋惜。”风子江傲然一笑：“还没资历让我臣服。”
手中三尺剑锋唰地划破虚空，化作一道盘踞在天地之间的血龙，冲向颜图先。
“不自量力。”颜图先面色淡淡摇了摇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道血龙已末尾瓦解。而风子江的胸口之中则浮现出两道交织成十字的刺目裂痕。
血泉如箭，隐约可以见到伤痕外面显露的内脏和肠子。
风子江倒飞在空中，神智已渐渐模糊。
颜图先不再看那倒飞出去的血色人影，将目光放到神智混沌的颜夕身上：“的绝脉平生稀有，本想给时机，但既是不要，我也不愿逼。”
话音一落，右手悄然一招，颜夕体表登时亮起一道白光，深植在她体内的元丹，一点一点地往胸腔上移动，那颗元丹似乎有自主看法，不断地抵触着颜图先的力气……
“有意思，连来源之力都能抵抗。”颜图先嘴角勾起一个细的弧度，掌心中亮起乳白色光芒。
那元丹终于不再抵抗，移动的速度放慢，不多时便到了颜夕的喉咙。
倒在辰老面前不远处的风子江，浑身都被鲜血覆盖。
“师尊，弟子尽力了，弟子尽力了……”想起多年前那苍老而又慈祥的面容，风子江泪如雨下：“但我还是保不住门派……”
季凡看法察觉到场上形势已彻底倾斜，心中不免一阵着急，就在一分神间，胸口处已被金系绝脉的真元扯开了一道刺目的口子，而且那金系绝脉真元包含的肉体攻击力气更是不遗余力地攻击他的识海。
本来还是势均力敌的场面，由于这个失误，季凡也渐渐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苦苦招架。
风元城前，阴霾覆盖。这座颇有些年头的城池上空，再见不到一丝黑暗的照射。
坐在轮椅之上的辰老，望着风元城前四处都是的尸身，不远处死活不知的瘦子的身体，以及颜夕那颗正飞快黯淡的元丹，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掌越来越紧。
咔的一声，那扶手终于浮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人世之人到底为了什么而学武？”
“我只是个寻常人，让我心中在意之人好好的活下去，就是我走到昔日的动力所在。”
“天道无情？或许吧，但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就抛开天道，创始本人的武途……”
昔年那初入自在领的自信青年莽撞可笑的话语，突然间就冲出了脑海，让老者曾经冷下多年的血液重新熄灭起来。
控制着轮车移动到瘦子身前的老者，眼中蓄满了雾气，悄然地抚摸着瘦子的面颊：“瘦子，老是我这一辈子畏首畏尾，顾忌太多，活得太累，如今老头子也想潇洒一回。”
“好美观着吧，辰风。”辰老悄然一笑，蓦地抬起头来，对上不远处的颜图先。
滔天的气势，在瞬间分散到整个大陆。
天录阁之中，端坐着的少年阁主手中捧着的茶盏突地一晃，平和的液面掀起一丝波涛，他满是不可思议地眼睛透过重重的空间，看向了风元城。
古阵城之中，一双异样震惊的青色眸子也是做出异样的事情。
颜图先又惊又惧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老者那双眼冒火的眼神。
“想质疑我的武道，还没这个资历。”苍老的身影迸发出比先前强盛千倍百倍的气势。
在他体内突然冲出一团团金色的神火。
这是当年的一战，韩家封印在他身上的破灭之炎，也是这些年不断禁锢着他修为的另一个缘由。
本来这个集合金猊一族力气的禁锢，一世都无法解开，但此时辰老的识海之中熄灭着的肉体绿火，却将破灭之焰，尽数驱逐。
“永、恒、武、境……”
苍老的声响，传遍天地。
一个宽广地不可思议地世界，瞬间在整个天幻大陆的上空展现。
这个世界之中，存在着有数的武者虚影。这些虚影之中，有凝玄一重初入武道的伟大人，亦有天玄十重，构建范畴的巅峰强者。
他们或是全力对阵，血腥厮杀……
或是在坎坷的路途之中不断前行……
或是为追求武道而一次又一次进入生死之地历练……
每个武者虚影身上都冲出一道道有形的气息，从远古的时空穿过了有数的光阴，阅历了沧海沧海，汇成一股震撼天地的激流冲入老者的体内。
“这到底是什么力气？”颜图先惊觉本人体内的来源之力居然有颤栗的迹象。
辰老浮上高空，冷冷地望着颜图先。
信心，人类武道最强又最是传奇的一股力气。
从古至今，任何一个位面，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武者心中所怀的对武道的那股信仰，便是信心。
世人只觉它虚无缥缈，但心中的信仰，却往往是在最关键的时辰改变结果的无上神通。
古阵城的那枚封玄阵之所以能从死物之中蜕变，步入圣阶，固然是由于许许多多蛮横的阵师联手以力气炼制，但那些阵师在炼阵之时，正是由于怀着无比的忠诚，置信封玄阵能造出人世的奇观，才能在不知不觉间将心中的信仰会聚成激流，贯入封玄阵中，赋予一枚封玄阵，完全的生命……
而天辰幻化出的这个人世之中，是古往今来，贯串有数时空的武者信心所系。
“我置信有一种力气，可以回应人世任何弱者的呼喊，在他们彷徨、恐惧之时，带领他们走出漫漫长夜……
我置信有一种力气，可以让我心中所求，心中所爱永无悲伤……
我置信有一种力气，能开拓一个全新的人道乱世，让人世规则、次序重新界定……”
吟唱之声，响彻天地……
这就是超脱在远古诞生之后演化的来源，次序、破灭的三种大道之外衍化出的第四种无上之道。
信心……
天幻大陆之上的每一个人，都抬起头，心机混沌地看向天空之演出化的现象。
这就是武道的止境？
颜图先已是满脸凛然。
他的身躯陡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化为一只分发混沌气息的巨兽，盘踞在天地之间。
三千只悄然虚幻的瞳孔演化着人世万物的气息，携带着足可以撼动整个大陆的力气激流向着天辰而去。
“破”复杂的一个字，让那道力气的激流消逝的无影无踪。
“溃”
第二个字传遍大陆，像是神祇的言语，直令天地震动。
颜图先的身躯末尾崩溃，不断地缩，重新变回人形的形状。
新手掌猛地向下一印，颜图先的身躯陡然炸开，这股力气不只含着无上的威能，还夹着肉体的封印。
颜图先体内的来源世界飞快地崩溃，化作精纯的力气。
演化的世界崩溃，一个瞬间，颜图先从圣阶之上跌落到天玄十重，那股融汇天地的圣者本源，消逝的无影无踪。
而且他的力气还在不断流失。
颜图先眼角睁大到断裂，浑身都是血液，还有流淌出来的圣者血液。
从步入圣阶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之近。
狠一咬牙，颜图先手臂中突然浮现出百只瞳孔，猛地炸开，从辰老的世界中强迫扯开一道裂痕，将正在鏖战中的暗夜卫队摄拿到本人身侧，带着他们窜入其中，消逝得无影无踪。
而在风魄宗前其他宗门的武者，在辰老出第三个字“陨”的一瞬，修为早已纷纷跌落到凝玄境界，再也造不成要挟。
连圣者都无法抵挡的力气，仰仗他们天玄的境界，没有修为尽散已是天大的幸运。
……
天录阁中，阁主发出了目光，悄然一笑。
“颜图先居然选择丢弃体内的一丝来源之道，借此逃离。跌落圣者，退回十重境界，又遗失大道本源，以他的力气，想要重新成圣，简直是不能够的事情。”
“领悟天道，以身合道，我心即道，天辰，曾经走到了巅峰。能领悟这种力气，人世无人可及，圣者的名号，当之无愧，惋惜，终究领悟得太晚了，否则昔日也不会需求连灵魂都献祭出去。”
……
覆盖在天空之中，仿佛天幻大陆的倒影的世界，终于渐渐黯淡下去，直至消逝。
天空中的轮车猛然摔落，辰老的身躯摔落到地面，面上鲜血涔涔。
季凡冲到辰老身侧，扶起老人。他释放意念，感应到老者识海之中摇曳着的行将熄灭的灵魂之光，突然震住。
将肉体分身瓦解，熄灭，献祭，让他破开了天炎金猊一族的封印，但代价竟是如此之大。
季凡意念分散，覆盖到瘦子和颜夕身上，又是一震，一句话都不出来。
老者面上的苍老之色渐渐凝重，深陷的眼眶中蓄满了雾气。
辰老凄然一笑，识海中那点绿色的灵魂之光又黯淡了几分：“到最后，终究还是谁都庇佑不了……”
“秦浩和秦老先生不会怪的……”到一半，抬起头望着那没有一丝动静的老者，季凡眼中终于是水气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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