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和李惟元是用完午膳之后才出来闲逛的, 在怡和院里缠绵逗留了许久,等到他们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已是掌灯时分了。--c-o-m。
李惟元拉开两扇院门,牵着林菀的手走出来,幽微薄暮下,就见院门口正站了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想必是站了很有些时候了, 双唇都冻的乌紫了。不过看到李惟元出来,她还是急忙屈膝行礼, 叫了一声相爷。
李惟元目光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开口问着:“先前就是你在拍院门?”
声音比这傍晚凛冽的夜风还要冷上几分,那小丫鬟听了, 一时面上的脸色就越发青白了,连忙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带着哭音回道:“是,是奴婢。”
又磕头:“求相爷恕罪。”
李惟元在李府下人的口中总归是很吓人的。诸如能止小儿夜啼, 甚至是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将那些让他不高兴的人挖心掏肺之类的。这小丫鬟平时也没少听这些话, 所以这会一见李惟元目光冷然犀利, 她只吓的全身颤若颠筛一般的发抖。
林菀就捏了李惟元的手一下, 示意他不要这样,会吓到人。
李惟元将她作乱的那两根手指紧紧的纳入了掌心,面上虽然冷淡依旧,不过语气总算是和缓了一些:“你敲门,有什么事?”
那小丫鬟还上半身伏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闻言就抖着声音回道:“是, 是看门的小厮让,让奴婢来告知相爷,说那位赵,赵淑宁姑娘又来了,一直守在大门口,说什么也不走。还说一定要见相爷您,奴,奴婢就是来请示您这事的。”
李惟元面上的神情就越发的冷淡了:“她既不走,那就乱棍打走。”
这就算是他的指示了。说完,他就拉着林菀的手要离开。
林菀却有些想见这个赵淑宁。
论起来她还是七年前见过赵淑宁的,不过这些日子她也没少听说这位姑娘对李惟元是如何的痴心,做了不少的事出来,京城中的众人都是晓得有这么一桩事,而且私下都在猜测说赵淑宁这样的痴心,总会打动李惟元的。而且说起来赵淑宁家世也不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能嫁给李惟元了呢。
不管怎么说,听到有人这样的缠了李惟元七年,林菀心中总归是有些不大舒服的,所以她想了想,就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李惟元:“哥哥,我想见见她。”
李惟元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有什么好见的?天晚了,跟哥哥回去。”
心里的那点子心思是不好说出来给李惟元听的,林菀就只坚持:“我想见她。”
李惟元看了她一会,然后就抬眼看着后面的那个小丫鬟,吩咐着:“让赵淑宁到前厅来。”
小丫鬟忙答应了一声,然后飞跑着去了。这边李惟元倒是不急,牵着林菀的手慢慢的往前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同她说着话。
等他们两个人到前厅的时候,赵淑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这七年赵淑宁来了李府无数次,但每次都被挡在门前,从没有被允许踏进李府一步,不过是在他上下朝,或是他偶尔外出的时候才能远远的看上他一眼罢了。便是好不容易的有机会能接近他,跟他说句话,他也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所以刚刚那小丫鬟过去传话,说是相爷请赵姑娘到前厅相见的时候她几乎是要喜极而泣了。
她心里想着,这几年她抛却了女儿家该有的矜持,那样直白的表现了自己对李惟元的爱意,连父母都对她失望了,只说她丢尽了李家的脸,可她仍然是甘愿的。
自七年前在漱妆阁见过李惟元一眼之后,她心中就再也忘不掉他了。
她等的焦急,小丫鬟上的茶水她也无心喝,只是一直看着槅扇门那里。
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下来了,但廊下挂了大红灯笼,倒也将近处照的明亮。
忽然她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她晓得这是李惟元来了,心中一阵激动,也一阵紧张,忙起身从椅中站了起来。
李惟元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槅扇门边,暖橙色的烛光下他棉布的轮廓看起来越发的俊朗不凡。赵淑宁见了,心中砰砰砰的一阵乱跳,止不住的就紧紧的捏住了手掌心,唇角更是浮现了几丝娇羞的笑意出来。
但很快的她这几丝笑意就僵在了唇角,因为她看到李惟元竟然是牵着一位年轻姑娘的手一起来的。
很显然李惟元对那位姑娘极其的看重,因为他的目光不时的就会去看那位姑娘一眼。且看着她的时候,他的目光满是叫人心醉的温柔。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赵淑宁觉得心中一阵发冷。
她目光打量着林菀。
这位姑娘是这样的年轻,又生的这样的纯净娇美,于是赵淑宁心中越发的冷了。
李惟元这时已经在主位左侧的太师椅中坐了,又让林菀在右侧的太师椅中也坐了,这才目光瞥了一眼赵淑宁,但立时又收回目光,只神情淡淡的问着:“你有什么事?”
林菀在悄悄的打量赵淑宁。
七年前的赵淑宁十六岁,生的甚是娇柔娴静,但现下她却是较那个时候瘦了许多,下巴也尖俏了起来。且此刻她看着李惟元的时候,眼中泪光点点,真真是惹人怜爱。
林菀心中有些不舒服。她转头去看李惟元,却见李惟元也正在看她。于是她便对着李惟元展颜一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明媚的,李惟元面上原本冷淡的神情不由的柔和了下来,眼中也带了两分笑意。
赵淑宁看着他们二人之间这样的互动,只觉喝了一整坛子的头醋下去一般,五脏六腑都在往外冒着酸水。
“相爷,”她便柔柔的唤了一声,又问着,“请问这位姑娘是?”
她看林菀穿戴华贵,相貌精致,举止落落大方,定然不是奴婢。但显然也不是京城里哪一家的贵女,她倒很是好奇林菀的身份。
对此李惟元倒是回答的利落:“她是我的妻子。”
现如今他和林菀不再受限于表面堂兄妹的限制,倒是可以对着天下任何人都可以说她是他的妻子。想到这,李惟元只觉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喜悦,望着林菀的目光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若非还有赵淑宁在这里,他简直就想要过去将林菀抱在怀中好好的疼爱一番。
心里这样想着,他自然是嫌赵淑宁碍事的。于是面对着赵淑宁的时候,他的言语态度便甚是冷漠:“赵姑娘到底是有什么事?”
其实这都已经是他的逐客之意了。
而赵淑宁此时正心中震惊,面上一片煞白,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惟元和林菀。
他何时有妻子了?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必然是在诓骗她。
“相爷可真是会开玩笑,”她勉强笑道,“堂堂左相,若成亲了自然是要轰动京城内外的,如何会这样的静寂无声?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您何时办的婚礼,请的何人为媒。而这无媒”
无媒便视为苟合,算什么正经妻子?妾都算不上的。不过这样的话赵淑宁不敢说出来,因为李惟元望着她的目光已经如冰刃一般的冷了。
于是她目光一转,转而问着林菀:“请问姑娘尊姓芳名?是哪家贵女?又是何时入的李府?”
这样的话林菀倒有些难作答,毕竟她都可以算是从天而降了。不过她也不是很想作答。
赵淑宁问的这些话,她用什么身份来盘问她这些话?林菀觉得心中很是不舒服。而且,她晓得李惟元肯定会作答的。
有李惟元在,她基本就可以不用操心任何事的。
果然,赵淑宁话音刚落,李惟元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人?我和我妻子的事也需向你汇报?”
他是听不惯任何人说林菀不好的。所以他立时就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林菀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婉婉,我们回去。”
林菀顺从的起身站了起来,跟着他往厅外走。
赵淑宁这时却是在身后大声的喊道:“李惟元,你到底晓不晓得,现在淳于祈联合了朝中的诸多大臣要弹劾你,除掉你?你晓不晓得若朝中无人帮你,你往后会有多艰难?而我王家三代四尚书,门生故吏遍天下,我父亲现在也是礼部尚书,若你愿意同我,同我,同我家联姻,那往后你在朝中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再无人可撼动?”
林菀脚步停顿了下来。她想要回过头去问赵淑宁两句话,但李惟元却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一直往前走。
他并不想林菀为这些事烦心,他的婉婉只需每日高高兴兴的就好了。
但林菀不可能不为这些事烦心的,因为算算日子,再过得一个多月皇帝也该归西了吧?到时谢蕴上位,就是李惟元倒台之时了。
是夜,林菀拥被坐在临窗木炕上,望着炕桌上的烛火出神。
她在想后面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又要用了什么法子才能让李惟元逃过这一劫。而且李惟元的结局
李惟元原还坐在旁侧看书,可一抬眼看着林菀蹙眉沉思的模样,他止不住的就放下了手里的书本,走过来将她拥在怀中,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头笑问道:“你在想什么事,这样出神?”
又作势吓她:“无论什么时候你心中都只能想着我一个人,若我晓得你胆敢想其他的男人,婉婉,我定然不会饶了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关心我都看到了,非常感谢。娃高烧三天不退,昨晚一度烧到了401度,真是吓的我整个人都发抖了,整晚不敢睡,一直守着,一会儿就量体温。今天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急性扁桃体炎,开了药吃了,现在已经好多了。说起来娃的病还是我给耽搁了,总想着育儿书上说的什么发烧要先在家观察三天之类的。但现在想想发烧的原因也不全是感冒,应该第二天就去医院看看的,这样娃也不用受这么多罪了。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关心。现在开始恢复更新。不过今天就码了今天的更新,明天的更新还没码,中午12点估计是更新不了了,估计要等到晚上了。
我睡觉去了,各位小天使晚安,祝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