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比卑鄙的剥削模式,虽没有合法注册的煤矿企业,却有成千上万的人为他们打工挖煤,而没有正式的煤企,就无所谓合法的劳动合同和雇佣关系,也就不必任何生产投入,更不用对矿工们的生产安全负责了,那逾千死难矿工的家属就只能自认倒霉,哀叹时运不济。
因为那些卑鄙的家伙说,挖不挖煤全凭各家各人自愿,他们又没有强迫,而是只负责收购,而且收购价也差不多,你有煤我就收,没有也无所谓,所以私挖煤洞只是老百姓的个人行为,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些话咋听上去是有些道理,可实际上却是一派胡言,一因老百姓私挖煤洞盗取国家资源是在他们的鼓动之下的,二因有他们背后的官员亲属“罩着”,政府部门非但没能查处这一违法现象,而且有不少工作人员还涉案其中呢,使得这一现象在娄水堂而皇之存在,地方保护。
这是一处众所周知却又莫之奈何、趋之若即的大型黑煤窑啊,必须尽快制止。这是徐风对娄水山区私挖煤炭现象的评价,制止不仅是为了挽救仍在干这一违法行为的老百姓的生命,也是在保护所有老百姓的利益和国家财产不被那些不法官员及其家属侵吞。
于是,在这三天时间里,徐风和骆卫群以及叫来的百草门弟子重点对这一情况进行了调查,掌握了大量有价值、强有力的证据,将所有涉案官员及其亲戚摸了个透,现在徐风正在考虑如何使用这些“重磅炸弹”。
从山里出来的第二天清晨,徐风与孟金石会面,指点其武修并确定了记名弟子关系,而后孟金石向徐风汇报其不在娄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重点有两项。
一是徐风那份报告在县府通过了并提请县委常委会讨论,二是县委计划在徐风的募捐到位后召开常委会讨论该报告,不过牛敢当先私下找过孟金石通气,后者暂时虚与委蛇。
“他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徐风笑说。
“徐县,难道牛敢当一伙仍然怀疑你?”孟金石问道。
“那是当然,你以为他们是好相与的吗,别看卓红绫对我的态度不错,实则是为了我这次的募捐,利字当头啊。”徐风嗤声道。
“既如此,那您还要让朋友们捐款被他们侵吞吗?”孟金石愣道。
“你说这可能吗?”徐风反问道。
孟金石想了想后恍然道:“哦,徐县,您应该是早有计划,要以这些善款为诱饵让他们上钩是吧?”
“以前是有这个计划,不过现在有些变化了。”徐风笑说。
“呃,那,那要如何对付他们了呢?”孟金石讶然道。
徐风遥望东面叹道:“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你也时刻做好协助上级办案的准备。”
“是。”孟金石立定应道,也没问是什么任务。
这天上午徐风与众朋友再次会面,在捐款仪式现场,仪式在县府大院举行,由池县长亲自主持,捐款仪式持续了整个上午,共募的专门用于改善乡村学校教学环境的善款四千余万,惊煞娄水的同志们了,这是徐风拉来的,他的名望瞬间被拔高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善款存入了一个由教育局开设的临时公账户中,不过根据县府通过的报告规定,该善款的拨付必须由徐风签字才行,任何人或机构都无权动用。
数千万的善款终于到位了,卓红绫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紧锣密鼓的打起了该款项的主意,当天下午便去向牛敢当请示工作,问道:“书记,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着手让徐风将款子转出来了呢?”
“那是当然。”牛敢当含笑点头道,紧接着又说:“不过,是先让你的人准备善款使用方案,暂时别催徐风划钱。”
“书记,您的意思是?”卓红绫小声问道。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别急,慢慢来,反正钱就在教育局的账户上,没有局里的会计和出纳操作,徐风还能私下将之转移吗?”牛敢当说。
“也是啊,钱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怕它飞了吗?而且,这笔善款目前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估计不仅本县轰动,恐怕市里省里都在关注着,所以我们得等等,等到这事的热度降下来、不再那么受关注了后再动手是吧?”卓红绫可谓是一点即透。
“没错。”牛敢当颔首道,然后又提醒说:“红绫,不仅你要让贺信章把方案做好做细致了,而且还得确保方案在县府常务会议上通过,要给大家一个我们是在将这笔善款用在实处的印象。”
卓红绫讶然道:“书记,你这是算认可了县府刚刚通过的那份报告吗?”
“嗯。”牛敢当说。
“那就是说也会让其在常委会上通过了?”卓红绫追问。
“对,有什么问题吗?”牛敢当笑问。
“可,可是书记,那样的话岂不是很多工作都要让给徐风负责了吗?”卓红绫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皆因手中的权力被分可能将成为事实,这让一直迷恋权力的她如何舍得?
牛敢当安抚她说,负责是一回事,实际执行是另一回事,若是没有可用之人干事,就算让徐风分管一些工作又如何,而他之所以要向徐风表示“善意”,还有另外几个因素:
一是为了麻痹徐风,让这笔善款能从他的笔尖下轻易流出;
二是为了进一步挖掘徐风的潜力,为大家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因为从这次的情况来看,徐风在“圈钱”方面的能力还是蛮强的;
三是听说徐风那些朋友正准备来娄水投资,这些天也是在考察投资环境和项目,现在支持徐风可以增强他那些朋友在的信心,投资也是钱啊;
四是徐风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其背后定然有不俗的背景,若非迫不得已,最好还是别与他为敌。
“原来是这样啊,书记,还是您想的周到、深远,红绫自愧弗如啊。”卓红绫恍然道,点头间目光却有些闪烁,夹杂着一丝担忧,不知是怕牛敢当养虎为患,还是担心徐风后来居上,取代她在牛系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