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风是如何知道崔大本破产的其实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必须弄清楚崔大本是因何破产的,于是扈天京让张骏赶紧去了解,后者立刻打了几个电话出去,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陆续得到了回复,原因莫名,但崔大本在一周前就开始集中变卖各项资产了,看架势是洗手不干,不再做生意了。
听过张骏的转述后,扈天京沉思片刻,再问道:“崔大本变卖资产后是否还欠下巨额外债?”
“老领导,我认为不会的。”张骏郑重摇头道,他知道崔大本欠没欠下巨额外债很重要,若是有的话会涉及经济纠纷、甚至经济案子,处理起来的话难免牵出其他意外来,而崔大本与扈天京之间的事也属“意外”之列,这也是扈天京如此关心的原因。
“你为何如此肯定?”扈天京问。
“老领导,若是崔大本还欠有巨额外债的话,必定会被人追债,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夫妻俩一起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张骏分析说。
扈天京眼睛一亮,稍一思索便击掌道:“对呀,小张,还是你明白,我真是当局者迷了。”
一声“小张”叫的张骏差点就热泪盈眶了,因为这是往日老领导对他最亲切的称呼啊,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叫法,这对于整整一日都遭受冷落的他来说简直犹如仙音,浑身上下大有脱胎换骨之感觉,整个人都似乎变轻了,要飘了。
忽又闻扈天京说道:“小张啊,崔大本毕竟曾是娄水的名人,也算是曾为娄水做出过贡献,如今落得这等境地实在让人唏嘘,你就看看能不能帮他解决些实际问题吧,让他一家子能在娄水安心生活就是了,不过记住,别提是我说的。”
“是,我会尽快解决的。”张骏躬身应道,他明白老领导的意思,崔大本能不能在娄水安心生活很重要,若再闹出什么么蛾子来对大家都不好。
第二天上午徐风将关于在娄水创建职业技术学校的申请报告交给了扈天京,后者浏览了一遍后赞写的不错,这样就可以了,徐风笑说那就静待领导的好消息啰,扈天京说问题不大,不过他也得有耐心,徐风说省的。
两人的对话颇显随意,让一旁的同志们心中又是感慨,也心有所动,忽闻张骏说道:“徐副县,虽然这申请在我们县创建职业技术学校的事走了扈省长的快捷通道,但这也是我们全县的大事啊,你那申请报告也得给我们一份先学习和研究吧?”
“张书记,这是必须的。”徐风说。
“徐风同志,市里也得有哟。”说话的是大庸市委书记廖国寿,此次亲自陪同扈天京过来给娄水捧场,他是去年底才调来大庸任职的,与娄水的“黑煤窑”腐败案没啥牵扯,所以得以保住了职位。
或许有人会说他也得承担领导失察的责任,但人家也才来大庸不久,初上任诸事缠身,没能察觉到这一腐败问题也情有可原,而且“黑煤窑”利益网经营多年,密不透风,又岂是随便就能发现的,所以若在这一问题上追究廖国寿的责任就显得牵强了。
徐风向其拱手道:“廖书记,不用你提醒我也会的,而且这事还需要市里的支持呢。”
廖国寿一挥手说:“没问题,只要省里一批准,市里绝对全力支持。”
却闻扈天京说道:“国寿,你这就有点耍滑头了,按照你这话的意思,那就是省里未批准,市里就不支持啰。”
廖国寿忙伸起两手同时摆动着说:“不不,领导您误会了,我所说的支持是指实打实的拨款,支援职业技术学校的创建,倘若是省里暂未批准的话,我也想好了解决方案,也是在支持娄水。”
“哦,是怎样的方案,你先说来听听。”扈天京说。
“领导,是这样的。”廖国寿说,然后将方案道出,那就是若省里没能批准娄水的申请的话,那就由市里出面联系大庸市内的职业技术学校,对有学习愿望的娄水适龄青年进行培训,学费从优或由市里给予补贴,至于哪一种就看市里与那些职业学校协商的情况了,反正不用娄水出钱。
闻之,张骏立刻代表娄水向廖国寿道谢,代表娄水数十万老百姓向其鞠躬,若在平时廖国寿可能会接受,但现在有扈副省长在,他可不敢托大,遂一边挪开位置,一边摆手说这是他们这些为政者应该为老百姓做的。
挪到扈天京身边后,廖国寿问道:“领导,不知我这法子可还让您满意?”
“很好,这是实实在在的支持,我非常满意。”扈天京点头笑道。
“能得到领导您的认可,那我就放心了。”廖国寿说。
接下来扈天京要去基层视察,这次徐风没有随行,倒也合了张骏等人的心意,省的又被他抢了风头和表现的机会,而且貌似还有对比反差让人苦逼呢,他不来太好了。
扈天京是在午饭后不久离开的,而在离开之前他特地找徐风私聊,先说周老爷子跟自己提过他,希望他在这边能放手干出成绩来,自己是支持他的,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给自己打电话。
接着又谈张骏,说小张这人还是不错的,有为娄水老百姓谋利的愿望,在这一点上是与徐风的目标一致的,希望他俩能够相互帮衬,共同进步,若不小心产生了矛盾的话千万不能冲动,可以先给自己打电话说,自己会出面协调的。
徐风先向他表示感谢,接着说希望他能经常来娄水视察指导工作,毕竟这也是对娄水工作的一种支持方式嘛,不过扈天京却不禁打了个激灵,因为他想到了崔大本,怕又出现大街上偶遇的事。
徐风自然感应到了他的感受,心中暗笑并问道:“领导,不知你对我们娄水可有信心?”
“当然有啰。”接着,扈天京不解问道:“小徐啊,你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呢?”
徐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道:“领导,不知你的信心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