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来临前,林叶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座城市,踏上了返回远东的路程,寒霜凝结在枝头。
气温骤降,当他们离开龙晶行省,开始踏入黑曜行省的土地的时候,终于有漫天白雪飘散下来。
林叶披着厚厚的大衣,从马车中看着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这次下雪的时间比起往年。
足足提前了半个月的时间,老人们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冬天比起以往,要更加的漫长,更加的寒冷。
就连他穿了这么厚的大衣,又披了裘子,还是觉得骨子里有几分寒意,毕竟他只是个并不强壮的少年。
马车内生起了一个炉子,赤红色的炭火好歹让马车内保持着一个相对恒定的温度,让他松了口气。
车窗外方有大量的骑兵朝着北方移动,马蹄在还算稀薄的雪地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印子,行进匆匆。
“这些是从各地抽调,前往暴风要塞增强警戒的军队,这已经是抽调的第六拨了。”
车窗外策马护卫的克鲁夫说了一句,远东的情报来源渠道越来越多,他对北方的军务调动也很清楚。
“这半年多以来,烈风草原与怒风草原的冲突越演越烈,大草原的局势太不稳定,加强戒备也是应该。”
林叶在车厢内烤着火,基本上每个星期都有关于草原上的情报传到他的办公室里。
这些情报大到冲突双方的战损情况,小到他们战场上残留下的武器装备,甚至各个军官的嗜好性格。
为了建立庞大得如同蛛网一样的错综复杂的情报网,他可是花费了大价钱的,但收效同样显著。
“现在开始下雪了,草原上的放牧进入冬歇期,水草都会干枯,这种情况下战争可能要消停点儿。”
克鲁夫看起来有点遗憾,在他看来那帮草原民打得越厉害越好,反正也不是他们远东的子民。
“可是随着严冬的到来,他们将接受比战争更加残酷的考验,情况恐怕比我们预计还要更加糟糕。”
林叶皱紧眉头,无论是再骁勇善战的军队,在大自然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光是在他的认知里。
就有拿破仑远征俄国失败,数十万法国士兵冻死在远征的途中。
二战期间德军之所以惨败,很大程度上就是输给了恶劣的天气,和太过纵深的地形。
往前再倒推,南北朝时期的陈庆之率领白袍在北方横行无忌,但最终全军却被山洪淹没。
“反正死的都是他们的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草原民,死得越少越好,以前他们可没少南下。”
克鲁夫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毕竟在奇迹大陆的历史上,北方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时常南下劫掠。
弄得北方几省的平民民不聊生,这种情况一直到暴风要塞成立以后才稍微好转一点。
他们对于北方的草原民始终都没什么好感,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抵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不对,和平稳定的新秩序针对的应该是所有人,而非是某一个群体,那样太狭隘了。”
林叶摇了摇头,他想要打造的乐土,可不是建立在对别的民族的压迫和剥削之下。
比如他认知里的欧洲与美洲,高速繁荣本来就是建立在对海外长达数百年的沉重的剥削下。
占领了别人的家园,掠夺了别人的财富与资源,让自己越来越强大,几百年后,却冠冕堂皇抛出和平。
这本身就是非常不公平,非常滑稽可笑的一件事情,他理想中的国度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样子的。
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一统大融合时代,战争无法避免,分歧无法避免,但只要找到一个协调点便可。
当然他知道任何一个强大的国度难免都会走向衰落,这和无数个理由分不开关系。
比如某个野心家篡夺权柄,比如一场巨大的灾难来临,历史上总是存在许多偶然性,这样的例子很多。
但只要让这个繁荣的时间尽可能的延长,缔造足够繁荣的文明,并且将统一与融合这两个词汇深深的刻在文明的基因里,这就比如华夏历史上无论再怎样割据分裂,所有人都以华夏子民自居。
无论经过再多的纷争,最后都是大一统的,因为有着共同的文明,秉承着同样的信念。
他想要做的就是将整个大陆,甚至整个世界缔造成一个有着同样文明的庞大国度。
这是一次伟大的尝试,也是一次空想的尝试,远东是他一块试验田,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得到这一点。
毕竟历史上的伟大人物何其多也,无数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就凭他就能够做到吗?
“大人,您怎么了?大人?”克鲁夫看林叶的样子有些怪异,接连叫了他两声,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没什么,刚才在想一些别的事情,最近有从南方传来的消息吗?”林叶挥了挥手示意无妨。
他指的南方自然是王都周边区域,老皇帝雷蒙驾崩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那四位皇子的冲突也已经持续了一年,现在南方战乱一片,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
“南方的话,目前依然是雷恩和雷加殿下占上风的,两个月前的三叶河战役雷恩殿下亲率四千精锐骑兵发动奇袭,大破雷欧殿下坐镇指挥的一万两千步兵,雷欧殿下狼狈退走,险些沦为俘虏。”
克鲁夫说到南方的事情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些复杂的神情,不过很快还是转化成了窃喜。
因为奥克家原本就是站在雷欧一边的,如今雷欧被打得节节败退,离王都越来越远。
奥克家也跟着倒霉,在帝国内遭受到沉重打击,可他们已经被绑在了雷欧的战船之上,没办法退出。
只能跟着雷欧一起坚持到最后,等待是否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也就是说,雷欧和雷顿已经接连打了四场败仗,而且他们为了筹集兵力,分别返回了南方和西方吗?”
林叶敲着手指沉吟,在马车内壁上挂着地图,他拿起笔在地图上做着标注。
不同颜色的标注代表着不同皇子掌控的势力范围,即便他身在远东,也不曾忽视过南方的复杂局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