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大哭道:“小野樱,你别死啊!你不是说你相信我会待你好的么?我会我一定会的,可是你也要醒过来才行啊,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待你好不好呢?你你快醒来”
小野樱的身子一动不动,大小双儿和蕊初哭泣着围在她身边,高桂哭了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满脸惊喜道:“快!快!把她扶起来坐着!别愣着了,快点。”
三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七手八脚地扶了小野樱坐起,高桂迅速盘坐于她背后,双掌贴于她背后,他陡然间想起那些武侠片里面,那些内功高手都是这么把自己的内力输入到病人的体内,然后,病人就奇迹般活了,高桂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管用,但死马当作活马医,高桂心头存了一丝希望,又怎会错过?
他不知道如何运功救人,只知道将体内的内力传进去,过了不久,小野樱的手忽然动了一下,口中“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浊水众女欢声大叫道:“醒了!她醒了!”
第九十六章云南故事
高桂见小野樱吐出水来,知道她活过来了,狂喜之下精神大振,急忙将她放倒下来,揉着她胸口,小野樱脸上渐渐有了些许血色,高桂和三女都是大喜。
“你刚才刚才说要好好待我,我我有没有听错啊?”
高桂又是欢喜又是心酸,连忙道:“当然了,你一点儿也没听错。我是这么说的,也将会是这么做的。你先别说话,躺一躺,我们马上带你回去。”
小野樱眼中露出希冀的光彩,轻轻地“嗯”了一声,闭上眼时,泪水顺着香腮淌下。
回到军营时,大伙儿见爵爷居然抱着一个普通骁骑营的士兵,都是惊讶至极,均在想道,也不知是谁,竟要韦爵爷亲自伺候,面子可大得很了。
小野樱身体虚弱之极,回来后便晕晕沉沉地睡去,一双手却是拉着高桂的衣襟不肯松手,仿佛担心刚才只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之后,高桂依旧对她是不理不睬。高桂心中对她愧疚,也没回去,便在一旁守候,大小双儿和蕊初见他终于改变了态度,都是为小野樱感到高兴。
这一日将到昆明,只听得队中吹起号角,一名军官报道:“平西王来迎公主鸾驾。”高桂纵马上前,只见一队队士兵铠甲鲜明,骑着高头大马。驰到眼前,一齐下马,排列两旁。声势不小,高桂暗暗吃惊,这些骑兵均是精神饱满,耀武扬威,吴三桂那老乌龟看来是个做省长的料子。丝竹声中,数百名身穿红袍的少年童子手执旌篱,引着一名将军到军前。一名赞礼官高声叫道:“奴才平西王吴三桂,参见建宁公主殿下。”
高桂仔细打量吴三桂,见他身躯雄伟,一张紫膛脸,须发白多黑少,年纪虽老,仍是步履矫健,高视阔步的走来。高桂心道:“普天下人人都提到这老乌龟的名头,却原来是这等模样。只是你投降了满清,封了藩王又如何?还不是要自称奴才?老子可比你强多了,就在皇帝面前也是自称为我,你只是个奴才!”
高桂见他走到公主车前,跪下磕头,站在一旁,心中先道:“老乌龟吴三桂免礼。”待他叩拜已毕,才道:“平西亲王免礼。”吴三桂站起身来,来到高桂身边笑道:“这位便是勇擒鳌拜、天名天下的韦爵爷?”
高桂请了个安,说道:“不敢。卑职韦小宝,参见王爷。”吴三桂哈哈大笑,握住他手,说道:“韦爵爷大仁大义,小王久仰英名,快免了这些虚礼俗套。小王父子,今后全仗韦爵爷维持。如蒙不弃,咱们一切就像自己家人一般便是。”
高桂说道:“这个却不敢当,卑职岂敢高攀?”
吴三桂和高桂一边闲谈一边并辔而行,在前开道,导引公主进城。昆明城中百姓听得公主下嫁平西王世子。街道旁早就挤得人山人海,竞来瞧热闹。城中挂灯结彩,到处都是牌楼、喜幛,一路上锣鼓鞭炮震天价响。
高桂和吴三桂并骑进城,见人人躬身迎接,大为得意。但转念又想:“这样如花似宝的公主,又骚又嗲,若真个儿平白地给了吴应熊这小子做老婆,老子还千里迢迢的给他送亲,臭小子的艳福也忒好了些。还好康熙想要他的命,不然可就真划不来了。”
吴三桂迎导公主到昆明西安阜园。那是明朝黔公沐家的故居,本就祟楼高阁,极尽园亭之胜,吴三桂得到公主下嫁的讯息后,更大兴土木,修建得焕然一新。吴三桂父子隔着帘帷向公主请安之后,这才陪同高桂来到平西王府。
那平西王府在五华山,原是明永历帝的故宫,广袤数里,吴三桂入居之后,连年不断增添楼台馆阁。这时巍阁雕墙,红亭碧沼,和皇宫内院也已相差无几。厅上早已摆设盛筵,平西王麾下文武百官俱来相陪。钦差大臣高桂自然坐了首席。
酒过三巡,高桂笑道:“王爷,在北京时,常听人说你要造反”吴三桂立时面色铁青,百官也均变色,只听他续道:“今日来到王府,才知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高桂见他们个个变了脸色,不禁大是开怀,这些个王八羔子,不吓吓你们,岂不没趣。
吴三桂神色稍宁,道:“韦爵爷明鉴,卑鄙小人妒忌诬陷,决不可信。”高桂道:“是啊,我想你要造反,也不过是想做皇帝。可是皇上宫殿没你华丽,衣服没你漂亮。皇上的饭食以前都是我一手经办,惭愧的紧,也没你王府的美味。你做平西王可比皇上舒服得多哪,又何必去做皇帝?待回我到北京,就跟皇上说,平西王是决计不反的,就是请你做皇帝,您老人家也万万不干。”
一时之间,大厅上一片寂静,百官停杯不饮,怔怔的听着他不伦不类的一番说话,心下都怦怦乱跳。吴三桂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寻思:“听他这么说,皇帝果然早已疑我心有反意。”只得哈哈的干笑几声,说道:“皇上英明仁孝,励精图治,实是自古贤皇所不及。微臣仰慕皇上俭德,本来也不敢起居奢华,只不过圣恩荡浩,公主来归,我们不敢简慢,只好尽力竭力,事奉公主和韦爵爷,待得婚事一定期,那便要大大节省了。”心想这小子回北京,跟皇帝说我这里穷奢极欲,皇帝定然生气,总得设法塞住他的嘴巴才好。
哪知高桂摇头道:“还是花差花差,乱花一气的开心。你做到王爷,有钱不使,又做什么王爷?你倘若嫌金银太多,担心一时花不完,我跟你帮忙使使,有何不可?哈哈!”他这句话一说,吴三桂登时大喜,心头一块大石便即落地,心想你肯收钱,那还不容易?文武百官听他在筵席上公然开口索贿,人人笑逐颜开,均想这小孩子毕竟容易对付。各人一面饮酒,一面便心中筹划如何送礼行贿。席间原来的尴尬惶恐一扫而空,各人歌颂功德,吹牛拍马,尽欢而散。
吴应熊亲送高桂回到安阜园,来到大厅坐定。吴应熊双手奉上一只锦盒,说道:“这里一些零碎银子,请韦爵爷将就着在手边零花。待得大驾北归,父王另有心意,以酬韦爵你的辛劳。”
高桂笑道:“那倒不用客气。我出京之时,皇上吩咐我说‘小宝啊,大家说吴三桂是奸臣,你给我亲眼去瞧瞧,到底是忠臣还是奸臣。你可得给我瞧得仔细些,别走了眼。’我说:‘皇上万安,奴才睁大了眼睛,从头至尾的瞧个明白。’哈哈,小王爷,是忠是奸,还不是凭一张嘴巴说么?”
吴应熊不禁暗自生气:“你大清的江山,都是我爹爹一手给你打下的。大事已定之后,却忘恩负义,来查问我父子是忠是奸,这样看来,公主下嫁,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说道:“我父子忠心耿耿,为皇上办事,做狗做马,也报答不了皇上的恩德。”
高桂对这小乌龟的恭谨甚为满意,架起了腿,说道:“是啊,我也知道你是最忠心不过的。皇上倘若信不过你,也不会招你做妹夫了。小王爷,你一做皇帝的妹夫,连升八级,可真快得很哪。”吴应熊道:“那是皇上皇恩浩荡。韦爵爷维持周旋,我也感激不尽。”
高桂心道:“真要是建宁嫁了给你,你那头顶的帽子可就是绿闪的了,不知你是不是感激不尽?”送了吴应熊出去,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十扎银票,每扎四十张,每张五百两,共是二十万两银子。高桂又惊又喜,心想:“本来估计他最多拿个五万两的,想不到他出手可阔绰得很哪,二十万两银,只是给零星花用。老子倘若要大笔花用,岂不是要一百万、二百万?”
高桂刚刚将银票收起,门口风际中和钱老本一齐来到,说是总舵主到了,高桂大喜过望,没想到他说要留在京里等待台湾老郑家的消息,却又这么快赶来云南,随他们俩来到天地会群豪所住之地,一人背着身子负手而立,果然是陈近南到了,大凡那些高人逸士,大多喜欢拿背对着人,好显得自己高明,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好像在对人说,“我是高人,我不屑见你们,所以拿背对着你们!”
“师父,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台湾郑家的人怎么说?”
陈近南转过身来,脸上却是一脸地忧虑,高桂瞧了,不禁一怔,难道出了什么事?
陈近南道:“我在京城的时候,等候王爷消息,谁知二公子和冯锡范复又寻了来生事,我担心不等王爷派人来已遭了他们暗算,便打算亲自去一趟台湾,却又不放心你这里的大事,所以先来办了这里的事再去不迟。”
陈近南武功极好,有了他的加入,杀吴三桂不过是小菜一碟,高桂欣慰之极,将这里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