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陪笑道:“就是就是,必须得请,见者有份,吴秘书也得去。”
高凌波丝毫不提请客,得意洋洋笑起来:“不过是小光秘书长照顾罢了。”接着假作关心道:“小徐,其实你也是,让蒋主任帮你换个地方不就完了?明知那是个泥潭子,何苦还在里边挨累受罪。”
恨不得小虾立刻滚出综二处,省得跟他争。
徐虾不动声色道:“还用蒋主任吗?我自己就准备换地方了。”
高凌波奇道:“自己换地方,换什么地方?”
徐虾笑道:“我家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不当乡长了,当然是回家养鱼了。”
除了吴融没笑,余人一阵哄笑。
高凌波才知道小虾在说笑话,自己却犯傻当真了,好通窘迫,更加痛恨小虾。
徐虾抽闲跟吴融打招呼:“吴哥,怎没陪着曲书记?”
吴融明知两人都在等他腾位置,不好插嘴,当下道:“领导难得清闲,让他们自己走走也好,也没必要总跟着。”惜英雄重英雄地在他肩头捏一把,显是更看好他,同时也是代表曲书记对他闭幕式工作的肯定。
徐虾哦一声,没多说,却不太认同吴融的做法。领导就算再清闲,也不能身边没人,暗忖自己是不是赶紧过去。
高凌波不知死活地插言,兼拍吴融马屁道:“小徐,看得出你工作经验还不足,以后得跟吴哥多学啊。”
徐虾不惯毛病道:“我都快回家养鱼了,还学什么?”
几人一通大笑,连一向善于各种分析、不苟言笑的吴融都忍俊不住了,又怕高凌波看到不太好,连连低头推眼镜。
高凌波恨得牙直痒,却说不过小虾,转向一旁的窦慧:“小窦,最近一直都没怎么见你,不会整天都在办公室呆着吧?”
明里关心窦慧,实是窦慧和小虾同办公室,暗示两人不轨。
窦慧一脸敌意道:“谢谢高哥关心,还行。”
高凌波见窦慧比较好欺负,又故意叹一声挑唆:“你和小徐同年来,现在小徐干得风生水起,你也要多努力,借着和你徐哥一办公室,好好跟他学学。”
窦慧没好气道:“徐哥都快回家养鱼了,我还学什么呀?”
小虾养一回鱼,连窦慧都学会了。
众人哄然大笑,吴融不再做任何掩饰,。
养鱼说顷刻间对付他三次,高凌波鼻子没气歪,瞥瞥一旁不认识的林安安,干咳两声,故作镇定地问小虾:“这位是……”
林安安很干脆地道:“不用问了,我就是个养鱼的。”
高凌波明显和小虾不对付,若知道纪念品的事,少不得会拿来作文章,干脆直接把他嘴堵上。
众人未息的笑声再度暴彻,张丽娇俏的笑声把整座山都笑响了。
徐虾心有灵犀对林安安送去一眼。
高凌波连讨没趣,又把矛头转回传说比较龌龊的张丽身上:“张记者,今天这次活动这么重要,应该很值得一报吧?你又该白天晚上忙活了。”
无论江湖传言真假,这话都有些过了,饶是张丽一向与人为善,也受不住了,俏容一拉道:“我自己本职工作,怎么忙活都应该,谢谢关心了。”
扔下极度鄙视的一眼,昂然而去。
徐虾望望张丽独行的娇弱背影,想都没想便唤道:“丽丽,等等,我陪你去忙活。”
对吴融点个头,唤另两女道:“安安、豆豆,我们走。”带两女快步赶到张丽身边。
张丽身形微顿,水眸漾光,感激地看他一眼,四人一起追向领导的队伍。
高凌波看着四人背影,恶毒道:“吴哥,这小徐走到哪儿都一堆女的,政治上还明显不成熟啊,会不会作风上有什么问题?”
吴融不堪地皱皱眉,委婉道:“综二处的状况,恰恰可以突出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小徐参加工作时间虽不长,但无论党性还是工作表现,领导和组织上都是认可的。”
高凌波一愣,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说那些话,是后悔调出综二处。
吴融觉得自己已经够意思了,安慰道:“别多想了,我就是一说,不代表曲书记,你有小光秘书长在,又已经处于观察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提到翟小光秘书长,高凌波又重新神气起来,连连道:“吴哥罩着我,我哪能不明白?我也是为小徐好,想为他负点责任。”
吴融礼貌颔首:“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把手言欢,继续徜徉,都不再提刚才的事。
甩开讨厌的高凌波,四人追着领导的队伍,在崇山峻岭间前行。
一番同仇敌忾,众人人心大快,张丽虽屡遭明枪暗箭,却被小虾挺身维护,更是心情大好,开心的说笑一路响彻。
借窦慧和张丽在前边说话,林安安把小虾扯住,向张丽递个眼色,悄声问:“那张记者怎么回事?姓高的为什么老拿她说事。”
徐虾向前看一眼,附耳道:“据江湖传言,张丽是曲书记相好。”
林安安讶道:“不会吧?你不说夏枫儿是曲书记相好,张丽也是?你们曲书记多少相好,这么大岁数受得了吗?”
徐虾失笑道:“那谁知道了,反正都这么传。”
林安安凝眸道:“夏枫儿我不知道,张丽不可能是真的。那高秘书又不傻,吃耗子药了,拿曲书记说事?不自废武功嘛。”
徐虾笑道:“那可不一定,没准高凌波嫌自己那玩意太长,想切一刀呢。”
林安安没接他这碴,寻思寻思,玩味道:“高凌波想练哪门功夫我不敢说,但要张丽这事是真的,你徐秘书岂不又占大便宜了?”
徐虾奇怪道:“我占什么便宜?”
林安安认真道:“怎不占便宜?这要是真的,你就周全了曲书记情面,不跟夏枫儿那事一样嘛,你又多个人吹枕头风,前途不可限量啊”
徐虾恍然一悟,哈哈笑道:“对对对,还是你聪明,我又可以少奋斗三、五年了。”
两人一直压低声音说话,小虾这一笑,声音不知不觉放开了。
两女立时被吸引,双双转过身,嘴快的窦慧道:“徐哥、林姐,你们聊什么聊这么高兴,什么三、五年?”
徐虾好阵尴尬,准备编点瞎话。
林安安白他一眼,想都没想便道:“聊他老婆呢,他老婆那么厉害,成天管着他欺负他,不得少活个三、五年。”
徐虾暗暗佩服,林安安简直天生的撒谎专家。
窦慧酸溜溜道:“人家徐哥自己心里乐意,说不定越活越长呢。”
林安安扬声道:“说得对。要不说他这人贱皮子呢,放着那么多合适的不找,非找那大好几岁的母老虎。”
窦慧立马落实到自己身上,小脸一红,窃喜着不说话了。
张丽娇靥甜甜,双眸含羞带笑,俏立不语。
徐虾怕林安安越说越下道,上前道:“行了,赶紧走吧,都半天没在领导那露面了。”不理三人,径自向前赶去。
林安安噗一笑,对窦慧道:“看你徐哥这精神,也不知给谁看呢。”
窦慧酸起来没完道:“人家徐哥工作就是敬业,不服都不行。”
林安安呵呵提醒:“行了,快点追吧,人家都跟过去了。”
窦慧回神一看,张丽不声不响,已经跟小虾走在一起了,着急忙慌撵上去。
林安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很难说好心有好报,还是小虾运气好,或者女人方面运气好,三人追着张丽,刚跟上领导的队伍,就赶上一件“大事”。
由于山路难行,交通部副部长大人不小心摔倒了,右掌下端蹭开好大一块皮肉,鲜血汩汩直冒。
这年头已经没人带手绢了,这种地方更不可能有什么处置手段,所以除有人递出几张皱巴巴的餐巾纸,就只能瞪眼干瞅了。
曲副书记、吴副市长、小光秘书长等一众高官心急如焚,偏又束手无策,拿着破纸,手忙脚乱地帮部长大人擦了又擦。活动领头人曲项安恨不得撕破自己衬衫为部长大人包扎,可偏偏穿件丝质T恤。
把地方官搞得如此狼狈,部长大人好生过意不去,端着血手一个劲说:“没事,没事。”
徐妈妈自幼为小虾培养的良好习惯终于派上用场了,紧急从屁股兜一掏,奋力挤进包围部长大人的人群,把创可贴递到蒋啸面前。
蒋啸眼光暴亮,大手一推,示意他直接递给曲书记。
众目睽睽下,徐虾递着创可贴,弱弱牵了牵曲项安衣袖。
曲项安回过头,眼中登时暴出比蒋啸更炽的光芒,嗖地把创可贴抢走。翟小光秘书长还想从曲书记手里分几张,却被手疾眼快的吴应荣副市长率先抢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曲项安说什么也不给了。
周围众人更是嫉妒得双目赤红,恨不得自己变创可贴,贴部长大人手上。此时此刻,一包小小的创可贴,比青椽岭的群山万壑更重逾千钧。
曲书记和吴副市长一左一右,把创可贴一条条扯开,横一条,竖一条,中间再来一条,小心虔诚地贴部长大人手上。小光秘书长贴无可贴,使劲在后边抻着头表示关切,直到部长大人的手被贴十几条,贴得如同刚做完一场痔疮手术。
部长大人终于舒服了,大度地向众人展示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右手,一马当先,迈着轻松的步伐继续观光。
曲项安踌躇满志,胸腔自信鼓鼓,面部肌肉不可抑制地呈现出从容优雅的微笑,即使陪在部长身边,仍不时回头,赞许地看小虾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