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杭州城内繁华依旧,但鬼神之说因事实如此,也颇为流行,所以啊每日里去道观、寺庙里面求神拜佛祈求安生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否真正灵验,没有人知道。
白云大师所在的灵隐寺在杭州城内,始建于东晋咸和元年,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可谓是历史悠久,做为江南数一数二的寺庙,灵隐寺内得道高僧还是有一些的,但真正降妖除魔拿得出手的,唯有白云大师。
和尚和修道者不同,和尚讲究的是慧根,没有慧根的和尚便不能修道,只能每日里敲钟念佛,打扫寺庙,做一些杂事,即便真正的有慧根,也是先培养其道德品性然后才决定是否授予降魔之法。
因为这个年代妖怪出行很多喜欢套着一层和尚的面皮,比如那普渡慈航就是,加之凡人中本身就有一些妖僧、淫僧,导致和尚的名声并不是非常好,故而授法也是慎之又慎。
薛尘并未着急去寻那被鬼怪缠住之人,而是来到了灵隐寺看望白云大师。
现在正是白天,又恰逢是休假之日,来到这灵隐寺祈求平安的人倒是不少。
薛尘跟随那些民众进入灵隐寺内,前来负责接待的和尚无论年少或者年老,身上都没有真元波动,看上去与凡人无异,不过其额头都有一条金线,这根金线想来就是出家人所说的佛性吧,在寺庙中呆得年月长了,即便是普通人也会沾染些吧。
与小和尚说了一声前来拜会白云大师,不久后就被邀请至后院的方丈室,在那里薛尘看到了两年未曾见到的白云大师。
白云大师没有什么变化,精神劲反而比两年前更好了,见到薛尘前来也没有什么吃惊的,只是例行的询问一番关于十方的事情,在听到薛尘提及十方已经下山时,他只是点点头,想来按照十方的秉性,肯定会回来看这个师傅吧。
“大师,不知这杭州城内可有什么鬼怪?”两人谈论片刻后,薛尘开口问道。
“鬼怪?难得薛施主来一趟,还要问鬼怪之事,不过贫僧不知道杭州城内有哪些鬼怪,传闻倒是听说过一些。”白云大师摇摇头说道。
对于这些和尚的尿性薛尘也清楚的很,真指望他们主动去降妖除魔真的很困难,兰若寺那是没办法,是别人欺负到头上了,自然要反击,除此之外,他们讲究的是因果报应,凡事自有定数就给推脱过去了。
“有何传闻?”薛尘也就是这么一问,没想到还真有些收获。
“前些日子,听闻城中常有精壮妇女青年死亡,死者皆是面色惊惧,心脏消失,死状极其惨烈,有传闻中是厉鬼所至,我潜弟子下山查探,却是一无所获。”白云大师说道,脸上并没有愧疚之色,果然是得道高僧。
“还有呢?”这寺庙中每日祈福的人数不下于数百,多的时候数万,不可能没有一些小道消息吧。
“其他的,一则贫僧认为与你无用,二则贫僧都处理了。”
听到这里薛尘也明白了,在和白云大师细说了一番后,便告辞离去。
此时天色渐晚,远眺杭州城内,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在杭州城内,聂书生却是满面忧愁的看着眼前的笔记本和中性笔。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能说的就是聂书生此时的情况吧,当家中一贫如洗时,他浑浑噩噩,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家中有了价值千金的读书之物,他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些物件比不得金银,金银好歹众人都熟知,发现了也不碍事,可笔记本和中性笔就不同,两者皆是新颖之物,尤其是那中性笔,说句不好听的,对于读书人而言,不亚于改朝换代。
思索良久后,聂书生最终将其藏在床底,似乎只有每夜压在上面,自己才安心。
收拾妥当后,聂书生才关上房门,出门‘访友’。
那柄红扇他仍旧需要卖掉,毕竟前辈没有留下钱财,那笔记本和中性笔根据前辈的说法也不能拿出来给别人看,那自己饭还是要吃的,只是聂书生心中打定主意,为了感谢小婉姑娘的照顾,无论如何也要赠送一支笔给她,似乎那些笔中就有好些个彩色笔套的,甚是好看。
聂书生握着红扇偷偷摸摸的来到城内知名的画铺‘宁氏画铺’,生怕别人认出他来,不过他掩面而行,在外人看人就是掩耳盗铃,除了白白惹得别人嘲讽之外,也没什么用处。
“书生,今日又来典当小婉姑娘的画?”画铺的老板姓张,金华人,其祖父大人盘下了这家城内颇具声名的画铺,到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年,生意兴隆,也赚了不少银子,只是这老板却不知道,宁氏画铺原本就是这聂书生家的,当然,聂书生本人更不知道了。
“是是是,掌柜的,赶紧拿银子来。”聂书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每每朝外望去,他都会觉得每一个路人都在看着他,都在讽刺他。
“不急不急,先让我瞧瞧这画有没有破损。”张掌柜一眼就瞧见画扇上面有些磨损,故而说道。
“赶紧,赶紧。”聂书生想到先前自己好像是将红扇丢弃过一次,也就没有恼怒张掌柜的特别要求。
张掌柜展开红扇,是一副精美绝伦的才女图,他心中也暗道可惜了小婉姑娘一介女儿身,从小寄予香楼,如果是男儿身的话,只怕只此一副画,便价值百两千金。
画倒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破损,也是小婉姑娘的真迹,只是红扇边角有些摩擦,张掌柜不想欺负聂书生,自己也不能吃亏,我开了个折中的价格,十五两银子。
“为何只有十五两,平日里可都是有三十两的。”聂书生虽然懦弱,但少了十几两,按照现在的消费标准而言就是少了两三个月的饭钱。
“书生,你也是我多年的老邻居,老主顾了,叔不欺你,寻常公子们购买小婉姑娘的画册无非是装裱炫耀之用,你这边缘磨损的厉害,外观不美,那些公子如何炫耀,自然也就卖不出高价。”张掌柜言毕,双眼盯着聂书生,直至他不好意思的拿着银子离开。
拿着银子步入街道,聂书生打算回到家中,这段时间好好温习功课,然后抽个时间将中性笔送给小婉姑娘,以小婉姑娘对诗书的喜爱,这笔应该能入她眼吧。
事与愿违,四个年轻的公子哥结伴行来,看到畏畏缩缩,一副做贼模样的聂书生,就知道他必定刚刚典当完小婉姑娘的画册,不禁讽刺道:“书生同学,不知那画册卖了多少银两。”
四人癫狂笑骂,浑然不将聂书生放在眼中,聂书生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知道对面的四人是真的会打人的,自己惹恼了他们,说不定就得遭一顿毒打,为了一两句话,他自觉地犯不着。
聂书生错身离去,却听到那四人喊道:“聂书生,我等听说,萧公子已经从京城归来,明日便会强赎小婉姑娘,你若有心,明日不妨来看看,解救小婉姑娘于水火之中,也不算辜负了她的赠画之恩。”
“你说的可是真的。”聂书生转身问去,却见四人已经走远,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不行,那萧无赖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江南提督,为非作歹,祸害乡民,如果小婉姑娘落在他的手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将她救出来。”
“可怎么救,萧无赖家大势大,与他作对,无异于找死啊。”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前辈,前辈,前辈有隔空取物的本事,自然有办法对付萧无赖,我要找到前辈,我要找到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