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姑娘不算特别妖艳,在那个战争年代能留下一张相片就很不错了,哪儿还有胭脂唇彩。在战地医院工作的女护士每天脸上的白都是累出来的,每天衣服上的红都是战士的血。但虽然不是很妖艳,却透着一股灵气,属于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惊艳,但特别耐看多看几眼就觉得很漂亮的类型。
那样子倒是和现在一个当红的女明星有些像,属于那种有灵气但乍看下不会让人觉得多好看的女孩儿。
“这就是您当初的对象?咋认识的啊?”我问道。
“那时候我虽然身上有功夫,可也并非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战场上头顶飞机,对面火炮还有坦克那都不是吃素的。有一次上级命令我们死守一条公路,本来是打算把路炸了的,但没想到敌人来的太快了,一个连的坦克加步兵,我们那个连很快就打光了。只剩下我和一个战友,我寻思着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用上了本事。一开始还挺顺,干翻了几辆坦克,后来战斗快结束的时候对面有个不怕死的兵引爆了一箱手榴弹把我正好炸伤了。后来友军部队就把我送去了战地医院,我就是在那里认识她的。”我的个乖乖,三十多岁就能干翻一个连的坦克加步兵?这我到现在都不敢想,简直不可思议,当年老爷子的修为会比我现在高吗?那肯定不可能,但我现在做不到的他能做到,这就说明他在实战中的水平比我高出太多了。
“李玫负责照顾我,我被炸伤后十多天才清醒过来,而且不能下床甚至不能说话。她就天天来照顾我,把屎把尿就不说了,有时候还会念报纸给我听。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和树林里的百灵鸟似的,婉转动人。后来我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得知她还没对象年龄比我小几岁,上头正打算将其配给一些机关首长。有一天李玫哭着来找我,说领导要给她安排相亲,可她不想嫁人。我当时就不干了,找了崔小秃子一起给领导提意见,后来领导也深明大义给医院领导去了信,就把这事儿给压下去了。李玫觉得我帮了她的忙,就天天偷偷给我拿一个鸡蛋来,那时候鸡蛋可珍贵了,她就给我剥壳,剥好后喂我吃,我们在那时候偷偷确立了恋爱关系。”老爷子回忆这段的时候用词很美好,虽然平淡但那个年代的感情却是如此淳朴动人,甚至在我心里比中轰轰烈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腻歪爱情更吸引人。
“哎呦呦,前辈您还是个情种啊。”我调笑了一句,老爷子自知有些失态,立刻脸色一正,吓的我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言语。
“反正后来我们就处了对象,正巧那时候姓沙的家伙来看过我几次,我还把李玫介绍给她认识。表面上我没注意,觉得以后大家都是朋友。等全国解放了还要请他们来喝喜酒,我和李玫还筹划着等解放后就来军家,有田有房有家有业,过安生日子。但没想到,在47年的时候,上面忽然来了一封信将李玫调离了我所在部队的战地医院,我当时接到这个消息立刻赶到医院但她已经走了。之后过了一年,48年年底的时候我们的部队准备渡江战役,而那时候中华猛虎会内部也分裂成了两拨人马。一拨是偏向国军,一拨是偏向我们解放军。作为我们这边中华猛虎会的负责人,姓沙的家伙和我们见了一面。也就是在那一次,我发现他已经偷偷结了婚,我和崔小秃子都不知道。他也没通知我们,而后来我们吵着闹着要看新娘的时候,他才叫了他老婆出来。我一看,他的妻子正是李玫。”
乖乖,原本我还以为这是一段淳朴的爱情,没想到峰回路转也朝着狗血的方向发展了!
“横刀夺爱?”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当时我就傻了眼,其实兄弟几个都知道我和李玫在处对象,姓沙的也知道。后来我单独找他们问过,姓沙的就说是上头安排的,他也没办法,我就问他是哪个领导安排的。他就支支吾吾不说清楚,我后来又去问李玫。李玫一开始只是说和我以后就做朋友,我不依不饶一定要她说个清楚,她才开口告诉我,是姓沙的把她调到了他管理的那部分中华猛虎会做他的秘书。然后借着执行什么任务的名义让她和他假扮夫妻,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一次参加个酒会,李玫喝多了被姓沙的抬了回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们那个年代女人这方面是很保守的,第一次和谁一辈子就和谁,她说她没脸再见我,所以就答应了姓沙的要求和他结了婚。他妈的,这王八犊子抢了我对象,还他娘的带出来给我显摆!”老爷子说到这里又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我看见红木家具又是一震,心里也是直哆嗦,觉得他要是再来一掌这么好的家具还不碎了?
“您没削他?”我问道。
“呵呵,姓沙的身体是不是不好?这孙子的病根就是我打的,我打断了他七寸灵觉,所以这孙子一辈子都修行不了。他也不敢找我报复,就凭他中华猛虎会那点实力想和我斗?全部一起上老子都不怕,当时要不是上头有领导出面调停,加上崔小秃子他们几个在旁边拉架挡拳头,我怕伤了崔小秃子,早就他娘的弄死他了。后来全国解放,我也四十多了,就取了军龑他奶奶。姓沙的后来改组了中华猛虎会变成了现在的什么507所,狗屁玩意儿!”
“那李玫阿姨呢?我看沙老现在没有妻子啊。”我疑惑地问道。
“哎……李玫命不好啊。”老爷子叹了口气说,“49年打淮海战役的时候,中华猛虎会事先在地下活动,她甘愿充当重要的情报传递员,结果回来的路上被敌人发现,严刑拷问她一个字都没说,最后在牢里被害。我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已经是淮海战役打完的时候了,她的尸骨现在埋在上海的烈士陵园里。你要是留意的话,可以去看看。我每年都会去一次上海给她上上墓,送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花。”老爷子说到这里喝了口茶,往事如烟,看似不着痕迹,但飘过眼前的时候却又历历在目,触不到却忘不了。
“那您后来怎么没干了507所?”我觉得这么大的仇肯定要报,以军老爷子的性格,不报仇不可能啊。
“我本来是要灭了507所的,尤其是在李玫死后,她死了我也就不必担心她城寡妇。可后来507所进了国家编制,姓沙的家伙成了所长,崔小秃子和过去的好几位首长知道我想报仇后都找我谈话,一连劝了我五天我才勉强答应。”
“那您现在告诉我这事儿的目的是……”我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能动手但不代表我不能找军家之外的人帮忙!”老爷子此时方才说出了其真实的目的,“你是崔小秃子的半个孙子,他过去和我通电话说起过你和他孙子的事儿,说他家孙子以后吃穿不愁但做不了大事儿,是个富贵人。但说你从小坏点子多,干冒险是个干大事的料。我后来让人打听了你的事情,知道了你在江湖上的名堂。不过没有马上找你,是我怕你和姓沙的混在一起也是和他一样的人。不过这一次你和507所决裂,我方才确定,你和他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