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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茶凉。
王昀石上调省广电，海豚卫视换天。
空降的新任台长胡平是把“好手”，上台后短短两个月时间，就通过一系列手段，连消带打的将王昀石在台里影响降到最低。
台内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多半都换了，尤其是王系标签太深的，想改换门庭都没机会。
比如说购片部主任梁培，那是王昀石的心腹，就被调到老干部处。
平调，行政级别不变，但是老干部处那种清水衙门，能跟购片部这种炙手可热的部门相提并论？
“麦总，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们公司的《爱情公寓》我实在无能为力。”
海豚卫视附近的茶室里，老干部处处长梁培满脸苦笑。
梁培的情况，麦小余听王昀石说过了，不过他今天来找梁培，却是另一个目的。
“梁处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找你跟电视剧无关，主要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帮我的忙。”
“帮你？”
“没错，我是来挖人才的。”
“呵呵，麦总说笑了，我算什么人才……”
梁培绝对是人才。
即便他能力有限，但是在广电系统工作多年，一步步走到海豚卫视购片部主人位置，对系统内的了解以及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资源，是难以估量的宝贵财富。
麦小余已经决定，从明年开始，萌人加强综艺节目方面的投入。
制作综艺节目少不了跟电视台频繁的打交道，夏芹那个综艺节目制作小组虽然积累了不少制作经验，但是人员普遍太年轻，也缺乏更体系内打交道的经验。
有了广电系统出身的梁培统筹，可以充分发挥他在系统内的人脉关系，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萌人今后再跟电视台打交道，他都可能帮得上忙。
麦小余心中的人选，原本是王昀石，想找他暗中挂名顾问，帮着穿针引线。可王昀石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职位，以自己还有几年就退休为由婉拒，然后推荐了梁培。
老干部处……基本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部门，主要为台里离退休的老干部服务，解决他们的医疗报销、离退休工资等方面的问题。
不是没人从老干部处强势崛起，问题是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也太难太难了。
因此麦小余就想把梁培挖过来。
民进国退嘛！
部分国有企业和事业单位的中高层、政府部门的厅处级干部，对于专业对口的民营企业来说，都是香饽饽。
这些人就职多年才能熬出头，无不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和资源。在原单位受限于制度，发挥不出价值，可是等他们来到民营企业，只要操作得当，很容易将自身积累的资源，转化为现实的财富。
如果梁培还是购片部主任，大权在握，麦小余绝对不会有这个念头，可现在梁培被平调到老干部处，除了混个行政级别熬退休，还能有什么希望？
他才四十多，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变相提前退休吗？
还不如丢掉行政级别的虚名，跳槽萌人发挥自己的优势，焕发生命第二春。
行政级别的虚名，麦小余给不了，但是业内的盛名，以及盛名下的高额收入，海豚卫视给不了。
所以，这要看梁培如何取舍了。
面对麦小余抛来的橄榄枝，梁培沉思好一会，笑道：“你这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啊。”
“哪能那么说，都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嘛！”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这个得容我考虑几天。”
“理解，不过条件我先开出来。萌人影视市场运营副总、综艺节目制作部门总监，独立领导公司综艺节目的运作。年薪三十万，分红另算。
安置费方面，一次性补助现金二十万，三环内一百四十平以上高档公寓一套，三十万左右的配车一辆。你可以把嫂子和孩子接过来，嫂子要是不想当全职太太，工作我来解决。怎么样？”
这待遇可是太优厚了，听得梁培目瞪口呆。
“麦总，你这是打算千金买马骨？”
当然有这个层面的意思，不过麦小余不能承认对不对？
“什么马骨，梁处太自谦了。实不相瞒，我们公司将会加大综艺节目制作力度，而且我预判，综艺节目是未来的大势，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说得……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麦总年纪轻轻，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萌人的品牌口碑了。”
“那我等你的消息。”
“多谢麦总抬爱，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不用太急，这件事关系重大，应当考虑清楚。对了梁处，我这儿还有件事儿，得麻烦你帮忙。”
梁培略一沉吟，说道：“你想跟胡台长见一面？”
麦小余竖起大拇指。
胡台长不好见，那晚和王昀石在酒桌上聊过后，麦小余就确定了。
次日他去了海豚卫视，按照流程拜会对方，吃了闭门羹。然后又找王昀石代为引荐，胡平在电话里婉拒了王昀石。
倒不能说胡平态度傲慢，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呢。
人家是省电视台台长，副厅级，享受正厅待遇，就算面对巨贱级别的董事长，人家也不输阵势，何况萌人只是中贱，而麦小余还是老台长王昀石的关系。
梁培想了想，点头道：“我倒是能帮你安排。这不年底了吗，后天老干部处有个茶话会，他会过来看望台里离退休的老干部，表示慰问。”
……
走访看望离退休职工，是企事业机关单位的惯例，海豚卫视也不例外。一般都是春节前后，还会送去一些生活用品。
不过，十二月上旬，海豚卫视老干部处组织的茶话会，请来的都是海豚卫视离退休老干部。
再强调一遍，是离退休老干部！
新任台长胡平空降下来时间不长，需要尽快掌控局面，这些老干部是优质的助力。
台里在编的工作人员中，有不少都是系统子弟呢！
茶话会举办的很成功。
快结束时海豚卫视台长胡平同志，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探望为台里做出过杰出贡献的离退休老干部们。
他亲切慰问老同志们的日常生活，对于有困难的老同志提出的问题，能当场解决的就当场解决，当场解决不了的，也让人记录下来，带回去研究解决。
总之，茶话会在愉快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会后，负责此次茶话会工作的老干部处处长梁培，安排工作人员送离退休的老干部们离开，他则找到胡平。
“胡台，我有点工作想跟你汇报一下。”
“好，说吧。”
“那个，这里不方便，去我办公室吧。”
胡平不疑有他，在梁培的陪同下，来到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皱起眉头，因为他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胡台您好，我是萌人影视麦小余。”麦小余起身，伸出右手，态度不卑不亢。
胡平直接忽视了麦小余，看向梁培：“梁培同志，这就是你要汇报的工作？”
梁培呵呵一笑：“胡台，咱们台这些年能够取得长足进步，收视率稳居全国省级卫视前二，离不开老台长王昀石同志的领导和台里所有同志的努力。这中间，萌人影视与台里建立起紧密的合作关系，亦出力不小。”
“台里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是台里所有同志，在上级部门的领导下，群策群力创造出来的集体成果，跟某个人或者某一方没有人任何关系。梁培同志，我希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记住自己还是台里老干部处处长，不是某家公司的说客。”
麦小余打着哈哈收回右手：“胡台说的没错，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任何成绩都是领导指挥有方，集体努力创造，不存在个人英雄主义。话说回来，我们萌人也是集体主义大家庭中的一员，胡台何必拒人千里呢？”
胡平是快难啃的骨头，王昀石和梁培都如是告诉过麦小余。
但麦小余还是想最后一试，尽量保住萌人的后花园。
然而……
“阴阳怪气。”
胡平看了麦小余一眼，丢下这四个字，转身欲走。
这下麦小余不再客气：“胡台留步，我是来谈《爱情公寓》的。之前王昀石台长还在时，我们说好在寒假期间播出这部剧。”
“现在我是台长。”胡平转身，“一部情景喜剧，独家首播版权单集五十万……年轻人，做人不可太贪心。”
“那是因为我萌人剧皆是精品，物有所值。”
“精品也罢，不是精品也罢，我们买下首播版权，什么时候播出就由我们决定。还有，省里正在组建广电传媒集团和演艺集团，台里也会加强对华星传媒的支持力度。梁培同志，台里明年将加大综艺娱乐节目方面的投入，如果你愿意发挥余热，可以在这方面操操心。”
自从曾经的王牌综艺《超级大赢家》没落后，综艺娱乐节目就成为海豚卫视的短板，这些年来一直翻不过芒果卫视这座大山。
胡平上面的关系很硬，才特意挑这个时候下来摘桃子。
徽安省正在筹建广电传媒产业集团和演艺集团，形成省内文化企业龙头阵容，加快省内文化产业发展步伐，进入集约化、规模化发展的新阶段。
这是徽安省的一件大事，受到省委省政府高度关注。省台更是徽安省文化产业中最显眼的名片，干的好了很容易镀得一身纯金新衣。
而且海豚卫视的基础很好，除了综艺娱乐节目这块短板，其他方面并不输芒果卫视，而电视剧方面是海豚卫视的品牌定位，还能小胜芒果卫视。
因此胡平空降下来之前，就已经做过规划。
在维持住海豚卫视在电视剧方面优势的基础上，争取再进一步，同时加大综艺娱乐节目方面的投入和扶持力度，争取用两到三年时间，超过芒果卫视，跃居省级卫视收拾排行榜冠军。
如此一来，萌人影视对于海豚卫视就没那么重要了。
首先麦小余算是王昀石的关系，其次省广电传媒产业集团和演艺集团即将建立，而华星传媒是徽安省广播电视台旗下，负责全台影视剧策划投资制作的全资公司。
制播分离后的这些年，华星传媒的电视剧产量以播出计算，占全省电视剧产量的90%以上，卫视播出率占总制作的90%，还有数部电视剧在央视一套黄金时间播出。
胡平明着是敲打梁培，实际上是告诉麦小余，萌人影视对于海豚卫视，很，鸡，肋！
听完他的话，梁培并未恼怒，反而和麦小余相视一笑，使了个眼色。
麦小余轻笑着摇摇头。
二人的小动作毫不避讳，被胡平尽收眼中。
胡平皱眉道：“梁培同志，记住你的岗位职责，如果你觉得台里这座庙太小……”
“你不用说了，春节过后我就辞职。”
胡平：“……”
被梁培噎了一句，胡平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人家都明说要辞职了，你还想咋地？
还逮着人家穷追猛打，那就是因公事结私怨了，搞不好梁培会当场让他下不来台。
“呵呵，很好，我等着你的辞职信。”
说完，胡平走了。
麦小余问梁培：“决定了？”
“你看到了，王台调走后，我被严重边缘化。还留在台里，难道要在这儿生生熬成老干部？对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们公司也打算进军综艺娱乐市场，后续有机会合作。”
梁培刚才的眼神示意，就是这个意思。
“没必要。他自恃太高，认为大环境非常好，极力想撇清老王的影响。你被视作老王的心腹，我们萌人又何尝不被看作老王的关系？”
“那你们公司的娱乐节目……”
“咱们公司。”麦小余纠正了一句，伸出右手，“欢迎加入萌人。”
“看来，我以后得改口喊你老板咯。”
“像以前那样喊麦总也行。”
“哈哈，这不都一样嘛。”梁培用力握着麦小余的手，“咱们公司的娱乐节目怎么办？”
“那就要靠你寻找合适的电视台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