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执笔大臣悬空之后,藤堂高虎和天草时秀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手握军权的藤堂高虎不稀罕这个位置,但是也不想让天草时秀拿到手,尤其是他已经掌管言官,如果再得到文官第一把交椅,那天下臣工就要任他宰割了,所以阿倍秀明才致仕三天,他就率先出手,私下联络了近卫军殿前马步兵总督使浅井辉政,兵部正官安东隆盛,治部大辅上杉定胜,并面见了文惠王,文惠王在听取几人的意见后,也意识到,天草时秀乃大将军佐师,次相,言官之首,若拔为首相,那莫说日后大将军孟庆桢,就是今时今日,只怕也无人可以斗得过天草时秀,他便真的成为一代权臣了!最后文惠王下旨,竹中重门数年来执掌财务有功,且对新政了若指掌,当接替阿倍秀明,拔为中书执笔大臣,臧库检阅使由副手江之岛玄一担任,大藏省大藏正官由副手增田盛次担任,二公子孟庆华,浅井直政,阿部定秀,濑户长治,天野长兴,井伊仁德,土岐俊丰,或老或少,共七人入八省履职,第二代开始逐渐接班,交替政权,你方唱罢我登场,最高权力的政治角逐又拉开了新的篇章。
第一百七十九回留书斗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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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中重门担当中书执笔大臣十一个月后,弹劾他的奏折已经堆得和小山一样高了,这里面没有政敌故意的陷害,也没有被打压的失势一党反击报复,甚至亲自任命竹中重门为中书执笔大臣的文惠王孟宪文都保持着平静,没有对攻击首相的言官做出处罚,原因很简单,这些奏折里说的内容都是真实可信的,归纳起来就是两点,第一,竹中重门为相不力,所谓首相者,比之直接处理政务,更重要的是会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关系,能把合适的人选放到合适的位置上,让他们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可从未在八省任职,从内廷学直奔内臧库,又蹿升为首相的竹中重门在这一点上的表现,非常令人失望,他事必躬亲,细察详办,恨不得每一件事都手把手在指挥八省去做,一时间除了监察省之外,剩下七省就和木偶一样,机械化的重复着首相所要求的每一件事,行政僵化的同时,竹中重门也因为繁重的工作,迅速病倒了,第二,竹中重门为相无道,所谓无道者,就是说他眼里只有钱财,习惯性的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理财者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大型的兴建工程,官员的任免赏赐,军费的用度和增减,种种种种,以往的他是臧库检阅使,考虑的就是如何赚钱,然后存钱,等中书要钱的时候,老实的很出去,要多少给多少,现在好了,调款权限就在他手里,以往的怨恨正是最好发泄的时机,官员本年岁赐太多了,那就减,军费的开支比去年多了一成,那就压缩,七道的维修工作用度资金上百万,那就改成五年一维修,总之一个首相,过的和一个府里的账房一样,斤斤计较,锱铢必较,幕府的内臧库在这三个月内,所存续的财富,竟然赶上了五年前一年的总和。
详细的御览完所有奏折后,孟宪文明白了,竹中重门最大的罪过就是一个不适合当中书执笔大臣的人,当了中书执笔大臣,看来一定要撤了他了,不过这个念头一动,孟宪文就越发的为难起来,竹中重门回去搞财务没问题,但中书执笔大臣谁来当呢,藤堂高虎身兼征夷大将军府司马和征夷大将军府掌印,右府第一人,不可能再兼任左府第一人,次相接班按说顺理成章,可天草时秀铁腕执政,监察省已经被他料理的水滴不进,首相同时掌握言官势力,那朝堂上下还不是说动谁就动谁,这天下可就离易主不远了,所以天草时秀也不行,本来真田昌幸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已经去世,有心提拔中书舍人中干的最出色的土岐俊丰,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可相权凋落,帅权正是旺盛之时,师父能同意么?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文惠王宣召大司马藤堂高虎入王城觐见,师徒二人在东书房分主次落座,文惠王对藤堂高虎说了自己的打算,藤堂高虎明白,自己的徒儿难得鼓足勇气提出个想法,眼瞅快六十的人了,柔弱一辈子,自己都替他难过,有心答应下来,可一想,其中恐有不妥,于是耐心的为文惠王解释道,“王上,老臣明白了,土岐大人近些年用心政务,八省正官皆称赞其乃中书舍人中上上之才,当初先王设立中书舍人,言明此乃日后中书大臣接班培养之地,若从中书舍人中拔取一人为相,绝无不可,只是如今若要立刻提拔土岐大人,却欠周详,其一,土岐大人参与政务,却未曾署理一省,正职方面锻炼的少,不知其能否在相位上临机专断,若像竹中大人一般,难为相位,再行撤换就儿戏了,所以老臣恳请王上下旨,命土岐大人以中书舍人官职,兼理式部省,式部省乃八省之首,可算为其造势,且式部省所管乃天下官员,可命其乘机先与百官接触,熟悉,交好,莫待仓促拜相,被百官驳斥,其二,中书之内,七人座位,首相退休或者罢免,当由次相替补,现次相天草大人兼理监察省,权势熏天,不可再许首相之位,王上明白这点,所以老臣百般周旋,这才首相赋予竹中大人,其实天草大人心中已经不满,若此番罢黜竹中大人,又跳过天草大人,且拔擢其直属部下为相,恐其颜面无光,朝堂将再起恶战。所以,老臣以为,此时拔擢土岐俊丰为相,不妥!”
文惠王听罢,幽幽叹了口气,低头道,“可弹劾奏折一天几十份的来,首相失职,孤王又不能不为江山社稷考虑,不能提拔次相,不能提拔舍人,难道在八省内选取一人为相么?”藤堂高虎掂量片刻后道,“老臣以为,暂时如此最好,心中倒有两个人选,还请王上斟酌。”文惠王忙问何人,藤堂高虎道,“若论资历,兵部正官安东隆盛大人,其为老相爷之徒,学富五车,文武双全,且追随先王身边,忠心不二,人品才华皆可称表率,能带领群臣,可以为相,治部大辅上杉定胜大人,虽资历尚欠,未曾担当一省正官,可乃老国公上杉景胜大人之子,如今老国公病逝,定胜大人袭领兴国公,师出先王一门,名望其他众臣皆不能比,加上次相和中书舍人从旁辅佐,足以为相。”
文惠王一听原来是这两位,立时沉默起来,安东隆盛确实不错,大将之才,忠肝义胆,跟随阿倍秀明多年,又学的一身儒雅风范,看似出将入相,都是一表人才,而且他门出兵部,和藤堂高虎日常也有交流,关系不错,此人为相,相劝和帅权说不定能第一次相安无事,其乐融融,至于说上杉定胜,此人低调非常,都是老老实实办事,一切听从老国公上杉景胜安排,却不是一个无主见无能力的人,翻查他的档案,稽考成绩历年都是前十,在八省行走七八年,换了五六省当差,成绩却未有大幅落差,可见其适应能力,执政能力不弱,这两人为相,都很合适,而且身份上,也由不得次相天草时秀不服。
但是文惠王沉默不语,不立刻表态,主要因为其心中还有一个大疙瘩没有解开,就是五国公,五国公对于兴庆王孟昭德来说,就是五个最值得信赖的家臣,可对文惠王孟宪文来说,却是五位控制垄断权柄高位的叔叔前辈,现在阿倍秀明归隐,真田昌幸和上杉景胜去世,细川忠兴在没了父亲帮助后,一蹶不振,师父又不是外人,五国公掌权体系应该破灭了吧,却发现,绕来绕去,首相的人选还是离不开定国公的徒弟或者兴国公的儿子,五国公的势力之大,让文惠王不由自主的抵触。
最后他思量再三,开口道,“师父,孤王以为可以这么做,其一,任命土岐俊丰为式部正官,以观政绩,其二,任命安东隆盛为中书舍人,同时署理兵部正官,其三,任命上杉定胜为中书舍人,同时署理治部正官,其四,任命天草时秀交出督察正官之职,升任中书执笔大臣,其五,由坂崎直盛署理督察正官,亦入中书左府,为中书舍人!您意下如何?”藤堂高虎闻言,心中算计起来,最后答道,“如此加上另外四人,中书舍人共计八人,这倒无妨,先王临时设立中书舍人来培养未来宰辅,并未严定人数,不过坂崎直盛大人资历甚浅,不知监察省,他是否拿捏的住?天草大人为相,言官暗有靠山,督察省只怕难啃啊。”
文惠王笑道,“无妨,坂崎直盛曾代替以心崇伝署理左督察府,应该是得心应手,而且肯定还有不少交好的同僚,并且孤王事无巨细都和师父请教,师父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早晚坂崎直盛有事,还请师父从旁相助。”藤堂高虎赶紧起身行礼道,“这个自然,老臣不敢推脱。”文惠王心中这才一块大石头落地,第二日,1623年(太平五年)5月24日,文惠王罢免竹中重门中书执笔大臣之职,命其重新掌管内臧库,任臧库检阅使,江之岛玄一政绩卓然,加封世子少师,赐钱二十万贯,辅佐竹中重门担任副职,安东隆盛,上杉定胜,坂崎直盛入阁中书,天草时秀被正式拜为首相,实现了其人生梦想,掌握天下权柄!
天草时秀拜相之后,其严苛和铁腕一如既往,并和坂崎直盛开始赛跑,争分夺秒的利用监察省之内,自己的势力还未遭到打击的情况下,铲除异己,巩固权位,一直不愿意和他直接开战的大司马藤堂高虎意识到此番的对决不同以往,所以破天荒的挂了谢客牌,只要是天草时秀和他的门生来拜,一概不见,正式对相权宣战,两人在互相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都把决一生死的战斗场地选在了一个关键地点,次相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