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着,四阿哥终于来了,他看了眼地上的俩个女人,淡淡地说了声:“敬茶吧。”
因为后院同时进两个女人,这洞房花烛夜也被平分了。这被平分了不打紧,这后面连宠三天,也要被平分,四阿哥对房事并不热衷,能平白地省了三天的时间用于公务,心里倒是高兴。
纽钴禄氏和耿氏,被四阿哥打发到了一处,这俩后院新人,在来请安的路上,就开始建立革命情谊来。
钮钴禄氏低着头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就端过茶杯走到四阿哥面前敬茶行礼,四阿哥接过后例行的说了几句话就放钮钴禄氏到那拉氏那儿。
那拉氏宽和一笑:“妹妹起吧。“说了以后,王嬷嬷端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对镂金手镯,手镯镶嵌着碧绿上品玉石,镯子上雕工细致,一看就知道是件非常贵重的首饰,让李氏和武氏看红了眼。
纽钴禄氏拿了礼物,先向李氏请安,李氏在这后院呆的比福晋还长些,也吃了不少苦头,这该低调的时候,也知道低调。她比对这那拉氏的首饰,拿了一支金凤簪子,做工虽然也精致,看来价值也不俗,但是却要比那拉氏的少上一些。
到了宋桃这儿,宋桃笑着取下头上的白玉簪子,别看这簪子朴实无华,但是这玉质上乘,做工是京城最好的“鸣玉坊”头牌师傅做的,虽然比不上那拉氏和李氏的,却也颇为珍贵。这万事呀,千万不要越过头上的上司,伤了她们颜面,也讨不到四阿哥的喜欢。
到了武氏那儿,纽钴禄氏不用行跪立,只是福了福身子,有些腼腆地给她敬茶,没想到武氏热情地拉过她的手,惊讶地说了句:“妹妹的皮肤正是白腻,姐姐这刚好有对玉镯子,配你正好合适。”
没等纽钴禄氏拒绝,武氏便把手上的玉镯子取下给纽钴禄带上,对着一屋子其他女人说:“纽钴禄妹妹可莫要嫌弃,姐姐这镯子虽然比不上福晋的,但是却也是姐姐这几年随身带着的。”
宋桃细细一眼,这镯子可不是当年德妃赏给她的吗?看这镯子的玉质和雕工,肯定是贡品上来的玉料,请了宫里的师傅精心雕刻的,哪是她的镯子能比的,再细细一看,甚至比福晋的还要贵重些。
这武氏是在炫耀自己得德妃的宠爱,还是想拉拢新人?她也是个拎不清的,这送的礼,比她和李氏的贵重的也算了,这比那拉氏的也要贵上不少了。她以为她还能得德妃支持多久,五年未有所出,在德妃眼里怕是早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要不怎么后院一下子就进了两个人,指不定就是德妃暗中使得力。
要说,这五年里,四阿哥的府里确实冷清啊,这五年里,不说三哥已经有六个儿子,老八前几年又纳了两房侧福晋,这去年,两个侧福晋也给他添了两个阿哥,这连老十都有三个儿子了,他到现在活得就俩个,不要说德妃,就是连四阿哥自己也着急啊。
欣妍看了眼武氏,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来。
福兴脸上继续保持疏风朗月般的笑容,用心灵感应来了句:额娘,姐姐,看阿玛的眼神。
宋桃和欣妍用余光看了眼四阿哥,嘿,眼眸颇为阴沉啊!
福兴笑得愈发柔和了:武姨娘要退出历史舞台喽。
娘三俩,在这儿偷偷讨论着,也终于轮到给四四的儿子女儿请安了。
那拉氏柔声说道:“钮钴禄妹妹,来见见府上的小阿哥小格格,这是大阿哥弘晖,二阿哥弘昀,大格格欣妍。”
纽钴禄一看,这弘晖果然有大阿哥的风范,一举一动,谦恭有礼,又透着威严,像极了缩小版的四阿哥。
她上前小心翼翼地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是一本金装版的论语:“妾身知道大阿哥极爱读书,便备了薄礼,希望大阿哥能喜欢。”
弘晖双手接过,学着四阿哥不苟言笑地平淡说道:“谢谢姨娘好意,弘晖很喜欢,定会珍惜。”
纽钴禄氏看弘晖的样子,心里更加拘谨了些。
转到弘昀,看到他温和的精致笑脸,在弘晖那受到的创伤顿时被治愈了。
她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来:“二阿哥,今年刚上学,妾身便寻了一套扬州的文房四宝,不是特别珍贵,希望二阿哥莫要嫌弃。”
弘昀同样有礼地接过,对着纽钴禄氏咧嘴一笑,两朵精致的梨花绽放:“扬州的文房四宝,可是有名,姨娘给弘昀寻来,光光这份心意便弥足珍贵,怎可说这礼不贵重?”
纽钴禄氏被福兴这般说,心里的忐忑消解了不少,对弘昀的笑也真心实意了不少。
再看欣妍,只觉得这小姑娘脸色平静,眼神有些清冷,立在那儿,简简单单,规规矩矩,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股暗藏的冷厉,虽然只是一会儿,但是却让她感到些凉意。
纽钴禄氏觉得,这四爷的人冷冷的,怎么就连孩子都冷冷的,幸好还有个二阿哥是个正常的,那张笑起来的脸都温暖人心啊。
好不容易,把一块苏州锦缎给了欣妍,她才舒了口气,总算是完了。
四阿哥对纽钴禄氏那拘谨和小心,再看她身份是正经的满人, 对她倒是比较满意的。
再来就是耿氏,她表现地很谦卑,恭敬,宋桃观察之后,觉得,如果她一直能保持这般谦恭不争的态度,倒是真会像历史上那般一样,成为乾隆朝最长寿的皇贵妃。
当然,这其中武氏又在大家面前显了一次阔,把脖子上挂的血玉珍珠赐给了耿氏,珍珠并不难得,但是如果在前面加上血玉两字,那就值钱了,血玉珍珠是指珍珠为通体红色,又泛着玉的光泽,乃珍珠中的上上之品,血玉珍珠极是难得,想要凑成一串珠子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它也显得贵重了。
武氏送了以后,还自认为风光。
她送得礼哪能是福晋和宋氏他们能比的,在四贝勒府上,就数她最受宠,不但得四阿哥的宠幸,还有德妃撑腰,她要这两个新晋的格格们知道,以后在后院该巴结谁?
想完后,又送了一捆秋天的菠菜给四阿哥。
四阿哥直接垂下眼,无视之。
宋桃看着原来珠光宝气的武氏,一下子只剩下头上的金簪还在那依然□,心里想,这武氏该不会把这几年积累下的老底,都用来摆阔了吧!
纽钴禄氏和耿氏给四阿哥府上的人敬了一圈茶之后,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思量。
福晋过来如同打听来的一样,是个宽和之人,看四阿哥对福晋的态度,福晋该是很得宠的。除了福晋之外,宋氏是唯一一个有儿有女之人,看来也是个厉害角色,以后要小心防着点她,又要和她处好关系喽。
李侧福晋虽然现在没有孩子,但是前几年还是生了阿哥的,相较与一直未有所处的武氏,应该更受宠爱的。
以后还是和武格格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纽钴禄氏和耿氏虽然年纪小,但是两人都是满族有些名望的人家的孩子,家里对她们的教育还是非常尽心的,一些宫斗的常识也没有少教她们。
等一切完了,弘晖和弘昀去上学了,欣妍也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导她琴棋书画,刺绣,礼仪,一天也没有多少时间歇息。
相较之下,宋桃就没有那么多拘束,一天要做得正经事就是去给那拉氏请安,请过安之后,便是自由时间了。
她拿出福兴的袍子,正用青色的丝线绣着蝙蝠暗纹,这孩子不在身边,总是会担心,绣几个吉利点的图案,也只是为了安心。
天色渐黑,手中的袍子,也剩下最后的修饰了。
武氏,在房里面,心里焦躁不安着,德妃已经一年没有召她入宫请安了,而这五年来,肚子也一直没有音讯,再这样下去,四阿哥的心一定会被那两个小狐狸精抓去的,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怎么生个孩子出来。
正想着,雪棠端着一碗红枣银耳汤进来。
雪棠是武氏的贴身丫头,长得极是普通,甚至算得上难看的,但是重点是,雪棠前凸后翘,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
一个念头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她用狠狠地眼神刮了一下雪棠,沉声喝到:“雪棠跪下!”
雪棠对武氏很惧怕的,因为武氏一有不顺心的事情,总是拿她们这些奴才出气,时不时就大骂一通,害得她们这些丫头们,身上的伤痕总是消不下去。
一听到这声音,她心里直打颤,趴在地上,脑袋扣地,只顾得发抖,连求情都不敢。
“雪棠,你家条件可不好,听说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啊——”
雪棠是个孝顺的,一听到武氏说这话,心里就急了:“主子,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千万被折磨奴才家里人啊。”
武氏温柔地笑着说:“雪棠,这话怎么说得,我只是和你唠唠家常罢了,你怎么想到别处去了。”
雪棠还不知道武氏的心理,磕着头说:“主子有什么事情,奴婢哪怕去了这条命也一定把主子的事情办成。”
武氏笑得愈发温柔:“小雪棠,就是乖巧,我这儿还真有件事情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