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山谷里,传来呼啸刮过的夜风,为这寒冷的夜里,再加深一点寒冷,转弯卷入腹地,那厮杀的对峙消得无影无踪。
左右两边的黑影冲了过来,却在半途之中改变方向其中三分之二往着御天乾方向而去,剩下的十名将清歌围的密不透风,精湛的刺杀术,密集的配合,诡异的身法,清歌招架的一步都不能前行,她的左右双手都应付那密不透雨的刺杀。
御天干的前后左右,各有五道灰色的残影窜来,无声无息,若是眼力不精之人,根本连残影都无法看见。
“太子,那是密忍!”汶无颜被星儿带在马上,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那些由两边突然从石头化为人身的黑影,被他看到了眼里。
狭长的凤眸微眯,透出一线寒光,如此高明的隐身术和轻功,这是青鸾国的密忍,竟然连密忍都派出来了,看来这次不将他置于死地,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幽蓝的光闪烁如明珠,运气直直拔起身形,飞身于半空之中,将手中萍儿抱住,左脚往右脚一点,急速往下方转去,即便是御天干的身手,在面对二十名密忍的时候,绝不敢有半点轻视。
朔月冷冽,剑光如虹。
一出手便是用足了八分的内力,半空之中,内力涨动之下,紫色的长袍猎猎飞舞,如战旗一般迎风凛冽,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气,瞬间震开了密集的密忍,空出一丈之地来。
就在这时,怀中半昏迷状态下的萍儿却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纯洁的眸子如同两颗石头一般,没有任何的灵动在里面。
同一时刻,那二十名密忍手中飞快的一动,射出一根根金色的丝线,如同飞线在半空之中交织,那是密忍最精通的金丝网,一旦被束缚住,纵使内力再强大的人,也会被这种特殊的网制住,越是挣扎,金丝就越会陷入在肉中,是密忍的必杀技之一。
御天干半点都不敢怠慢,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细如蚕丝的金线,反手一转,将就要接上的两根金丝迅速搅乱,这种金丝完全不能斩断,只能让它乱成一团,成为一团废丝。
“快点,我们快去那边。”汶无颜看见金丝后,立即往前去,他知道破解金丝网的办法。
一刀砍断阻碍行路青鸾国侍卫的手,星儿双腿一夹,往前走去,她要去把萍儿接过来,而恰恰这一眼,却让她看见,本来昏迷的萍儿手中透出一点银光!
电光火石之间,星儿大叫:“萍儿你要干什么!”
全神贯注应付毫无破绽的密忍合击,御天干听到星儿的大叫,瞬间感受到腹部一点微凉,而此时,前后左右的密忍金丝全部向他而来,眉眼间瞬间戾气暴涨,手中的银剑光芒巨闪,手臂在半空之中一旋,快如闪电的将离他最近的密忍手掌切断,腹部紧接着往内收缩,避开了萍儿手中刺来的银针,身形倒飞,扣入石林之中,一脚踏在壁上,螺旋一般飞出中心包围圈。
“太子!”汶无颜从马背上猛然的跳了下来,一待他落地,便将手指掐在他的脉搏上。
御天干一落下来,眉眼大怒,一掌将萍儿从怀中震开,纵使反应已经达到了巅峰,可是萍儿和御天干的距离是在太近,那根银针还是划破了御天干的手掌,破开了一道皮痕,就是这样一点痕迹,却让汶无颜眉头紧皱了起来,那个伤口在迅速的转黑,很明显这个针上面有毒。
星儿从马上看到那乌黑了的手掌,一个跳跃站到地上,冲到前面抓起嘴角流血的萍儿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刺杀太子!”她的眼里满是不敢相信,萍儿以前就说过,和她一样敬仰御天乾,说是顶顶的大英雄,可是,今天萍儿做了什么,给御天干去下毒!
可是任星儿怎么摇,萍儿两眼都没有光彩,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地上,任她去摇也说不出半点话来。
“不用摇了,她被人用离魂控制住了。”汶无颜看了萍儿一瞬,面无表情的对着星儿说道、
“没有机会救了吗?”星儿虽然心中气萍儿下手,可是听到她是被控制的,还是忍不住想救她。
“没救。”他和萍儿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没太多交集,现在更不会有同情,被“离魂”控制的人,在平常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发动那个唯一命令后,就会变成任人操纵的人偶,发动之后也再没有活的机会了。
现在要紧的是御天干中的什么毒,他能不能解开,这才是头等大事。
再仔细看了落在地上的银针,汶无颜皱眉对着御天乾道:“这是奇毒黄泉,在没有吃解药之前,不要用内力。”边说,边从怀中掏出银针,往他身上几个大穴上飞快的扎上。
黄泉,与其名字一样的剧毒,无色无味,只要和皮肤沾上,立即染毒,随着血液的运行散播在全身,发作时间大概半刻钟,他刚才用银针封闭了御天干的全身大穴,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可以坚持两个时辰左右。
对于其他人是剧毒的药,对于他来说,只要有家普通的药店,他马上可以将解药配出来,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眼看着御天干被自己安排的棋子所伤,凤清韵嘴角露出高高在上的笑容,“翎音,做的不错,母皇果真没有看错你。”
高傲的声音夹杂着极度的喜悦,雍容的妇人轻轻的拍拍手掌,眼里充满了爱怜的看着清歌。
对上凤清韵投来的眼神,清歌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她是凤翎音?那个丢失了的青鸾国皇长女,那今日的这一场阴谋,是为了她而来,可为什么要在村子里设置人假扮成萍儿的样子呢?
当听到星儿的大吼声时,清歌将这前前后后再一联想,为什么要抓了萍儿,因为她只有那么两个亲近的人,为什么要将她引过来,让人装成萍儿的样子去刺杀御天乾,还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刺杀,因为要将人死在她的刀下,让所有人以为她在掩藏真相,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密忍来,一开始全部冲着她过来,半途再转开
她曾经期待过,找到自己的家人,可是这个家人在这么意外的时候出现了,却给她狠狠的捅了一刀,御天乾,御天干她的干受伤了。
清歌面上又狂又怒,漆黑双眸顿时变得血红,全身所有漏洞现于人前,是毫不顾己搏命式的招式。
方才还应对比较自如的密忍顿时觉得对面女子的招式突然间以一种超出自身能力的形式迸发了出来,她的眼底闪出一种诡异的光,在血红中透出暗夜的紫。
看着一个密忍倒下,而身上已经布满了刀口,手臂,身前,身后,都翻出了血迹,依旧不依不饶,仿若感觉不到疼痛的清歌,凤清韵皱眉做了一个手势,那围着清歌的密忍眼眉一齐,顿时隐入了两旁的阴影之中。
顾不上再和他们纠缠,清歌飞身一闪,急忙的冲到了前方大雍精兵聚集的地方。
“皇长公主,你还过来干什么!”首当其冲的精兵排成一列,将她围在了外面,眼底都是森然的愤恨,他们早劝过太子不要进来了,若不是为了她,太子怎么会闯进这个地方,怎么会受伤。
皇长公主,而不是定国郡主,他们的态度很明了,而清歌丝毫不意外。
“让开。”冰冷的话语从口中吐出,双眸宛若刺骨的冰水流淌过面前精兵的脸上,她的手已经紧紧握着匕首,“若再不让开,我就杀了你们!”
她从来不是害怕前方有阻碍的人,也不是害怕人误会的人。
特立独行,不畏一切,那是她一贯的作风。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一个人,不行,他不能误会她,他不能不相信她。
“让开。”浑厚的男声从里面传来,清歌的心内不知怎么,轻轻的一颤,抬步从那些纵使不甘也让开了道的精兵中走了进去。
一身紫色大衣的男子盘腿坐在地上,那张冷峻奢华的脸上有着一丝与平时不一样的乌色,右手的手掌已经全部变黑。
“中毒了?”清歌立即扑了过去,身子在中间一顿,因为汶无颜走上前来,轻轻的拦住了她,“长公主,请留步。”
那样云淡风轻,又疏离的话语,证明了汶无颜已经不相信她了,早在开始汶无颜就怀疑了,而今日的事情不过是将这一切证实了。
透过他手臂,清歌的目光停留在御天干的面上,其他的人和事,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要御天干相信,不是她故意所为就好了。
素颜澄定如水,长长的睫毛微抬,漆黑的眸中流露出从没有过的强烈依恋,落入在墨蓝色的瞳仁中,映出里面不断翻滚,却又坚定的情绪,告诉着他,传递给他,这一切绝对不是她设计的,她也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样清冷的眸光,曾经日日夜夜陪伴着他,谁知道看起来如若冰霜的小脸,会对他露出怎样动人的表情。
他不怀疑,他从不曾怀疑她,若她是奸细,那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心,最自然的奸细。
“我相信你。”短短的四个字,不回答她的问题,却也回答了她的问题,低沉磁性的嗓音即便是此时,都夹杂着淡淡的宠溺。
这一切,是青鸾国的设计,她们苦心经营,设下这重重的陷阱,不过就是要让他和清歌反目成仇。
带着得意胜利笑容的凤清韵看着清歌被御天干的属下一层层的拦截,笑容越发的大,她看着那两人眼神交汇,宛若在众人怀疑,愤恨,各种的猜忌之中,生出明媚的花朵来,即便在深深沉沉看不到天幕的荒谷里,也是开的宛若暖春。
那得意的笑容立即凝结在了唇边,变成了一个动作,她的目光微闪,对着半空之中一挥。
黑墨一样的山巅之上,霎时隐隐绰绰的现出许多人影,他们身穿轻甲,手持长弓,对着下方的人做出随时射击的姿态。
深深的看了御天干一眼,清歌转身往后走去,她的眼望着依旧高站在巨石上,被层层侍卫围在身后的凤清韵,眼底跳跃着的不知是火把的红,还是嗜血的朱,“你刚才叫凤翎音?”
凤清韵四十余岁的面容不再年轻,在这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一抹称得上慈爱的笑容,墨色的眼眸望着清歌道:“这些年,辛苦了你了,孩子。”
她没有从正面回答清歌的问题,而这样的一句话让那些侍卫更加怀疑,甚至这种怀疑已经转换成了相信,在安宁县时,女刺客送上门给清歌杀,但是他们的角度,却是清歌迫不及待的杀人,如今,称为,杀人灭口了。
御天干眉目沉冷如锋,站了起来,他站在原地,举剑指着凤清韵,锋利的剑锋宛若他的话语,“你苦心引来不过是想杀了我,不必冒认她是你女儿。”
“哈哈”凤清韵冷冷的笑道,“引你来要杀你是事实,沐清歌其实是朕的女儿,这也是事实。”
她的神情,动作,语气,没有半点的掺假,那声音也不是假装出来的慈爱。
面前的人真是沐清歌的娘亲?清歌的眼中平静无澜的看着青鸾女帝,她也曾想过要寻到自己的身世,让上一世做了孤儿的自己,这一世能不再重复孤儿的命运。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清歌心中却生不出一点那种血浓于水,母女心有灵犀的感觉,她只觉得愤怒。
第一次见面,就将她作为一个棋子,用她来引御天干去,这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筹谋的计划,什么时候她就知道了自己是失踪的女儿,却等到这一天,等到她和御天干就要大婚之时,设下这样的陷阱。
“凤清韵,这些年你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我,可惜没有一次你能如愿,即便这次,也不会!”御天干走上前,“清歌,我们走。”
他的脚步一动,旁边的密忍全部闻风而出,隔开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御天乾,你的本事,全天下谁不知道,可惜今日你中了黄泉,就算汶无颜在你身边,朕也不相信,以我一千弓手,外加三十密忍,还不能将一用内力就会发作而死的你困死在这里!”凤清韵抬起下巴,眼眸带着闪耀的光彩看着御天干。
他带来的两百精兵,经过刚才的一番厮杀,现在还剩下一百三十名左右,而凤清韵这边,除了剩下二百名侍卫,山巅上密密麻麻的弓手,一千,也不是假数目。
还有,密忍。
这样密忍一旦出手,精兵的数量有同于无,汶无颜没有武功,星儿对上一般高手还可以,剩下的就是清歌还能奋力一战。
形势很明了,明了到一看就能明白。
隔着面前的密忍,清歌抬头了一眼那山巅上的人影,那一只只擦亮了的箭头,即便是这样黑的夜,也折射出一点一点的铁光。
那些阻拦在前方的密忍,三十人如同一体不可分割,刚才她已经与他们交过手,一旦动手,她最多可以应付十个,而且,还是在近身的情况下,一旦再有高手加进来
对自己力量的准确认识,也是杀手必备的常识。
目光穿透这些人,落在御天干的脸上,他的面色还是那样坚毅,眉峰还是冷硬,可是清歌却能看到被强行抑制下来的那一抹青黑色,那是缓慢运行在身体中的毒。
若不是为了她,御天干不会跟来,若不是为了她,御天干也不会接住萍儿,若不是因为她,御天干也不会被人谋算。
二十三年来,御天干经过大大小小的刺杀,阴谋,没有一次被人得手。
只有这次,因为她,因为他心中唯有她。
淡淡火光照下,清歌面沉似水,两道秀丽的黛眉透出凛然,雪色贝齿紧紧的咬住潋滟朱唇,那样隐忍的力道一闪而过,却因此留下深深印痕。
“放御天干走。”
“不许你和她求情,不许,就算是今日我中毒身亡在此,也不许你对着别人低头!”咆哮的低吼从前方传来,御天干的脸色阴冷寒黑,他一剑往前,直破前方密忍,那一剑的力量,如同山河同倾,顿时将站在身前的两名密忍刺了个对穿。
这夹带了去山之势的一剑,将站在凤清韵身后的凤霓裳吓得浑身一抖,只听说过大雍太子的名声,而在此时,她却觉得这个英俊伟岸的男子眉宇间夹杂的是狂怒的暴戾,那是绝不屈服,如同野兽一般的怒吼。
“太子”汶无颜秀眉一急,连忙奔上前,在这一剑之下,御天干的手掌上的黑气迅速的往上移动,俊美的面容上已经有接近于黑的青色,手中的银针如同翻飞如花,在御天干身上数个穴道同时扎上。
再来一次,这毒就要攻心了,黄泉,能称之剧毒,绝不是一般的毒药。
御天干依旧咬紧牙齿,狠狠的瞪着清歌,“不许!不许你委屈自己!”
他的清歌,从来是肆意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要给她的,也是这份自由,在他左右飞翔的自由。
她那般骄傲的人,怎会愿意去和一个故意将她陷害的人低头。
那是为了他,为了他啊!
清歌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仅仅隔着三丈距离的御天乾,看着他脸色乌黑,却依旧挺拔的站在原地,手中握着的长剑,在风中飞舞的墨发和紫色的大氅,瞪着她的双眸怒意宛如燎原之火,又似冰山之崩,瞬间将她席卷而入。
偶尔一两只没有眼力的雀鸟,低低的飞过,带起唧唧啾啾的鸣叫声。
落在清歌的耳中,如同铿锵的刺,从耳中蜿蜒到了心脏,缠卷着,生出了黑色的花。
她的手指紧紧握紧已经染上温度了匕首,指节崩出了青白,她慢慢的垂下眼,密密长睫下,眼神凝结成了绝夜的黑,最终慢慢的凝于眸中最深的一点,所有的一切都被压在了那一点之中,随即,她缓缓抬起头来,已是恢复了平静。
看了汶无颜一眼,只那一眼中透露出的信息,让汶无颜浑身都颤动,那样的平静,宛如冰山下的熔岩,压制着随时可以涌动,却又丝毫看不出的嗜虐,十分可怕。
然而,他却懂了眼底的意思。
手指飞速的在银针上动了动,那突然起来的晕眩感让御天干顿时血脉倒流,艰难的瞪了汶无颜一眼,晕了过去。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故意陷害太子殿下,心肠如此狠毒如蛇蝎,难怪人人都说,美人如蛇,你便是如此!”一直没有开口的汶无颜狂怒的吼出来,他的脸色清秀到凛冽,与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不同。
星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目瞪口呆,她看着青鸾女帝,又看了看清歌,那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嘲弄和讥讽,却在看见清歌的眸光时,心中俱是一沉。
她这时说出来,可以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合适吗?
望着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星儿眸子里闪过一抹否定,不能说,这个时候说出来,那就一个都走不了。
她的大眼垂得低低的,带着雾一般的迷蒙,盯着靴尖上卷起的花纹。
听了汶无颜这一句,凤清韵的脸上露出一点欣喜,眼里有着微微的惊喜,又夹杂着意料中的欢悦,却依旧很是冷静的问道:“你跟母皇回青鸾吗?”
“去青鸾。”清歌淡淡的开口道,没有人注意到,她说的是“去”,而不是凤清韵口中的“回”。
她要的就是这样,断绝了这个女儿的所有念想,她要她和御天乾,和大雍彻底的决裂,这样,凤翎音才会死心的留在青鸾,不再挂念那个猖狂狡猾的御天干。
想起还是八岁的御天乾,趁着她帝位不稳的时候造成的那一场大混乱,将青鸾先进的冶金术偷了去,将她国冶金术的技术上还提高了,从而让大雍的兵力增强。
而那一场混乱,让她失去了最为疼爱的长女凤翎音,也让她最爱的男人,在那一场大混乱中,被人杀死。
她恨御天乾,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和御天干有半点牵扯,而这一次凤伊舞来和亲,不过是打了个幌子而已。
凤清韵眼底是掩不住的欢喜,她立即点头道:“好,只要你跟母皇回去,母皇便放他们走。”
望着御天干那张青色的脸容,眸光阴冷,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御天干走又有什么关系。
五千精骑日夜连奔,手中的马鞭扬起又落下,卷起路上的飞尘如同大军袭来,静默中,只有马蹄的轰隆声,穿过一座座的城市,朝着目标白水城而去。
沐长风的眼眉皱的更加的紧,舒朗的眉目间已经有着浅浅的刻痕,连续两天狂奔,没有休息过一分钟,他的心中仍旧如同有火焰在烧着。
御天干他们在他们前两天走的,按照他们的计划,三天到达安宁村,他们这样的狂奔,若是太子能速度稍许慢一些,是能追上的,只盼着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
可是心头那总是盘而不去的不安,短短两天,他的舌头就起泡,这一次,比起那些面对强兵的战役,让他觉得更危险,更紧张。
“将军,前方就是乌线峰。”
“加快速度!”
啪啪的马鞭甩的又劲又急,笃笃的马蹄声又快又迅,快速,整齐的朝着乌线峰的方向而去。
东边的地平线已经开始升起淡淡的金阳,这灼热的日光照射着大地,却照不到那些暗夜里的一切,就如同那神,看不见人的祈祷,也听不见人的愿望。
前方探路的精骑再次回返,“将军,前方路口,有我军的暗号。”
一把勒住跨下已经累得呼吸急喘的战马,沐长风面色憔悴,双目却更为精神,“往那个方向?”
“进入白水城的道路。”
拉转马头,朝着另外一条路,沐长风忖了忖,既然会留下暗号,那便是他们安全出来了,夹马前行,“转白水城。”
滚滚的灰尘在马蹄下再一次换个方向前行,白水城的城门显示在了众人面前。
按照一路的暗号而去,进入白水城后,沐长风让其他人分散了行动,自己带着几十名侍卫追踪暗号,大路去寻。
走到一家客栈里,一下跳下马来,恰好客栈门前遇见了走出来的汶无颜,他冲了过去,抓住汶无颜问道:“太子怎样,我妹妹怎样了?”
汶无颜手中拿着药包,眼底是遮不住的青黑,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到来只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便平淡了下来,“太子中毒了。”
“什么毒?”沐长风心中那一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抓紧汶无颜高声问道。
“黄泉。”即便是男子,沐长风的力道还是让汶无颜皱了眉,看着面前陡然变色的脸,汶无颜眉头皱的更紧,“有我在,黄泉不算什么。”
他这话是安慰,也是实话。
可偏偏这句实话,让沐长风额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想起昨天看到的那纸消息,满是血丝的瞳孔顿时放大,俊朗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黄泉的解药还没吃吧?!”
------题外话------
额醉等着亲们的暴风雨轻点,重了偶承受不起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