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狭窄暗黑的通道之后,里面便是另外一番洞天,眼前又是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除了清歌和南宫汐两人,还有另外的十八个人,其中有一个双眼精光四射,身材长瘦的的中年人,看其他人对他的样子都比较恭敬,好似是一个大派的掌门人。
他认真的环顾了一圈周围之后,对着前方两个阵口道:“这里是七星阵,也是七杀阵。”
清歌略分了心听他说话,目光没有迟疑的看着眼前,她对古老的阵法不算是十分精通,现代里面大多数都会借助于电子机械来摆下阵法,侧目看了身边的南宫汐一眼,他双眉微皱,眼内颇为镇静的在看着周围。
感受到清歌的目光,南宫汐眉头一松,手指往前面一指道:“我们往那个口子进去。”这些个东西他倒是知道不少,杂书上面挺多内容就是关于八卦五行,天罡阵法。
清歌也看不出这两个阵口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表面上都是风平浪静,找不出任何区别,既然要走便早点进去。
“诶,那可是北斗阵口,你们两个不知道就不要乱走!”那个中年人连声呼唤,眼底露出颇不赞同的神色,指着他们正要进去的阵口说道,“北斗主死,南斗主生,死斗阵进去了可就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了!莫要如此为了表现自己,去了性命!”
他眼底扫过清歌和南宫汐,说话声音带着高高的倨傲和淡淡的鄙视,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就在这里充英雄,他还没说话,他们就先开口了,懂个什么。
“呵呵,前辈说的是,北斗死,南斗生,”南宫汐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笑嘻嘻道:“但是有句话不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他的样子是笑的阳光,说话却是软钉子在里面藏着,噎了那个中年人一句,不管不顾的拉着清歌就往里面走。
大部分人还是相信这个中年人的,站在那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就这么进去了,眼底有着幸灾乐祸。
这个分组并不是说什么团结合作的,只不过每个阵法容人的数量有限,所以需要从不同的入口进去,对于他们来说,少一个人争夺是一个人,能参加江湖宴的,都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也有人知道这两个便是今年最为出名的新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也说不定的,也微微沉吟着,仔细的看了看,没人会来特意送死的,到底是有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呢。
中年人是昆仑派的掌门震山子,他看了半天后,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当,抬腿对着另外一个阵口进去了,只有五人,随着清歌他们进了另外一个阵口。
进入了阵法之后,周围开始的光线开始变得幽暗不明,若有若无的从上方洒进来,恰好人的视线刚刚可以看见的地步。
一股阴阴的气息就这样弥漫在周围,南宫汐和清歌一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我们和其他三组的人应该都是在一个阵法内,北斗七星阵一共有七星,从不同地方进来,会进入不同的星君宫内,不知道我们现在走入的是那个阵!”
南宫汐进了阵后,声音依旧是轻松带笑,全身却没有放松的看着周围,一边走,一边对清歌解释。
周围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两边的石头像是天然没有经过雕琢的,给阵法造成一种非常古朴的感觉,清歌背脊绷紧,手中扣着匕首,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是看南宫汐的样子,也知道这里面并不是那么好闯的,提高所有的警惕,摸着往前行。
身后跟随的脚步除了南宫汐,还有五个人,这五人清歌并不认识,除了观察周围的情况,对于这些人她也必须要防范,奖品只有一份,谁知道人心有多恶毒,会不会从背后给你一刀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闷热黑暗,渐渐的越来越矮,越来越窄,众人只能双膝跪地手脚并用的摸黑前进。
直到感到膝盖手掌在地面磨得发麻,清歌才听得前面的人欢呼到了尽头的声音。
清歌跟在南宫汐身后跳下甬道,等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们一行人明显是到了这个阵法中一宫中的主道中,两边已有烛火照明,通道有两人展臂宽,借着通道里的烛光,壁面上绘有五彩的图案。
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那些图案。
就在此时,墙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吱嘎响动,清歌紧握匕首,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静听四周动静。
四面都是静悄悄的,一丝风声都没有。
安静的就像是开始那一声都是幻觉。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一动,这一方的空间猛然往下陷了进去,方才坚硬的地板瞬间翻转了起来,众人脚下突然觉得一软。
清歌连忙低头看去,脚下踩得哪里是结实的地面,顷刻之间变成了黄色的流沙,哗啦啦的从四处的地缝中陷了进来。
“是流沙啊!”
身后的人显然也陷入了进来,不断挣扎的大叫,南宫汐站在清歌的身旁,和她两个尤其显得镇定,并没有如何的挣扎,挣扎不过是让下陷的速度变得更快而已。
清歌尽可能的伸展手臂,防止身子陷落,一面飞快的查看周围的四壁。
忽地,背后破空划响,一根皮鞭就这样甩了上来,紧紧的箍紧了她的脖子在往下拉。
在她侧后方的男子紧紧的往下拽力,防止自己往下沉去,双目狰狞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出去后,我会给你烧纸的。”
听着身后不要脸的话,清歌双眸一冷,坐手拉着颈上的皮鞭,右手手臂一伸,飞虎爪嵌入了上方的一个石头缝隙之中,手臂一动,身子快速的被拉了起来,趴在了石壁之上。
男子一看清歌趴在了石壁之上,面上大喜,高声喊道:“快,快救我!”
手中用力,脖上的皮鞭更是一紧,差点勒得清歌两眼突出来。
清歌回眸一看,那皮鞭正握在一个男子的手上,他的三分之二身体已经陷入了流沙之中,面上的表情惊恐不已,对着清歌大声呼唤。
吗的,勒她的脖子还要她救人,当她是圣母吗?她最恨别人偷袭她。
瞬间杀意从眼中冒出,清歌回身一趴,吸在石壁之上,一刀将皮鞭从那呼救人手中割断,将皮鞭卷起南宫汐唯一露出在流沙外的手臂上,用力一拉,松开飞虎爪,身形在空中一跃,脚尖急踏男子头上,当作一块跳板石,飞虎爪再次一抓前方突起的石头,扯着南宫汐离开了那片流沙之地,丢在了地上。
“差点就淹死在沙子里了啊!”南宫汐抖抖全身的沙子,将头发上的沙子全部抖了下来,这可真是一个不小心,就被这样浅显的机关都弄了去。
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另外两个人借着武功和最后踏入流沙反应及时的机会,也避过了这一劫。
看着面前咕噜噜还在翻滚的流沙地,清歌冷冷的扫着坐在一旁的两个人,银色的面具将她的双眸衬得更加冷清没有人气,将手中的皮鞭丢在流沙之中,转身离开。
那一眼里饱含着浓浓的警告,落入了心有余悸的另外两人眼底。
看着那根被流沙眨眼就吞噬了的皮鞭,方才他们是看得清清楚楚,银面男子明明可以救那男子的,结果直接一脚踏在他的头上,将他送进了流沙地。
也怪不得人家,谁让他想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不过想起刚才那一瞬间,银面男子的反应以及速度,他们本来有的想法,也要放在肚子里掂量掂量一番了。
阵法一开始就能突然出现流沙,后面的机关恐怕是更加可怕,人越多还是越好,好歹有个帮助。
他们两人都是武林有名气的人,一人叫陈南,一人叫左茂,也算是相识,立即飞速的跟着前方走远的两人。
“刚才是北斗第七星,瑶光宫。负责开路。”南宫汐逃了一险,又忘记了疼,开始讲解了起来。
开路,倒是开的好,一下就死了三个。
清歌双眉一挑,看着他道:“不要拖累我。”
南宫汐这人的身手,她看得出绝对不弱,刚才那一下不知道还是故意还是真的疏忽,她救他,只不过觉得他至少对于这个阵法是熟悉的。若是处处都她添麻烦,她宁愿一个人来闯,免得被拖累。
“既然兄弟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专心点了。”南宫汐倒是很无所谓的笑着,他刚才确实是没注意到,不过也是有心试试清歌,看来他看人还是没错,夙夜虽然冷漠了点,其实心地还是很好的嘛。
两个人想一件事,想的方向完全不同,好在结果一致,也没有什么不愉快。
看惯了他这个样子,清歌也不理会,继续朝前走。
两边的石壁渐渐的少了,眼前的空地越来越大,葱葱郁郁的树木开始出现在了眼前,好似一片巨大的桃花林,桃花盛开,吹来清风夹着花香,比起刚才的环境来,让人心旷神怡,不时还有鸟儿传来唧唧叫声,更显得和谐安宁。
面对这样的环境,清歌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反常即为妖,怎么会突然多出一片桃花林来。
陈南站在一旁,手指略微掐算了一下,他对这些还是懂得一些,“这里是第六星,闿阳宫。”
北斗第六星,闿阳宫,北极武曲纪星君镇守天关。
既然是镇守,那这桃花林肯定有古怪,显然不止清歌一人这么觉得,其他三人也都是小心翼翼,南宫汐看了一会,眉头挑了又挑,“外面看不出来,进去再说。”
能布置这个阵法的,都是宗师级的人物,也不会那么简单的让你一眼看穿阵法的奥妙,否则江湖宴也不会拿它来做比试的方法了。
已经进来了,就不能再退,谁都知道,阵法瞬息万变,再退回去,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情况,陈南和左茂两人也不打算退。
清歌认准了前方,笔直的走了过去,完全不看周围的路,阵法里面的路,基本都是混淆视线的。
待往前一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顿时停下了脚步,看着左手边一棵开的极为茂盛的桃花树。
不对,她刚才应该有走过这个地方,这棵树长得像一棵迎客松,她走过去的时候格外留意了,如今她又走到这里。
“我们一直在原地绕圈。”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脚程很快,若是按照一炷香的时间都在往前直走的话,大概已经走了有龟壳建筑的直径的距离了,可是明显他们现在还在桃花林内。
这就是俗称的鬼打墙?清歌也知道其实鬼打墙就是一种阵法,利用人的视觉造成错觉,使人一直走,实际在一个地方绕着圈子。
“没事,这个很简单,可以推算路线。”刚才走了一圈,南宫汐已经暗地里将周围的桃树的排列,数量,生长的方向全部观察了出来。
他一边掐算着手指,带着清歌,陈南,左茂三人飞快的穿梭在桃花林中。
这一次,依旧是半柱香的时间,眼前的桃花林走到了尽头,面前竟然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碧蓝天空,白云飘渺,美不胜收,而脚底,却是一片翻滚的咆哮江湖,波涛溅起三尺浪,几乎要将人卷了进去。
“这一定是幻象。”左茂往前探了一步,非常肯定的说道。
当然是幻象,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多出一条如此大的河流来,南宫汐点点头,示意清歌可以前行。
一脚踏在前方,脚底没有半点湿透的感觉,是踏踏实实的踩在了地上,清歌凝了凝神,对于古代人的阵法心底佩服。
忽然之间,眼前的景色翻滚的一变,脚底一踏,身形竟是歪了下去,再一低头,竟然是灰蒙蒙的万丈悬崖,一眼看不到底。
天空中灰蒙蒙的雨水洒了下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千奇百怪,她身子好似在不断的往下坠落,旁边却听的有人在大声的喊着:
“清歌……清歌……抓住我的手……”
幽远的声音传来,好似近在耳边,醇厚磁性的嗓音诱惑着她的听觉,一声,就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一根弦。
是御天干。
她身子一动,那日被束缚一般的感受再也没有,竟然可以凌空一个翻转,从半空中跳跃了下来,扑向跑过来的男子怀中。
他的脸冷峻中藏着柔和,唇角绷紧凌厉,他的双手张开,做着迎接他的姿势。
两边的风贴着她的肌肤飞了过去,她看着他的眼睛,英雄柔情如同红尘烈焰,将她冰冷的心就这样融化,他的眼睛,黑的好似一汪深潭……
黑的……
黑的……
猛然之间,她的眼从开始的一瞬间迷蒙,变成了绝对的清醒,身形蓦然停住,生生的一转避开了那扑过来的男子怀抱。
仅仅这么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哪里有什么万丈悬崖,波涛大河。
她依然是站在了桃花林的出口处,而方才她站的位置那里,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铁锤凌空飞下,将身后的桃花树砸得稀烂,一地落花碾成泥。
再一看周围,南宫汐正一脸苍白的坐在树下,而不远处左茂眼睛圆睁,表情狰狞而恐怖,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南正拍着他的脸,呼唤了几声后,一手打在他的后脑勺,走过来摇头道:“左茂,吓到了。”没死,就是昏厥了过去。
在幻术中暗藏幻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不知道其他人在刚才看到了什么东西,总之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过三人也没有谁会去问这些事情。
南宫汐脸色白了一下,又是没事的呼了口气,带着一种十分庆幸的语气长呼道:“我看到妹妹别人杀了,急死我了,还好是幻觉。”
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幕,清歌心底又是疼了疼,她看到是御天乾,这么久没有见他了,虽然没有刻意去思念,他始终是在心底最深的地方,这个幻境就是显示人最为在意的那一面。
所以,南宫汐说过自己是来找妹妹的,他最担心的就是妹妹出事,看到的也是妹妹出事的那一面。
“好了,赶紧走吧。”陈南在一边催促道,阵法瞬息万变,再呆一阵又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一次踏出桃花林,后面的风景瞬间变成了石壁,桃花林的幻象已经消失了,而眼前的,是一条平整的石桥,通向前方处一个洞口。
石桥底下是一道深渊,下面嶙峋的石笋竖在下方,尖尖的头部朝着上方,宛若一把把的利剑。
“不看下面还好,一看倒觉得这桥不好过了。”陈南笑了笑,有些放松的说道,经过前面的两关,实在是轻松不下来,陡然看到面前这样的情景,心里还是有些负担。
清歌看着石桥上面的纹路,嘴角微微一勾,冷笑道:“的确是不太好过。”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石桥上面,乍看之下是一块平地的石桥,细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一块块活动的石头组成的,也就是说里面肯定有机关。
顺手从旁边的墙壁上抠了一块石头,南宫汐往石桥面上一扔,石头碰触道石桥之上,顿时石桥上方齐齐落下一排排的刺刀,扎在了桥面上。
明晃晃的刀尖一下来,将刚才那块石头,切成了数块,刀尖与石头摩擦的声音,让人不由的骨生寒意。
“这,怎么过?”陈南额头有汗水流出来,看的出来,这一处不是什么阵法,而是机关,“只要有东西上了桥,那些刺刀就会扎下来。”
瞳孔微微一缩,清歌往石桥顶端走去,蹲下身来看着石桥面上的花纹,菱形的花纹上,一块块的交织在一起,每隔两块中间有一块两指大小的小菱形石块镶嵌,交错的错落有致。
沉吟了片刻,让南宫汐又扳了几块石头过来,分别对着几块不同的花纹上面砸去。
直到打在一块小菱形石块上,那刺刀再也没有掉下来过。
“看来这里就是不碰触到机关的破点。”南宫汐一手放在下巴下,另外一只手上下抛着几块石头,“需要踩着这个破点才能过去,那幺小的地方,就是我轻功再好,也放不了脚尖啊。”
才两个手指头那幺小的地方,怎么也放不下脚掌,一旦碰触到别的地方,那就只能被刺刀刺死了。
“我可以。”清歌用手指比了比小菱形方块的地方,她以前过机关的时候,经常要倒立着穿过,所以用手指倒立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南宫汐看了她一眼,和陈南两人点头,“也好。”
“过去了之后,再看有没有地方可以破除这个机关。”陈南一面说着,一面也用手中的银蛇链敲了几块石子下来打算再实验一次,南宫汐突然眉头一动,连忙按住他的手,指着石桥道:“不可。”
“怎么不可以?”陈南被拦住了动作,正要不爽,听得石桥那传来一阵崩裂的响动,就在刚才被清歌砸到的那块小菱形石块之前的石桥,现在已经崩塌下去了。
顿时整条石桥缺了大概三寸的位置,惹得陈南顾不得南宫汐拦住他动作,跑到旁边一看,那崩塌下来的桥面还在哗啦啦的往下掉着石子,砸在下方的石柱上,顿时摔个粉碎。
清歌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两人一眼,“只要碰过的地方,就会崩塌。”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过去了,那么他踩过的地方之前的桥面全部会崩塌下来,后面的人也就不能过去了。
这样说下来,南宫汐还好,陈南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眼底光芒闪烁不停,清歌和南宫汐是一起进来的,在他眼底,两人不是朋友也是熟人,可是他,只是个陌生人,过这个石桥,首先他就过不去。
他的表情清歌尽数的收在眼底,她一个人就能过去,但是这个桥得作用,是需要一个人过去,然后将其他人全部留下吗?
这样的设计,不得不让清歌心存疑虑。
南宫汐眸光与清歌对视了一下,忽而又笑的灿烂无比,拍了拍沉默的陈南肩膀道:“想办法,我们一起过去,既然是二十人一组,不会在这里就淘汰所有人的,我兄弟也不会留我一人在这里的!”
不知道是他话得作用,还是其他,陈南的脸色缓了一缓,点点头,南宫汐非常哥俩好的搂着陈南的肩膀,对着清歌挤眉弄眼。
清歌发现,南宫汐这人,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开朗,还特别能感染人,能让沉闷的环境变得暖起来,这样的人,倒让人生不起气来。
“你们两人的轻功如何?”清歌也不含糊,立即分析起来,“轻功如果不错的话,可以借着我,做踏板。”
她要穿过这里,只能用手指撑地,穿过石桥,而轻功好的人,隔了一段路也要借力才能腾飞,按照石桥的长度,起码也要两次。
这样的方法当然可行,只要不踏在石桥上,清歌就能过去,他们也能借力过来。
陈南最是吃惊,这样等于要踏在清歌的脚底借力,对她来说,肯定是一种负担,也很少有人愿意借着自己的身体给别人力量,他和清歌还是第一次见面,并没有什么交情。
眼前这个一路话就不多,冷冷冰冰的银面男子,看起来就不是很好打交道的,突然这样大方,他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他不知道得是,在清歌以往的生活中,和佣兵伙伴一起共进退,对于他们来说,完成任务就是第一的,伙伴合作没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清歌并没有拿他们两人当伙伴,出于一种佣兵杀手的直觉,她不认为这座石桥的出现,就是要让一个人穿过去,更多的考验,肯定在后面。
南宫汐是一点怀疑也来没有的,对着清歌道:“那就辛苦你了。”转过头又对着陈南道:“相信我兄弟,他是个好人啊。”
陈南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面前雪衣银面的男子,见她银色面具在幽暗的环境下,泛出幽幽的光彩,面具下的黑色眼眸更是深沉如海,显得高深莫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险,只有一种凉意,纯粹的冷。
看人都说要眼睛,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邪念,陈南终于点点头,对于他来说,让他自己穿过这座石桥,绝对是没有可能的,相信清歌的话,只有好,没有坏。
话音一落,清歌也不犹疑,立即将长袍往腰间扎紧,长发紧紧的盘在脑后,翻上了石桥。
她的速度相当的快,眼力也很出色,手指如飞一样朝着石桥另一面而去。
到了桥中之时,南宫汐和陈南两人身形一掠,也半分不迟疑的飞掠了半空,两人身形飞展,直至三分之一处坠了下来,南宫汐左脚一蹬,轻巧的在清歌鞋底借力,又飞掠了起来。
陈南的身法在南宫汐之下,略微显得局促,差点就碰不到清歌的鞋底,清歌倒立在桥中,大腿一弯,一脚踢在蹬歪了的陈南鞋底,陈南借此才将身形稳住,再次拔起。
也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而觉得愧疚,感激的看了清歌一眼。
清歌无心其他,倒立的时候人的脑袋是充血状态,加上要全神贯注的找寻小菱形方块,整个人精神是高度集中,能量消耗也非常快,她丝毫不敢松懈,飞快的朝着另一面而去。
那边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不断,桥面不断的在崩溃,化成大小的石头坠落下去。
眼看路程还有三分之一,南宫汐连忙再次一点,身形如同大雁,飞奔到了终点的方形洞口,转身看着清歌身后的桥崩,暗暗心里惊叹。
陈南此时气息有些不稳,轻功不算出色的他,凭借内力提到了这里,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借力到清歌的脚底也是有些不稳。
眼看清歌就要到了桥的尾端,那上面的刺刀忽然毫无症状的开始往往下整片扎了下来,明晃晃的照得人眼中生花。
南宫汐急的大喊:“兄弟,快点,快点。”他左看右看一下,一把抽下自己的腰带,往着清歌的方向扔去。
陈南飞掠而来的地方在清歌的前方,头顶的刺刀让他遍体生寒,直想赶紧落了过去。
只要再飞过去一点,他就能达到方洞了,而那疾落下来的刺刀,绝对扎不到他。
可是……
他余光看到还在桥面择路而倒立行走的清歌,眼眸闪过一丝清光,咬了咬牙,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手捞过南宫汐的腰带一手甩开腰间的银蛇链,对着清歌用力倒立的脚踝,用力的掷了过去。
清歌此时也是全身汗水淋漓,这个机关是在是匪夷所思,突然一下发力,让人防不胜防,听得那边南宫汐的大喊,瞧见陈南丢过来的银链,她双指一用力,脚踝一绕,紧紧的套在了银链的上面。
说时慢,那时快。
清歌的脚踝刚一套上,刺刀已经离石桥只有半米远,她身子一松,歪在了石桥的侧方,荡在半空之中。
只听卡擦一声,清歌刚偏离了石桥面,落下的刺刀一板全部扎在石桥上方,尖利的刀锋摩擦着石头,声音难听刺耳。
她倒吊在半空,看着那些尖尖的石笋,也不由的感觉到寒意。
方才要是再慢一点,她不是被刺死在石桥,就是叉在了石笋上,做了人肉串了。
南宫汐站在方洞边,他手里紧紧的拽紧了腰带,腰带的另一头,是趴在方洞悬崖壁旁的陈南,陈南手中的银链下面掉着的,是清歌的脚踝。
看着掉吊在下面飘荡的清歌,绷紧的心房一松,刚才可是吓死他了。
把两人拉了起来,三人皆是躺在了地上休憩。
陈南休息了一会,平复了极速的喘息,抬起眼对着他们两人说道,“刚才我们过的应该是,北斗第二星,天璇宫,阴经巨门元星君座守是非。”
南宫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地面,双腿平放岔开在地面,甩着额头流出来的汗水,俊美的面容带出劫色余生般得光彩,叹道:“这破机关真的是很阴险啊。”
明明是不触动就没有危险的机关,它偏偏不按规矩来,若不是他们三人合作,只怕早死光了。
太阴险了,太狡诈了。
清歌靠在石壁上,看了他一眼,刚才明明是他最安全,听他说话,反倒好像最危险的是他。
对于石桥最后一下的惊变,她倒是没那么惊讶,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太对,哪有机关设置一个人过去就开始崩塌,后面人就不能过去了,那不是要让人起内杠吗?
直到后面机关开始莫名启动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对人性的考验。
江湖宴是比试,是竞争,所有的参赛的人都是其他人的敌人。
如果把所有的人都看做是敌人,就算有本事,到了最后,还是过不了。
她嘴角微微一勾,眼底带着点嘲讽,陈南救她,完全是因为她开始出脚帮了他,当时他眼底一瞬间的迟疑,清歌倒立的时候,从手臂间也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次她做了这么人性化的举动,倒是让她过了这一关,说起来,还真的是很幸运。
人性这东西,她以为,早在杀手训练营的时候,她就没有了。
现在看来,也不算泯灭的彻底。
稍微休息了一下,南宫汐站了起来,朝着前方道:“不知道其他三组的人到了哪里了?”
“走吧。”清歌也休息好了,立即往里面走去了,不能再等了,不能让其他人抢先了去。
又是一段七转八转的弯道,最后再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个方形的房间内,除了四面墙壁,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清歌对着墙壁敲了敲,听声音,另外一面是空的。
又摸着墙壁四处探索,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之内的东西,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在疑虑之时,左右两侧的墙壁开始徐徐的升起,光线在这一瞬间彻底进入了漆黑,本来寂静的周围也传来了其他陌生的声音。
清歌全身一紧,凭着刚才那一瞬间光线明暗交错的时机,她看到了徐徐升起的石壁后面,还有另外三个房间,和她所在的地方一样。
甲乙丙丁四组人马全部集齐在了这里。
这是最后剩下来人的争夺赛了。
她控制呼吸,全身只听到各方都有呼吸声传来,显然在他们三人的周围,还有其他许多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清歌一个一个的在心中数着,除了她自己和南宫汐,陈南以外,还有五个人。
显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以免被人偷袭。
眼前的大厅内不仅仅是漆黑,还有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屋内,即便是夜能视物的人,此刻,也完全看不清身前三寸远的地方。
清歌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隐藏自己全身的气息。
作为专业的杀手,隐藏气息,是必备功课之一,而她,无疑出色之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缩着身体,沿着墙壁站立,若想在迷雾中制胜,那便要一击必胜。
她不出手制人,人必杀她。
大厅中的人都在潜伏着,每一个人都尽力屏息凝气,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影踪,南宫汐和陈南两人已经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
不过,她不知道,其他人更不知道了。
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能闯过层层阵法,到达这里的,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漆黑森冷,白雾弥漫之中,有一道亮光在黑暗中闪过,是兵器折返出来的光彩,有人出手了。
只听细微的破风声后,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清歌暗道:看来,技术不如人,是偷袭失败了。
“北璃尘……你真狠……”
死亡的呢喃细小甚微,却不妨碍在层层困境中传到了清歌的耳中。
她瞳孔一下放大,血液一下在全身飞快的流转了起来。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北璃尘,那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又有多久没有想到过他的这个身份了。
是他,一定是他,他听到了生财珠,一定和她的想法一样,想到生财珠可能就是金龙珠,来到这里。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和御天干见面,压抑许久的心情在这一刻微微放松,呼吸也随之轻轻加重。
另一边,御天干一手扔开已经软下的尸体,听着不远处开始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墨蓝色的眼眸凝结成一点。
这一路上,二十个人你争我夺,暗地里下手,最后甲组的高手也只剩下三人,方才偷袭他的那人,就是甲组两人中的一个。
现在这个,是不是另外一个呢。
他一路找来,四处打听消息,都没有人见过或者听过清歌这个名字,失去清歌之后,他本来冷冽的性子更是加上了戾气,双眼如魔染上厉色,今日在阵中变得更胜。
既然有人要杀他,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九转回还丹他要,生财珠,他也要,这是清歌要的东西,他就一定要夺回去给她。
顿时内力一凝,无声无息的朝着发出呼吸声那一方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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