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国是六国中位于最南面得国家,气候最为炎热,此时的在其他诸国已经有了秋寒冬冷之时,他的气温依旧是在夏末。
怡人的风吹过南平的都城大兴,街上熙熙攘攘都是穿的广袖长服的人们,精致秀丽是南平国的特色,远远的看去,屹立在城中的南平皇宫透出一股南方特有的瑰丽,色彩比较大雍的巍峨多了一分轻快和清新。
皇宫城前最热闹的一条大街有一处木质栏板,专用于贴出皇宫的告示,悬赏以及各种要面向百姓发布的消息,其中有一张红色的纸已经被风吹日晒得褪了颜色,一个禁卫军模样的士兵上前撕下重新将一张贴了上去。
“出了什么新政策吗?”一旁的百姓立即凑了上去,想要看一看最近朝中又发现了什么大事,粗略的看了一眼,本来布满好奇的脸顿时换上索然无味的表情,“又是这个。也不知道四公主是怎么弄的,从小得了这莫名其妙的病,陛下不知道悬赏了多少年,你看这个赏金是越来越高,这一次都加了一条,若是能治好四公主的病,招为驸马。”
“那又怎样,这么多年,你看有人治好了吗?”另外黄衣公子倒是艳羡的看了上面的赏金数,“不是说天机宗的莲华公子要来南平吗?他说不定能治好。”
蓝衣公子瘪了瘪嘴,不是很赞同黄衣公子的话,“谁知道呢,倒是前些日子北街那来了一个白衣大夫,据说医术很神通,什么怪病都能治好,就是脾气古怪了些。”
黄衣公子道:“怎么古怪法?”
蓝衣公子一挑眉,“挑病人啊,他看的顺眼的,自然治,看不顺眼的,你给多少钱他都不治。”
摸了摸肚子,黄衣公子笑道:“这样,刚好我这几日肚子无缘无故的疼,看了几家大夫都没好,不如我们去看看。”
一路议论,一路往北巷中走去,北巷这里极为僻静,很少有人进出,白日来有时比别地夜晚还要安静,但是自从这里来了一个白衣大夫后,就变得不同了。
一个不大的小院前,整齐的排列着长长的队伍,没有一个人喧闹,据说是这个白衣大夫喜欢清静,若是吵吵嚷嚷的,他立即就看也不看,撩了你出去。
两个公子在门前等了好一会,看着前边有人出来一脸满意,又有人出来骂骂咧咧,看来是被拒绝了。
“那个是秦大夫吧”
“是啊,是啊,我跟你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难道是”两个姑娘细细的咬耳。
“真的吗?是莲华公子吗?”一个姑娘忍不住的大叫了出来。
“我觉得是啊,莲华公子早就说会来南平,他最喜欢穿白衣,长得俊俏,又最为低调,你看这个他不也是从山上下来的吗”这个姑娘一一举证道。
“是啊,听人说过,莲华公子长得像谪仙”两个咬着耳朵,面色绯红的姑娘走远了去。
蓝衣公子,黄衣公子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闪了闪。
到了两人的时候,他们走了进去,院子里一株桃花开得正盛,满树桃花朵朵相依,远远望去如同一朵粉色的云彩停留在院落之中。
桃花开遍,染得风中也尽是旖旎的香气,软红满眼,如霞如锦。
树下并着一桌一榻,一袭白色的瘦弱身影正侧对着两人,乌发低垂,白衣胜雪,一身清冷的气息淡淡的散发在身周,不回头已觉极美,这一个单薄的侧影,映着满树的桃花,已可入画。
“秦大夫,可否帮小生看诊?”黄衣公子谦谦有礼的拱手,声音细且轻,生怕毁了面前这一副好景。
听见人生,那白色侧影,才侧过身来,淡淡而问:“有何症状?”
顿时两人目光都有呆愣十足。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那人黑发半挽,眼眸明澈湛然,犹有露色清光,肌肤莹白似玉,青丝微微拂起,更衬得唇红齿白,明眸如珠。
若说方才的侧影便可入画,那此时眼前这人,任画笔也难描其风姿。
对于两人目光似已习惯,白衣大夫手中拿着一卷白色纱布,又问了一遍,“有何症状?”
悦耳的声音中夹杂着毫不遮掩的清冷气息,宛若桃花冻结在冰层之下,美则美矣,亦不可随意冒犯。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见他询问,表明是肯相治,便将症状一一述说,白衣大夫眼眸微动,转身从身后拿出一副包好的药物,递过去,“三碗水熬成一碗,分早晚两次喝下即可。”
“谢秦大夫。”两人谢过后转出了院门,神色抑制不住的激动,“有希望。”目光对视后,匆匆往皇宫方向而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后,白衣大夫起了身子,衣袂蹁跹,素手一摆,“今日到此为止。”说罢,将门一关,墨色的眼眸中微微一闪。
这位在半月内名满大兴城的大夫正是乔装成男装的清歌,此时她用的名字是秦戈,而身份则是一个下山行医的大夫。
至于这神医名,她不过是用了点技巧,医术她懂,但不精通,毒却是十分拿手,只要分散的下一点不碍事的毒,其他大夫诊断不出,就要来她这里,加上她弄了个怪脾气,是病的她就不看,是毒的接下来,百姓都是以讹传讹,名声立即就出来了。
而今日这两个公子,正是朝廷派出来试试她深浅的,他们不是病,是毒,这些清歌当然看得出来,看方才那两人的神色便是有戏,接下来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进入南平朝廷。
她想做的,不仅仅是要知道南平有没有五行龙珠,最想做的,就是搅乱南平,一次又一次的陷阱,一个三皇子和一个将军,怎么能解她的恨,她说过,不要惹她,否则将百倍千倍的还回,这一次,还要加上御天干的,让南平全部还回来。
带兵之类的事情并不是她所擅长的,而现在的大雍朝局未稳,并不是出兵的最好时机,南平在六国之中国力位于第三,仅次于大雍之下,否则他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挑衅大雍,而不害怕被打击,因为国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无论对任何一方胜利都会是敌损一千,自损八百的境况,如此更是给其他虎视眈眈的国家机会。
所以就算是南平三皇子被御天干射杀,对于还有其他子嗣的南平国君来说,他始终没有出兵,另外外交层面上来说,也是南平首先埋伏御天乾,才遭遇射杀的,从这几点来看,南平国君倒是有一定谋略的君王。
不过,就这些天清歌在南平所了解的情况,似乎南平君王和她当初预想的不大一样,在百姓的心中,南平现任皇后的威望似乎更高一些,对皇后所说都是赞美之词。
这让清歌想到御天干的娘北听芙,那日在凤藻宫她表现出来的让清歌心中暗自佩服,不知道是不是一国之母都是有如此魄力。
南平皇宫内。
“是真的吗?那秦戈就是几眼便将你所中的毒看出来了?”议事殿中,南平国君南禾期盼的看着下方的两位臣子。
“是的,微臣派人去试探,的确是很快开出了药方,而且是正确的药方。”南平御医院使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四公主的病也许能治好,快去请!”南禾站起来高兴的吩咐道。
“是的,陛下。”院使低头应道。
坐在另外一边的是南平兵部尚书,“另有一事,有传闻说这位大夫便是天机宗传人莲华公子,微臣派人去查过,的确是自落云山脉方向而来。”
“莲华公子?!那必须要去请了,你们确定是的吗?”南禾满脸泛光的问道,手指不停的摩挲着龙椅扶手。
“不敢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兵部尚书低头道。
南禾沉吟了片刻,抬头道:“那别说穿了,莲华公子这样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要冒犯了,就假装不知道,以秦戈的身份请进皇宫就好了。”
“遵命,陛下。”
清美的小院外,此时来了一大批官兵,将小巷守了个严严实实,为首一人正是南平御医院使,他敲了敲院门,问道:“请问秦大夫在吗?”
稍后,门嘎吱一声打开,门后一人眉目俊秀,白色的布衫简单素净,长长的黑发简单用一根乌色簪子冠住,样貌如同女子般精致,眉间的英气飒爽却彰显了男儿之色,全身简单又不失大方,如水墨画一般,自有风姿。
南平御医院使,每日打交道的无不是后宫美人,皇子贵女,哪个不是样貌出众的,此时一见门后之人,也禁不住失魂,赞其一声绝代风华。
来之前对于属下所形容略有不屑,就是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去,此时见了,才知道自己平生所见不过庸脂俗粉,这一生清冷风华,不开口便夺了日月光彩。
冷冷的看着眼前目光有些呆滞,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清歌目光一睨,淡淡的开口道:“有事吗?”
其声如清冷的山峰刮过,让人耳目一清,浑身透着一股凉气。
那院使更加判定眼前这位就是莲华大人,莲华大人可是居住在雪山顶峰,说话透着一股子凉气最是合适了,想到这里,态度越发的恭敬,低眉道:“在下乃南平御医院使,听闻莲秦大夫医术高明,想请秦大夫前往宫中为四公主看病。”
鱼儿果然上钩了
清歌挑眉,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方才这个院使说了一个连字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们把她当成了什么人,所以才来的如此之快。
不管怎样,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把她当成什么人,等她进宫后自有办法知道。
心中有了打算,面上还是不能迫不及待,定会让人起疑,她微微蹙眉,淡淡的问道:“四公主有什么症状?”
一听她这么问,院使觉得有戏,连忙道:“状似癫痫,突然发作倒地,意识丧失,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但并不属于癫痫,十分棘手,否则也不敢来劳烦秦大夫,烦请您随我们去宫中一看。”
往来几句后,清歌不再推辞,随着便进宫,这一行人也无一意外,似乎料定清歌听见四公主的病就会到宫中去一样。
进宫之后,清歌发现不仅是院使对她恭敬,连南平国国君都对她恭敬有加,完全不似一个帝王见到平民该有的威仪。
穿着明黄龙袍,身形明显发福,长得和菩萨似的南平国君南禾一见到清歌,两眼仿若放光了一般,连连喊道:“本国能请到秦大夫来真是莫大的福分啊。”
清歌自问出名是有的,但是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应该也是沐清歌这个名字,秦戈此人,最多是在大兴,南禾这句话实在是让她觉得夸张。
面上淡淡的点点头,“带我看看四公主。”
这样冷淡的态度丝毫没有让南禾有半点不悦,他笑得五官皱起,摆着大手道:“秦大夫请跟朕来。”
除了那个朕的自称,一瞬间,仿若有一种清歌才是南平国君,他反而是请来的大夫的错觉。
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清歌心内疑惑,面上一点也未表露出来,误会更好,否则她也没这么快能顺利的进了南平皇宫。
南平皇宫内处处都与在外看的感受相符,小桥流水,杨柳依偎,江南风味穿插其中,于威严中透出一股水乡韵味,倒有点像上一世的园林。
穿过一座座大殿,走过左穿右拐的曲廊,清歌目光朝着前方,状似不经意,其实将周围的布局,环境一一打量在了眼底。
到了东边的一处较小的宫殿下,终于停下了脚步,“秦大夫,此处便是四公主所住的地方。”
略微颔首,清歌踏进了殿中,处处布置都透着一股女儿家的特色,摆设也都是名品珍具,显然此殿的主人是十分受宠的。
四个丫鬟站在两旁,见了南平王进来,福身行礼,南禾随手一摆,走进了内殿,大喊道:“华倩,快出来,我请了大夫来看叶儿了。”
话音一落,环佩叮咚声中听到一声女子的笑声,“陛下,有大夫在你要注意体统啊。”一位穿着金色凤袍的宫装女子应声而出,容貌不及北听芙,也端庄中自有一股风韵。
“咳,是,秦大夫,这位是朕的皇后。”南禾手握虚拳放在唇部咳了咳,掩饰不自然的神色。
“让秦大夫见笑了,我们国君为人很随和。”华倩笑笑,手臂虚虚的往前一伸,“叶儿在里面,请秦大夫诊断。”
清歌见她举止颇为得体,笑容端庄,显得比南禾要稳重许多,想起在外听到的传言,这皇后果然是比皇帝要显得有架势,于是淡淡点头,朝内殿走去。
才一进去,一股淡淡药味就弥漫在了空气中,就算熏着淡香也掩不了这股味道,不是一日两日,是长年累月吃药的人才会有这种味道,这四公主染病已久不是虚言。
转过一道八幅福寿银纱屏风,眼前一张水梨木大床,微雾袅袅之中,天青色的纱帐垂下,微微拂动。
“秦大夫请。”宫女早搬了红木椅放在床前,一直细到几乎脆弱的手腕被放了出来,清歌两指搭上,目光落在手腕处,吸细的手腕肌肤苍白如纸,一看便知身体沉珂已久。
她医术虽不出色,普通把脉也会,此时听这四公主的脉搏,心内却生上一种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