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槐的办事效率挺快,很快就打听出那块地的归属了,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回禀主子,天晴说道:“田庄头还得等一等,正在用早饭。对了,我昨天说的加高院墙的事儿,桂圆已经跟你说了吧?田庄头觉得如何?”
田槐笑道:“这事儿还是得说了算。”
天晴闻言便不再说话,其实昨晚上她跟花开提过,花开现在一门心思想去那边山谷建房子,所以对这事儿不上心,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行,天晴有些郁闷了,之所以跟田槐说,不过是想借他的口再跟说一说罢了。
花开吃过了早饭,九月才告诉她田槐来了,花开嘱咐了重阳先写五篇大字才准出去玩,她自己连忙来到前院,听田槐说那是一块无主地,花开便让他去买下来。
田槐迟疑道:“,您是想在那儿掘塘养鱼吧?”
花开心说这田槐脑子倒是快,居然猜到了,她点头“是啊,那里就在河边,取水也方便,除了养鱼还可以种荷,现在莲藕、莲蓬也都值钱,断不会亏本。”
田槐眼睛一亮,他只想到掘塘养鱼,倒是没想到还可以种荷,这真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想到那个林昌,他忙说道:“,奴才昨晚上去找那个林昌了,他不想跟签卖身契,只愿意跟签一个十年的长约,他说他儿子将来长大要去参加科举,不希望因为他的身份把儿子耽搁了。”看见花开诧异,他解释道:“,这个林昌,他以前是个童生。”
原来是个读书人啊,怪不得想的这么多,现在很多人都愿意卖身到旗人家里做奴婢,在很多人眼里,豪门大户家的奴婢,比佃户的身份更吃香。
花开想了想,笑道:“十年就十年,你找一个明点的人跟着他学学怎么养鱼,有十年的时间,什么手艺还学不会?另外写契约的时候一定要写明白,他若是中途违约,违约金要十年的工钱。”
田槐笑道:“行,奴才这就去办,嗯……,让奴才的儿子田石头跟他去学养鱼怎么样?”
昨晚上田石头来找他妹妹田苗,花开倒是见过他一面,有十二岁了,看着聪明伶俐,也比田苗稳重,花开点头道:“好,你去安排吧。”
眼看着田槐要走,九月提醒道:“,您昨晚说的养**养鸭的事儿……”
花开连忙把田槐叫住“我听说庄子上的这些佃户家家都养几只**,是吧?”
“是啊,佃户们全靠着**蛋换些针头线脑、盐巴什么的。”
花开有件事儿一直没想通“既然大家都知道养**赚钱,为什么不多养一些?”
九月“噗哧”一声笑道:“,奴婢虽然不认得几个字,却也知道‘何不食糜’的典故。”她说完就有些后悔,她们主仆笑闹不要紧,田庄头还在呢!
花开嗔道:“好啊你个死丫头,竟然取笑起我来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九月赶紧告饶“饶了奴婢吧,再也不敢了。”
田槐一旁看见花开笑靥如花,只觉得甚美,他也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去。
花开心里真是有些惭愧,是啊,手里没钱,那些佃农想多买些**鸭也不行啊!自己倒真是跟那个说出“何不食糜”的晋惠帝有的一拼了,不过,有了**蛋,不就可以孵出小**来吗?好像也不是很难吧?她自己不懂,有心仔细问问,又怕再惹出什么笑话来,干脆也不问了,反正那些佃农没养那么多**鸭,她的计划能够实施就行。
花开说道:“既然他们没钱买**鸭,田庄头你就跟那些佃户说,买**鸭的钱我来出,大家拿回去养,赚了钱我和他们对半分,你说这些佃户会不会同意?”
田槐喜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他们肯定都同意……不过,有一个问题……”他说着又迟疑起来。
花开追问:“什么问题?”
田槐讪笑道:“奴才想着古语说的‘家趁万贯,带毛的不算。’养**平时当然没什么,若是有了**瘟,那可就糟了……”
花开心道,这田槐倒是个合格的庄头,头脑明,虑事周到细致,是个难得的人才,做一个小小的庄头倒是委屈了他,花开笑道:“**瘟不是年年有吧?”
“那当然不是,不过三五年总会有一次。”
花开笑道:“那就好,你跟那些佃户说,若是因为**瘟死了**,损失都算我的,不用他们承担。”
田槐想了想笑道:“,既然风险都是您的,不如养**就跟租地一个价,得利还是四六分,这价钱佃农也会很高兴的,养**又不需要格外出劳力,有家里的女人、孩子养着就行了。”
花开本不想再在佃农身上赚钱,正想反驳,就见玉兔急急忙忙跑到门口禀道:“,大舅爷来了。”
花开听了一惊,昨天才离开娘家,怎么今天大哥就撵来了?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她忙对田槐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办了,你去吧。”
花开急忙出门迎接安泰,见他面色如常,花开的一颗心才算安稳些“大哥,你怎么来了?家里还好吧?阿玛……可好?”
“好……”
这时候恒泰也得了信从书房出来了见了安泰便说道:“大哥,不会是阿玛让你来押送我回去吧?阿玛也太狠了,这里的风景我还没看呢,怎么也得容我住几天。”
兄妹三个进屋坐下,安泰没好气:“二弟,你胡说什么!阿玛是那样的人嘛!他说了,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儿,让你陪着妹妹在这儿多住些日子,他还说村里夏天凉爽,比京里适合读书,让你不可懈怠,过了秋天再回去不迟,若是有了什么疑难问题,写下来让司砚带回去即可。”
安泰这话一说出来,恒泰不免诧异了“大哥,你掐我一下,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安泰气得真的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疼的恒泰“嗷”的一声叫:“大哥,你怎么真的掐呀?我这不是想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玛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家里出事儿了?”
花开却知道,这是凌石知道了京里的那些谣言,所以才不让他们回去,恒泰年纪还小,他若是回京,难免会听到那些编排自己的昏话,说不定因此心境会受到影响,对参加秋闱不利。
花开忙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昨天才来,家里会有什么事儿?快去读书去吧,一会儿咱们去温泉那里看看。”
恒泰不肯“大哥,你还是先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儿吧,要不然我心里不安。”
安泰笑道:“有事儿也跟你没关系,是重阳的叔叔泰格,他在监狱里得了恶疾,昨天暴毙了……”他说着,看了看花开。
花开就知道泰格活不长,什么得了恶疾,本就应该是被人灭口了好不好!她闻言也没有什么吃惊的表示,泰格实在没给她留下半点好感,她觉得那种人渣死了正好,只是这人渣死了竟然还不让她安生,想想就觉得晦气。
花开说道:“他死了就死了,这事儿自然有舒舒觉罗家宗族管,跟咱们没关系。”
安泰说道:“可是泰格得罪了皇家人,舒舒觉罗家的族长已经宣布把他驱逐出宗族了,他们本不管,我琢磨着他好歹是重阳的二叔,若是暴尸荒野,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就让下人买了一副薄棺把他装殓了,今儿一大早把他埋到了乱坟岗……”
恒泰一听哥哥竟然是为这事儿来的,顿时没了兴致“哥哥你安坐,我去看会儿书,一会儿好出去玩。”
等恒泰走了,花开问道:“哥,家里都知道那些关于我的谣言了吧,阿玛可气着了?”
安泰诧异的看了花开一眼“阿玛气归气,不过也还好,只嘱咐我最好不要让你知道,免得想不开。你……怎么会知道了?”忽的想到妹妹身边还有四阿哥派来的人,他也明白了几分。
花开昨天还想着凌石也许会被气得暴跳如雷,哪知道他没有半点责难自己,竟然还让哥哥瞒着她,若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当然也有些不是滋味。
安泰见花开沉默,忙安慰道:“家里都好好的,阿玛也不会被冷嘲热讽几句就怎么样,你放心。我临来的时候,额娘还说起四阿哥,估着他也不会派人来提亲了,让你不如再考虑考虑宏庆。”
花开忙说道:“哥,这事等过一阵子再说吧,宏庆又不傻……再说我觉得这乡下挺好的,若是一直住在这儿也不错。”
兄妹俩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哗,九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里来人了,让您接旨。”
花开吓得变色,真是神仙打仗,小鬼遭殃,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惊动皇上了!